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駐廣州領事傑克遜的任務之……就是判斷中國人的軍事生成能力,現在南中國的軍事機器已經全麵開動,雖然從廣州碼頭很難判斷出有多少商船是偽裝後去南洋的補給船,但從廣州兵工廠那源源不斷的馬車長龍,卻不由得不令傑克遜休然而驚,中國,已經成為能生產出全世界第一流步龘槍、子彈的國家,生產線全力開動下已經完全可以支撐其進行一場局域大規模戰爭。


    荷蘭人在南洋的補給,和中國人比起來,顯然有著一種先天的差距,傑克遜知道,荷蘭人在秘密接觸英印總督坎寧伯爵,也知道坎寧伯爵拒絕了荷蘭人希望英屬印度成為其軍事補給基地的建議,但從商業角度出發,也簽訂了數份貿易合同,為在東印度群島的荷蘭軍人提供彈龘藥和軍械部件,同時,雙方正在給談孟買造船廠一艘剛剛下水的木製風帆蒸汽快速炮艇的交易,這種蒸汽小炮艇速度很快,顯然很適合追擊中國人的補給船隻。


    傑克遜不能預測這場戰爭的最後結果,根據印度發來的電文,塊寧伯爵希望借助這次戰爭,取得東印度群島北部的一些落足點,進一步保障遠東貿易線的暢通。


    而據說,壟斷著印度造船業的巨賈們,卻都興高采烈的希望荷蘭人輸掉這場戰爭,中國商人購買蒸汽船、大帆船的欲望越來越是膨服,中國商船的總噸位也在急劇擴大,而整個南中國,排水量過百噸的商船生產實際都處於停滯狀態,隻有一些小造船廠生產近海沙船這就使得中國商船大多由印度購買,如果中國取得了這次戰爭的勝利,毫無疑問其商船總噸位會有個飛躍式發展,在孟買等幾處的英國造船廠生產的大型艦隻,就會找到一家大買主財源自會滾滾而至。


    實際上,雖然中國工業漸漸有了基礎,其茶、絲更是利潤豐厚,鴉龘片在南中國更一再遭到重創,但中英貿易一直呈現出爆炸式增長,英國對南中國的出口也並沒有出現不可接受的逆差,原因就在於此中國商人對於購買大型工業器械興趣濃厚,甚至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印度殖民地的工業發展。


    在發給坎寧伯爵的電文裏,傑克遜也表示了一些擔心,顯然中國人徹底輸掉這場戰爭的話,大英帝國在遠東的各個殖民點也會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傑克遜更希望荷蘭人能夠遏製中國人南下的全圖,作為屏障控製東印度群島,也令中國的軍事冒險行為更加收斂一些,但又不能令中國人輸的太慘,那會過分打擊中國人進行革新的積極性,一個商業比較發達思想比較開明但並不是咄咄逼人的南國政龘府是他最樂於見到的。


    隻是,傑克遜卻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場戰爭的發展越來越不按他預想的軌跡運行。


    換港位於荷蘭人控製的蘇門答臘島,和爪哇島一水之隔,也是東印度群島中荷蘭人最早控製的兩個群島同時也是荷蘭人統治東印度群島的基礎。


    椎洪很早就有了華人活動的身影,百年前,荷蘭人更是開始使用華工在此地開礦,惰港的關帝廟就是猜仔們的宿舍,裏麵供奉猜仔們飄揚過海時,為保海上平安隨身帶來的關帝爺、大伯公的金身。


    在十幾年前此處翻建,供奉關公、大伯公,實際上,歸本地華人望族溫家所有現今之關帝廟也說不上是廟宇,不過是華人議事之所,但供奉關帝神餘,華人聚會時要一起為關二爺上香。


    溫庚南就是現今溫家的當家四十多歲,外表看起來很斯文人精明強幹。


    今天在議事廳聚會的華人們,各個臉色陰覆,中荷戰爭爆發後,在檀港的荷蘭人開始肆意抓梢槍殺華人,至於華人勞工,命運更是悲慘,荷蘭雇主們甚至挑動土著勞工圍攻華人,不少華人勞工被虐打至死。


