認出是薑婪之後, 應嶠正要迎上去, 卻見薑婪警惕地支棱起耳朵,一邊做出防備的姿勢, 一邊繼續虎視眈眈地看著他……的尾巴, 甚至還很明顯地吞咽了幾下。


    應嶠:?


    他察覺出不對,又怕刺激到薑婪,隻能停在原地, 不確定地叫了他兩聲。


    但薑婪對他的呼喚根本沒有反應,隻是渴望地盯著他的尾巴,眼睛一眨不眨。


    應嶠心中微沉,試探地擺動尾巴, 就見薑婪一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珠滴溜溜跟著尾巴打轉, 躍躍欲試地又想往上撲, 喉間還發出低低的咕嚕聲。


    “……”


    看這表現,應嶠已經能確定薑婪必定是出了什麽岔子,連他都不認得了。


    僵持了數息之後,應嶠謹慎地往前邁出一步, 試探著靠近他。


    見他走近, 薑婪眼瞳一縮,伏低身體發出威脅的低吼, 他的尾巴伸得筆直,尾尖小幅度左右擺動,前爪不斷收縮,已經在尋找合適的角度撲咬。


    應嶠對他的小動作十分熟悉, 見狀立刻退後一步,以免加深刺激。


    但薑婪並沒有因為他的退後示弱就打消念頭,他是真的餓極了,他在這塊地方轉悠了老半天,肚子餓得咕嚕直叫,林子裏的樹木山石能下嘴的他都吃了,但吃了跟沒吃沒什麽兩樣,還是餓,現在好不容易逮著個能填肚子而且一看就很好吃的,他才不會輕易放過。


    尤其是那條尾巴,薑婪越看越覺得喜歡。


    就很想咬一口試試。


    就是這個好吃的看起來有點不好啃,薑婪不動聲色地蜷了蜷受傷的後腿,表麵上氣勢洶洶,實則已經在心裏估量著咬一口就跑的可能性。


    這麽大一條尾巴,咬一口也不虧了。


    先吃一口嚐嚐味道,安撫一下咕嚕嚕叫的肚皮,養好傷之後再來吃整個的。


    薑婪心裏小算盤撥得飛快,隻是還沒等他以氣勢震懾對方伺機咬上一口,就見對麵的食物忽然推了兩塊亮晶晶的紅石頭放在他前方。


    薑婪:!!!


    這個他吃過!


    那個圓環裏裝得就全是好吃的小石頭,就是不太經吃,沒兩下吃就吃光了。


    餓壞了薑婪暫時把目光從應嶠身上移開,飛快把小石頭扒拉到跟前,張嘴嘎吱嘎吱吃掉。


    吃完,又目光灼灼地盯著應嶠。


    還想吃。


    又吃到美味小石頭的滿足感讓薑婪的尾巴愉悅地擺動著,他眯著眼睛盯著應嶠,決定暫時先不吃他,可以先捉回去養起來,等把小石頭榨幹了再吃尾巴。


    可持續發展,就很棒。


    應嶠就見他吃掉兩塊火晶之後,眼睛就一直盯著他,眼珠子滴溜溜打轉,也不知道心裏在琢磨著什麽,但應嶠猜測無非就是跟吃有關。


    大約是男朋友濾鏡戴久了,此時應嶠除了擔憂之外,竟然覺得他琢磨小主意的表情有點可愛。


    於是他又摸出兩塊火晶,推到了薑婪麵前。


    隻不過這次,火晶的位置離他更近一些。


    薑婪瞅他一眼,沒有多加思索地就上前兩步,又吃了兩塊美味小石頭,這回連豎成一條細線的眼瞳都微微放大,喉間發出意猶未盡的咕嚕聲。


    應嶠眼神越發柔和,又如法炮製,哄著他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不知道是對美食的渴望戰勝了戒備,還是即便遺忘了相處的時光,但身體的本能仍在,薑婪對應嶠的戒備明顯鬆懈下來,甚至走到了他跟前後,見他掏石頭的動作慢了,還把腦袋往他爪子裏的儲物袋前伸,喉嚨裏不斷發出頻率低緩的呼嚕聲,像是催促,又像是撒嬌。


    幸好應嶠趕來雲省時,順手把薑婪喜歡的小寶石都帶上了,眼下還能哄著他好一陣,勉勉強強保住了尾巴。


    “跟我走嗎?”應嶠朝他晃了晃沉甸甸的儲物袋:“跟我走,這些就都是你的。”


    薑婪歪著頭看他,耳朵抖了抖,試探著走近,張嘴就要去叼儲物袋。


    結果應嶠反應更快,他飛快縮回爪子,身後翅膀扇了扇,退遠一些,又朝他晃了晃袋子。


    沒能搶到儲物袋的薑婪不滿咕嚕兩聲,遲疑了一下,還是朝應嶠走過去。


    應嶠全神貫注地凝著他,見他朝自己走來,先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緊接著注意到他不自然甚至微微有些跛的後腿,又提起了心。


    “你受傷了?”他欲要去查看薑婪的後腿,卻被他躲開了。


    薑婪滿臉不樂意地瞪他。


    應嶠隻好又摸出幾塊火晶給他,用尾巴虛虛將他圈起防止他忽然跑掉,才趁機去查看他的傷勢。


    薑婪後腿內側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咬傷,傷口四周鱗片剝脫,露出的皮肉上還有凝固的暗紅血漬,隱隱約約露出森白骨頭。難怪他走路時會有輕微的跛。


    這點傷對大妖來說,其實並不是很嚴重,過個幾日便能自行愈合。但看在應嶠眼裏,卻覺得跟針紮了一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怒意。知道以薑婪此時的狀態,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隻伏低身體,扭頭對他道:“來,我背你。”


    “?”


