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菊閣,葉昭看著手上兩份文函,一份是內務局送來的,一份是巡捕局送來的,一前一後,都是新鮮出爐。


    所說的自然都是德長一事。


    “老爺,怎麽都這麽急?廣州城出甚麽大事了?”錦二奶奶鳳目流波,一襲民國款刺繡紅旗袍,鮮亮精致紅皮鞋,露出半截柔美雪白小腿,紅的妖嬈,這套裝實在太過吸引葉昭的眼球,心說在家裏穿穿就好,這要穿出去,分明就是誘人犯罪。


    兩份文函都由小丫鬟送進來,顯然是急事,不然不會往荷花樓送。


    葉昭笑道:“是德長,出了點事。”


    “他啊。”錦二奶奶顯然對德長沒什麽好觀感,但在葉昭麵前,自不會談論是非。


    蓉兒屈膝坐在軟榻上,小腳穿著嫩黃羅襪,踩在紅錦軟氈上動呀動的,好像很開心,膝蓋上是一本《地球》,乃是寒假期間國立小學發的科普啟蒙書,她正看得起勁兒。


    這幾天蓉兒都很開心,終於成了相公的女人,現在她也不在乎葉昭拿她當孩子看了,今早起床,還紮著手撒嬌要葉昭抱她去洗臉呢,可真是女人有人疼就變成小孩子,更莫說她本身就是小孩子了。


    不過葉昭自然憐惜她,這幾日都沒碰她,可不是,從昨天,走路的姿勢才正常了一些,好像還紅腫著呢。


    “夫人,您給我說說書上的事兒。”錦二奶奶八麵玲瓏,很快又坐到軟榻上去同蓉兒親近。


    葉昭笑道:“還不是說地球是圓的,圍著太陽而動那一套?”走過去也湊在大小麗人旁,錦二奶奶忙起身讓座,趁蓉兒不注意,葉昭就在錦二奶奶軟綿綿翹臀上掐了一把,沒辦法,這紅旗袍紅皮鞋太豔麗太撩人,活脫脫的製服**啊。


    錦二奶奶鳳目流波,似笑非笑。


    “來,你就坐這。”葉昭拍了拍身旁軟榻空位,錦二奶奶自然聽話的坐過來,紅皮鞋似有意似無意的挨著葉昭的腳踝,勾人的很。


    聞著蓉兒的稚嫩清香和錦二奶奶的玫瑰花香,葉昭一陣誌得意滿,一個小巧稚嫩,一個體態風流,再想想巾幗勇武的紅娘,這天下間的好事好像都被自己占全了。


    正自鳴得意,外麵吉祥輕聲道:“王爺,睿親王和德七爺來了。”現在王爺和兩位福晉都在房裏,她可不敢隨隨便便進屋,萬一遇到綺旎畫麵,那可怎生是好?


    葉昭搖搖頭,心說來得倒快。


    起身笑道:“你們玩你們的。”


    錦二奶奶忙起身,蓉兒也放下書本,找拖鞋下床。


    葉昭擺手道:“以後別這麽些講究。”可也知道,這由不得他,錦二奶奶和蓉兒一起送他出了門,這才說笑回房。


    ……


    花廳內,睿親王和德斌都在,見到葉昭進廳,睿親王歎氣道:“慚愧慚愧,犬子胡鬧,本王蒙羞啊!”


    葉昭笑道:“算不了甚麽,一點誤會而已。”內務局送來的報告將整個事講述了一遍,而巡捕局後送來的文函則詳細多了,那是德斌召見了相關人等匯集的材料,因為德長一口咬定所有事都是葉昭陷害他,是以從德長出門開始遇到的公車“司機”,也就是趕馬的馬夫開始,一直到人力車夫、烤肉店夥計全給找來了,由他們訴說事情經過,按手印畫押。


    睿親王也看到了這份文函,是德斌拿給他看的,睿親王一則吃驚,吃驚這廣州巡捕局的辦事效率,還沒見過哪個衙門口這麽麻利的;二則震怒,這個德長,簡直不知所謂,怎麽景祥就陷害你了,景祥有這麽無聊麽?人家有多少大事要辦?會跟你玩著小花樣戲弄你?三則從這份文函,睿親王更吃驚的發現,這個廣州城,變化簡直太大了,店鋪、運輸工具直到風氣,都令人陌生的好像不是大清國的地頭。


    以往在京城,時常聽人言道景祥在廣州行事乖戾,搞得廣東一地亂七八糟不成體統,可當時覺得,景祥再怎麽折騰又能怎樣?還不就是辦幾個工廠,鼓勵商人行商,學洋夷那一套?京城現在還搞洋務自強呢,皇上對辦洋務也是極為支持,有景祥在廣東冒頭,倒是令皇上少了許多阻力,口水都噴在景祥身上了。


    來到廣州城,雖然有景祥陪著遊覽了一番,可也沒覺得怎樣,但通過德長這遇到的一個個人,一件件事,令睿親王訝然,廣州的變化可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更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麽,但總是令人有些畏懼。


    不過他的心思很快就放在了德長身上,從巡捕局接回來,德長就好像變得神叨叨的,張嘴閉嘴景祥害他景祥害他。


    開始睿親王也摸不清怎麽回事,可看到德斌送來的詳細調查結果文函,睿親王當場就給了德長一耳光,什麽景祥害他?純屬咎由自取,叫他去遊曆一番,惹是生非攪出這許多事,可不自討苦吃麽?