    昨天,更有幾名醉蘸蘸的荷蘭兵衝進了溫家,恰好遇到溫庚南一名貌美小妾,立時就圍上摸手摸腳,還將小妾的鞋子扯下,非要看她的三寸金蓮,險些將其奸汙,雖然最後這些荷蘭兵被拉開,溫家又賠償了許多銀錢才將這些瘟神送走,溫庚南的小妾卻不堪受辱,懸梁自盡。


    華僑商人,立時人人自危,溫家是惰港最富有的華人,溫庚南同本地荷蘭官員交情非淺,溫家尚且受此待遇,朝不保夕,就更別提其他人了。


    眾人聚在一起,就是想想個法子能保全各家平安。


    “幹脆,我們捐個幾萬兩,殺人不過頭點地,荷蘭人總不能逼死咱們,南朝跟他們開戰,耳不關咱們的事,就算說起來,那咱也是北邊大清的子民不是?”坐在左首第二位的一名胖胖的商人說。


    “荷蘭人會管你這個嗎?我看啊,這次就算咱把身家都拿出來,荷蘭人也不會放過咱。”一名瘦子馬上表示反對。


    先前說話的胖商人唉聲歎氣,道:“你們說說,你們說說,這不沒事找事嗎?你造反也就算了,何苦要跟荷蘭人打仗,你又打不過人家,可倒好,把咱們都連累了!,、


    有幾人也讚同,組咒著南國那位傳說中的攝政王。


    溫庚南臉就沉了下來,“都什麽混帳話?!給紅毛鬼子當奴才你們都挺過癮是吧?要我說,這仗打得好!我家裏死了人,我還是要說,打得好!就算我家裏人都死光了,我也願意!”


    沒人說話了,剛剛罵南朝的幾位華僑臉上都有些尷尬,有人心裏想,你死了最寵愛的小妾,可不失心瘋了麽?


    溫庚南又沉著臉道:“捐錢什麽的你們別想了,我一分錢也不會捐!荷蘭人要抓要殺!隨他!你們誰愛捐誰捐去,可話說回來,別在這商議別海了關二爺的耳朵!”


    他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旁人又能說什麽,有些人就尷尬起身,準備離開,自己去商量捐錢來平息荷蘭人的怒火。


    那胖胖的商人姓張臉色最難看,一拱手道:“告辭!”


    正在這時候,外麵一陣吵鬧,更有慘叫聲傳來,澎一聲,議事堂的木門被踹開,衝進來十幾名荷槍實彈的紅毛鬼子帶頭的荷蘭軍官臉色狠庚,指著溫庚南呢裏呱啦幾句,立時就有兩名荷蘭兵跑上來拿繩子擁溫庚南,溫庚南想反抗,肚子上立時挨了重重一槍托,臉色慘白的蹲下幹嘔。


    張胖子驚懼之餘,卻也不免幸災樂禍,但臉色隨即就變了,那荷蘭軍官大夥都認識,前眸子還跟溫庚南稱兄道弟呢,可翻臉就如此絕情,不由得不令張胖子如墜冰窟,這次怕大夠都在劫難逃。


    荷蘭兵推推搡搡推溫庚南出了議事堂,外麵院中,到處都是刺刀閃亮的軍人,還有幾名血淋淋的屍體,是溫家下人,阻攔荷蘭兵的時候被這些暴徒當場用刺刀桶死。


    這時節又有誰敢反抗了,都驚懼的看著荷蘭人,甚至有商人身下一熱,被嚇得尿了褲子。


    荷蘭人推搡溫庚南揚長而去,留下滿院的驚恐,甚至過了好久,也沒人敢動,好像荷蘭人家氣森森的刺刀就在溫家大宅外候著呢。


    “老爺,老爺!”女子焦急的喊聲,從內院,在一名丫鬟攙扶下匆匆走出一名華服女子,容貌端麗,正是溫庚南的正室夫人。


    溫夫人看到院中情形,嚇得驚呼一聲,險些昏撅在丫鬟的懷中。


    張胖子反而最早回過神,趕忙湊上去道:“嫂夫人,快點吧,收拾收拾細軟出去躲避,我估摸著啊,這荷蘭人一會兒就來抄家了!”