    薑婪目光疑惑地瞅著他,沒動。


    應嶠見狀,試探著用尾巴將他圈住。


    薑婪沒有反抗,倒是眼睛不由自主地追逐著不斷晃動的尾巴尖,看得目不轉睛。


    應嶠趁機將他卷起來放在背上,雙翅一振,便背著他穩穩朝前飛去。


    被他卷住放在背上的薑婪先是一驚,想要掙紮,但很快就猶如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喜地在他背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來,還忍不住在他光滑的鱗片上蹭了蹭,腦袋枕在爪子上,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因為飛行而不斷擺動的尾巴。


    應嶠背著他往進來的入口方向飛去,時不時扭頭看他一眼,見他眼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的尾巴,身體難免緊繃,就怕薑婪忍不住,忽然給他一口。


    男朋友雖然變傻了,但實力還擺在這兒。


    平白無故被咬一口不僅傷身,還沒處說理。


    好在應嶠的擔憂並沒有成真,大約是很久沒有放鬆精神休息,薑婪盯著盯著……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等到了地方時,他甚至還打起了小呼嚕。


    應嶠小心地換了個姿勢,長長的龍尾盤起來,讓他舒服地睡在自己的尾巴上。


    睡夢中的薑婪哼哼兩聲,習慣性地伸爪把一截尾尖抱在了懷裏。


    應嶠趁著他睡覺,給他處理了後腿的傷勢,又開始盤算著怎麽先把人帶出去。


    一路行來,他越發覺得這處小世界詭異,與宋譽所說的差距甚大,除了地形地貌相似,其他部分完全對不上。薑婪也不知道遇見了什麽,竟然沒了記憶,應嶠心裏隱約覺得不對,穩妥起見,決定等薑婪醒了,先帶他出去。


    他從此處找到突破口進來,現在想出去,從這裏突破也應該更容易。


    然而偏偏事與願違,等薑婪睡醒,應嶠嚐試撕開通道時,卻愕然發現,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缺口了。這方小世界,忽然固若金湯,他用盡全力,竟也再打不開一絲缺口。


    事情發展越來越不對勁,應嶠眉心緊皺,看了看懵懵懂懂探頭探腦的薑婪,隻能帶著他往其他方位尋找突破口。


    安撫了咕嚕叫的肚皮,又美美睡了一覺的薑婪趴在他背上,一邊嘎吱吃著小石頭,一邊東摸摸西拽拽,對應嶠整個充滿好奇。


    應嶠就像帶著個鬧騰的熊孩子,一邊要尋找突破口,一邊還得分神留意他,免得他一個好奇冷不丁地咬一下嚐一口。


    兩人轉悠了一天,直到天黑下來也沒有找到出去的方法。


    應嶠不得不找了個山洞暫時落腳。


    薑婪趴在應嶠清理幹淨,又鋪了鬆軟草葉的窩裏,爪邊堆著小石頭,快樂地嘎吱嘎吱,已經完全忘記了吃肉的初衷,快樂地就差就地打幾個滾了。


    應嶠則守在洞口,看著外麵迅速黑下來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他總覺得這天黑的有些太早。


    從外麵進來時還是上午,進來後找到薑婪,帶著薑婪一起尋找突破口,按他的感覺至多也就三四個小時,但現在天卻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而且這處小世界似乎除了他和薑婪,別說古佤族了,連半個帶活氣兒的都沒有。就連林子裏的草木,也都是毫無生機的模樣,完全就是一片死寂荒蕪之地。


    這太不對勁了。


    應嶠正思索著不對勁之處,就感覺尾巴忽然被咬了一下。


    “???”


    他猛地轉過頭,就看見薑婪欲蓋彌彰地背著身,胡亂往嘴裏塞著寶石,還故意吃得很大聲,一副無事發生與我無瓜的樣子。


    應嶠:……


    他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索性化回人形,拎著儲物袋在薑婪眼前晃了晃,用誘哄的語氣商量道:“我們談一談?我問,你答,答對了有獎勵。”


    薑婪歪頭做思考狀,片刻後哼哼一聲,眼睛滴溜溜在應嶠身上打轉。


    獎勵吃尾巴嗎?


    應嶠看懂了他的眼神,太陽穴突突直跳。好在現在是人形,不用擔心什麽時候就被男朋友咬一口。他伸出手指在薑婪湊近的鼻尖上點了點,斷然拒絕道:“尾巴不行。”


    “……”


    一聽尾巴不行,薑婪頓時打了蔫,不滿地用鼻子拱了他一下,沒精打采地趴下來。


    應嶠又道:“不過你要是答對了,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比寶石更好吃。”


    咦?


    蔫頭耷腦的薑婪立刻精神起來,他蹭的坐直身體,雙爪端正並攏放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看向應嶠,興奮地嗷了一聲。


    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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