    而事情總要了結,睿親王行事滴水不漏,上門看似致歉,又何嚐沒有問罪的意思?


    可葉昭仿佛知道他想說什麽,聊沒兩句,就對德斌道:“有巡捕不識上官,可一體按巡捕律治罪。”


    “阿,阿哥您放心,老七,老七知道。”德斌正姿態端莊的喝茶水,聽葉昭同他講話,就忙放下茶杯。


    難得見兒子這麽像個官,睿親王心裏輕輕歎口氣,想想這些年,自己對他的關愛實在不夠。


    瞟了眼景祥,心說果然厲害,上來就堵了我話頭。


    其實來見葉昭前,睿親王就沉著臉叫德斌將所有拘捕毆打過德長的巡捕治罪,誰知道德斌竟然第一次鼓起勇氣同阿瑪說不,雖然結巴的厲害,但還是令睿親王聽明白了,他是要按照巡捕律辦事,按照大清律問罪。


    睿親王詫異之餘,倒是微微點頭,孺子可教。現今老七畢竟是在大將軍王手下當差,總不能自己這個阿瑪說甚麽他就聽甚麽,那這差事還不早晚被人拿下?說起來,這認真的脾氣,倒是個做官的好苗子。


    今日再聽葉昭和德斌一個口氣,更好似和德斌一唱一和,睿親王微微蹙眉,說道:“大將軍,本王有個不情之請,用器械毆打德長的凶徒,不知大將軍可否送來驛館,由本王處置!”


    葉昭笑道:“此事我自會斟酌。”既不回絕也不答應,令睿親王好似一拳打到軟棉花上,毫無著力處。


    葉昭喝了口茶水,說道:“王爺所來正是時候,我剛剛思得一兩全其美之策,護送兩宮太後回京,還是走陸路,廣東到江西,可由粵勇護送,出了江西,自要請兩江總督曾國藩率隊接應,如此不動兵勢,守衛兩宮之安危,各司其責,王爺認為可行否?”


    睿親王一怔,其實這本也是他的想法,還沒跟葉昭說的,誰知道葉昭先提了出來。


    這,就要仔細思量一番了。


    景祥是斷然不會令兩宮回京的,隻是不會明講而已,但不管怎樣,其定會千方百計阻撓此事,海路不通,隻能走陸路。如果由粵勇全程護送兩宮太後回京絕無可能,誰知道這些兵痞到了北京會趁機生出什麽事來?


    可就算粵勇隻護送兩宮太後到湖南,再由曾國藩接應,這景祥能善罷甘休嗎?撚匪發匪聞風而動曾國藩或許不懼,可景祥呢?如果景祥派出精銳喬裝打扮劫走兩宮太後呢?


    這可就給了景祥提兵進入湖南的借口,剿匪嘛,救護兩宮太後,多麽好的借口?到時他將兩宮太後從“匪賊”手裏救出來,怕粵軍就不會那麽輕輕鬆鬆離開湖南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而這可是一石數鳥,到時曾國藩罪過可就大了,甚至皇上怕都會有流言對其不利,會謠傳皇上故意將兩宮太後送入匪類手中。


    可若不答應?這接兩宮太後的差事怎麽辦?


    睿親王端起茶杯品茶,心思電轉。就在這時節,廳外郡王府管事常順突然恭恭敬敬進來,給兩位王爺和德爺請安後,常順稟道:“王爺,睿王府的管事薩哈來請睿王爺回驛館,說是有急事。”


    睿親王一怔,不過來得正是時候,兩宮太後一事剛好回去細細琢磨,當下起身告辭。


    葉昭送睿親王一直出了府,站在台階下,看著睿親王馬車遠去,就問常順:“怎麽回事?”


    常順機靈的很,這點事那還不早就從薩哈嘴裏套出來?笑道:“是德三爺,好像是又鬧起來了,滿屋子的喊,喊有人要害他,這廝瘋瘋癲癲的,做不得真。”


    葉昭一笑,“是喊我害他吧?”


    常順陪笑,沒吱聲,自然是葉昭說中了。


    “又鬧起來?”葉昭蹙眉問。


    常順笑道:“是啊,薩哈說德三爺鬧幾次了,剛剛請大夫看,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急火攻心,迷了心竅。”


    “那不是瘋了?”葉昭訝然。


    常順又笑,不吱聲。


    葉昭略一琢磨,隨即轉身對德斌道:“老七,你現在就去找陳勇,把那用警棍打過德長頭的巡捕調警備營,要改名換姓,這事兒跟誰都不能透風,知道嗎?”


    “好,好,我,我這就去。”德斌連聲答應。


    葉昭笑道:“知道為甚麽嗎?”


    “阿哥,阿哥是怕阿瑪怪罪他。”。


    葉昭欣慰的笑了,拍了拍德斌的肩膀,說:“去吧。”


    確實,如果德長真的瘋了治不好,那睿親王說不定就遷怒於用警棍打了德長頭的巡捕,自己可以保他,可睿親王要鐵了心,想要他小命的辦法多了,想保住這條命,隻能改名換姓隱匿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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