    溫夫人驚惶不定,她雖然持家有道,可哪兒經曆過這些,“可是,老爺,老爺怎麽辦?”


    張胖子搖搖頭,說道:“告辭了,我也得趕緊回家,這荷蘭人怕是要下手了。”


    院中眾人也都醒悟過來,正要鳥獸散,卻見院外增的竄進一名敞懷汗襟下人,邊跑邊喊:“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見到院中情形,血泊屍體,他驚叫一聲,嚇得大喊:“這怎麽了?這怎麽了這是?”


    “喊屁啊!”張胖子刃斥了他一句,對他有點印象,好像是溫家夥房買菜的,外號大嘴,最是多事八卦,跟老娘們一航


    “不是,真打起來了!海上,海上打起來了!”張胖子指著東邊,大聲的喊,說:“聽說,聽說是南邊大清的艦隊打過來了!”


    啊?院中人立時炸開了鍋,忙圍攏過來,問長問短。


    1860年七月中旬,平遠水師在檳港、勿裏洞島海域對荷蘭艦隊展開了攻擊。


    平遠水師十二艘,排水量總噸位21000噸,火炮364門;荷蘭船艦共二十三艘,排水量19000噸,火炮373門。


    當然,實際海戰中這種數據比對完全沒有意義,比如金陵號僅僅三十六門火炮,卻顯然比裝備七八十門各種火炮的三層甲板木殼戰列艦戰鬥力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在數年前線國和奧斯曼帝國的海戰中,就因為爆破彈的使用,出現了木製帆船躲在軍港不敢出戰的情況,也印證了蒸汽動力的炮艇躲避火炮是如何的有效。


    排成三個v字型的平遠水師編隊與荷蘭艦隊在烈日下展開激戰。


    當荷蘭艦隊見到中國艦隊靠近的時候,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欣喜。


    荷蘭人雖然在坤甸海戰損失慘重,但南洋艦隊司令官布勒克固執的認為,那不過是因為卡利曼斯好大喜功和輕率導致的惡果,從嚴格意義上講,中國擁有海軍才不過短短幾年時間,在東印度群島展開的攻擊行動中英國教官更是全部撤離戰艦,布勒克不認為僅僅靠著幾門能發射爆破彈的火炮,中國海軍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在不知道中國人虛實的情況下,卡利曼斯的艦隊尚且令中國人一艘主力戰艦失去了戰鬥力,現在還龜縮在坤甸軍港中,不敢拖拽回國進行真正的檢修。


    現在對中國艦隊的情況有了清醒的認識,布勒喜認為將其殲滅在東印度群島的茫茫大海中並不是很困難。


    隻是布勒克卻沒有想到,在紳甸港龜縮了半個多月後,中國艦隊突然出現在勿裏洞島海域,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對荷印南洋艦隊發起了攻擊。


    火炮轟鳴,海麵上團團煙霧升騰,中國海軍第一次正規海戰,卻是有模有樣。


    木殼船、鐵甲艦混編,按照火力搭配陣型,在蔚藍的大海上,刻出一道道白線,而對麵,就是幹錘百煉成名已久的荷蘭海軍。


    望著海麵上不遠處荷蘭艦船的桅杆,人人心裏都興奮無比。


    “奶奶的,炸死你!老子炸死你!”丁汝昌已經升為二等炮手,每次拉繩子開炮,就嘟囔著大罵幾句。


    當葉昭看到戰報,肯定會有這樣的感覺,如果說坤甸海戰同,蹦年利薩海戰意大利海軍和奧地利海軍的混戰情況更為相似的話,那麽勿裏洞島海戰的中國海軍顯然更具自信,也更具有侵略性。


    如果說利薩海戰體現的更多的是鐵甲蒸汽艦之間的對抗,坤甸海戰則展示了鐵甲蒸汽戰艦麵對木殼戰艦時巨大的優勢。


    至於勿裏洞島海戰,則是老牌海軍強國與新生海洋力量的一次慘烈碰撞,無與倫比的海戰經驗和幕氣沉沉的艦隻,青澀但朝氣勃勃的新興海軍,在勿裏洞島海域,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對抗。


    或許,以後也再見不到這種對抗,因為勿裏洞海戰之後,各國海軍,無一例外的開始淘汰木殼戰列艦,加速了生產蒸汽鐵甲艦的腳步,英國人艦隊的更迭更是支出了天文數字的海軍軍費。


    蔚藍海麵上,當荷蘭人幾艘輕型船艦數次全圖靠近金陵號進行最原始的奪船接殺失敗後,這場海戰的勝負已經沒有懸念。


    實際上,比起坤甸海戰,荷蘭人的損失反而沒有那般慘重,但卻更令人震撼,當兩艘主力二等艦在中國人猛烈的炮火轟擊下沉沒之後,布勒克就作出了撤退的指令。


    隨後中國人的追擊中,荷印南洋艦隊唯一的一等戰列艦、旗艦巴達維亞號被金陵號緊追不舍,雖然加裝了蒸汽動力,但巴達維亞號顯然完全不能與金陵號的機動相比,接連的重炮攻擊下,巴達維亞號多處船體受損,雖然在護衛艦保護下勉強脫離戰場,卻從此失蹤,按照雅斷,應該沉沒於茫茫大海中,荷印南洋艦隊司令官布勒克將軍殉職。


    一百多年後,傳說巴達維亞號又突然出現,孤零零漂浮在大海王,這也走出不窮的幽靈船傳說之一。


    荷蘭戰艦躲入了巴達維亞港,依靠巴達維亞港十四處岸防永備工事,上百門火炮的威懾,躲避中國水師可能接蹲而來的打擊。


    中國人則有兩艘炮艦失去了戰鬥能力,金陵號的炮台雖有厚厚鐵甲包裹,卻因為被對方實心彈命中使得兩座炮台啞火,隨之衍生的,就是中國人重新設計露天炮台,為露天炮台加上了前部敞開式的鋼鐵炮罩。


    這場海戰中國水師的戰果看似不如坤甸海戰,但兩場海戰,幾乎摧毀了荷蘭人南洋艦隊的主力艦隻,就算荷蘭海軍欲從國內增援,但消息往來,決斷,萬裏海疆,等荷蘭人新的艦隊趕來的話怕也要一年之後了,這就是中國人在南洋最大的優勢,除了英國人,在現今通譏以及海路交通情況下,沒有任何國家的海軍能在南洋獲得類似於中國艦隊這般的有力後援支持。


    總之,勿裏洞島海戰使得中國海軍短暫的取得了南洋水域的製海權,一次裏程碑似的事龘件,不管荷蘭現今如何衰落,但在異域海疆,平遠水師取得了第一個重大的勝利,中國海軍、中國人真正登上世界舞台,開始了從蹣跚到華麗的舞步變幻。


    馬大勇,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站在甲板上,眺望一望無根的藍色海洋,喉頭就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了,久久難以自己。


    “澎嘭嘭……”一些中國船艦的甲板上,水手們排槍齊鳴,宣泄著心中的喜悅。


    廣州號上……邊搭救落船荷蘭水手,一邊響起了燎亮的歌聲:“於斯萬年,亞東大帝國!山嶽縱橫獨立幟,江河漫延文明波;千百兆民神明胄,地大物產博。揚我黃龍帝國徽,唱我帝國歌!”


    這是平遠軍今年年初暫定的軍歌,歌聲渾厚雄壯,而第一次,水師也能唱得這般自豪這般有感情,默默的聽著,馬大勇眼眶漸漸濕潤。


    幾日後,未等平遠水師步兵團登陸,椎港的千餘名荷蘭兵就舉白旗投降,這個越發懶精的國家,不但國民失去了進取精神,顯然士兵也漸漸耽於安透,意識到失去海軍的支援,要孤軍作戰來抵擋中國人一撥又一撥的猛烈攻擊,從軍官到士兵,顯然都沒有殺身成仁的勇氣。當見到平遠水師派出的數名戰俘勸降,聽到中國人對於戰俘的人道待遇,荷蘭人隨即搖起了白旗。


    溫家前宅成了平遠水師臨時指揮所,馬大勇也見到了溫庚南,這位極富感染力的華僑富商。


    在荷蘭人的牢獄中,溫庚南還沒來得及吃苦頭荷蘭人就投降了,也可以說,這幾天,根本就沒人理會他。


    議事堂,張胖子等人感覺就跟做夢一般,幾日前,還惶惶不可終日以為肯定要被荷蘭人抄家殺人,幾日後,卻是悲喜兩重天,凶神惡煞般的紅毛鬼子都成了階下囚,他們翻身當家成了主人。


    此時馬大勇,正翻看手裏的名冊,眉頭皂的很緊,名冊上都是華僑揭發的迫害過華人的荷蘭官員士兵名錄,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大概要見到人才能認出來。


    “軍門大人!紅毛鬼子這些年可把我們欺負苦了,動不動就抓人殺人,大人,您可不能就這麽饒了他們!”張胖子一臉苦大仇深,華僑裏,反而他的態度最激烈。


    溫庚南微微楚眉,說道:“恒生兄,軍門大人自有決斷,為兩國關係並,為將來計,有時候我們也該不念舊惡。”


    張胖子嘎巴了嘎巴嘴,不說話了。


    馬大勇微微點頭,說道:“不念舊惡,但也不能姑息養奸,首惡還是要辦的,第一扯民憤極大的十四名荷蘭官員和軍官,已經被關入了死因牢,準備明日槍決。”


    張胖子一呆,他不過是為了和荷蘭人劃清界限瞎嚷嚷幾句,沒想到這位軍門大人還真敢殺荷蘭人,說殺就殺。


    隨即心下緣磨,海上大戰、婆羅州大戰,都不定殺了多少鼻蘭鬼子了,哪還有敢不敢一說?自己這腦袋,怎麽到現今還沒能轉過來。


    馬大勇又看向溫庚南道:“這些人裏,有一個就是逼死悠亡妻的元凶。”


    溫庚南麵色一黯,躬身道:“但憑大人做主,謝大人!”


    說著話,外麵吵吵嚷嚷一名荷蘭伸士被推了進來,他打扮的極為得體,灰色燕尾服,咬著煙鬥,正呢望呱啦跟雅搡他的士兵說著什麽。


    見到馬大勇荷蘭伸士滿臉激憤,對著馬大勇大聲喊,旁邊通譯急忙翻譯。


    “大人,你們中國人太卑劣了,言而無信,為什麽要殺害已經放下武器每戰俘,我抗議,嚴重抗議!”


    他說話必然不會這麽客氣,通譯翻出來自然要委婉一些。


    這位荷蘭伸士乃是椎港文職官員,與一些華人富商頗有交情,而且不管是偽君子也好,什麽都好,至少他表現出來的是一個比較高尚正直的伸士形象。


    馬大勇淡淡道:“赫倫先生,戰犯同樣有著不同的待遇,按照我們中國人的話說就是也分三六九等,對於殘殺我國同胞的凶手,我們絕不會姑息!至於你,赫倫先生,我們會釋放你回巴達維亞,也請你給博爾斯布姆總督帶去我的口信,如果巴達維亞亦或爪唾島再出現任何迫害華人僑胞的行為,我們將會認定他為一等戰爭罪犯,要為千幹萬萬的人死亡負責,他麵對的,將會是狡刑。”


    赫倫吃驚的看著馬大勇,沒想到中國人會釋放他,更沒想到,中國人竟然威脅要狡死博爾斯布妝總督,而且信誓旦旦,絕不是危言恐嚇。


    溫庚南本來還想為赫倫說情,聽了馬大勇的話才放心,更是暗暗點頭,第一次與南朝官員打交道,竟然走出乎意料的令人佩服。


    馬大勇又道:“此外再次嚴重警告你國海軍,立即釋放我被扣押之商船,十日期限,如果超過十天,我們也將不得不對荷蘭商船進行報複性的武力打擊。”


    按照攝政王接意,這場戰爭還是控製在比較小的限度內,最起碼,沒有攻擊荷蘭的商船。


    赫倫默默點頭,實在無力出聲反駁,從雙方的表現來說,中國人,好像站在了戰爭的正義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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