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號被拖去了福州造船廠大修,南京船塢,很難徹底修複其受到的重創。


    議政殿中,葉眳翻看著租界的英文報紙,對於這場戰事的報道鋪天蓋地,標題也大多聳人聽聞,比如這篇嚐中俄戰爭的爆發???》。


    西洋人,大多在渲染中俄直接爆發戰事的危險,葉眳不喜歡這個氛圍,毫無疑問,這種擔心會令資本者憂心忡忡,直接影響南朝國債的發行


    不過文章裏也看得出,歐洲人已經漸漸將中堊國列為了遠東軍事強國,是一枝有希望遏製俄國人在遠東擴張的力量。


    但對於中俄之間可能會爆發的戰事,歐洲人都顯得極為悲觀,俄國人的西伯利亞鐵路加快了進度,一旦建成,中堊國人很難抵抗沙皇的大舉入侵,尤其是,如果在鐵路建成前中堊國不能獲得統一,那麽俄國人支持的中堊國北方政權將會取得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遠東的俄國人,實力將變得無比龐大,歐洲人在遠東的利益將會失去保障。


    雖然對於中俄戰爭的文章分析都在唱衰中堊國,卻甚得葉眳之心,最起碼,將會避免英法等國對於北朝的支持,甚至如果自己想,說不定還能忽悠英國人來幫忙。


    隻是沒有這個必要,引來英國人,最後無非落個前門拒虎後門進狼的下場,這場戰爭,再怎麽艱辛也好,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與俄國人硬抗。


    葉眳目光又落在了一份奏折上,是長沙號管帶李成謀上折請罪。


    靈波號被擊沉,管帶王淼落水失蹤,應該已經犧牲於茫茫大海,思及,葉眳不禁悵然,曾經自己忠心的衛士,他的音容笑貌猶在眼並,可一瞬間,就已經是天人永別。


    看著李成謀的折子,葉眳拿起朱筆,慢慢批了一行字,“降俸三級,留管帶位,戴罪立功。”


    參加這場海戰的將士,實則沒有人需要負責任,能以弱勢兵力將俄國人驅逐出吳淞口,已經可媽說是一場大勝。


    就在昨天,葉眳已經對全員進行嘉獎。


    隻是南國最新式艦艇長沙號剛剛入海便誤中己方水雷,李成謀難辭其咎,因為掛著水雷的木箱是帶有記號的,長沙號上管帶也好,舵手也好,在躲避炮彈時疏忽了來自水麵的威脅,實則對於長沙號,水雷比一兩枚俄國人的炮彈破壞力更大。


    獎是獎,過走過,現今長沙號全體官兵定然心中滿是屈辱,而這份屈辱,隻能在戰場上得到洗刷。


    俄國人退入直沽休整,南朝水師也已經齊聚定海,不過幾艘主力艦隻都需要維護檢修,現今艦隊並無擊敗俄國人的把握,何況貿然撲過去,說不定會被俄國人牽著鼻子走,又不能封鎖直沽港口,水師北上意義不大,暫待時機,主要任務還是配合陸軍作戰,總有給俄國艦隊致命一擊之時。


    第二份奏折是來自蘇中的戰報,占據通州後,蘇紅娘部並未傾力北上,主要還是搜集情報,安撫百姓,同時打通一條不受威脅的後勤保障線


    繼續翻看下麵的奏折,旁側伺候的包衣,將一碟精巧香鬱的金黃點心擺上,小聲道:“這是福晉送來給主子充饑的。”


    葉眳啊了一聲,殿下小婢正磕頭告退,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送進來的。


    蓉兒?這點心做的有模有樣了,葉眳笑了笑,思緒不禁飄到了兩個多月前。


    正月初八,好大的一場雪,白皚皚的整座金陵城仿佛都披上了厚厚的外套。


    現今天氣寒冷,但金陵在新年後下雪還是比較少見,所以一大早,見到鵝毛大雪飄飄,蓉兒就快活的尖叫起來。


    這裏是乾王府小紅山行宮。


    紅娘和金鳳在廣州尚未回轉,花姬又和莎娃作伴去看已經搬來金陵住的花姬奶奶,府中隻有蓉兒和朱絲絲,昨晚葉眳索性就帶她倆來了小紅山行宮,說是“度蜜月丶,雖然被朱絲絲白眼亂飛,蓉兒也知道相公的脾氣,自不理他。但毫無疑問,兩人來到小紅山後頗為開心,這裏玩的住的,都和府裏大不一樣。


    小紅山位於金陵城東郊,毗鄰明孝陵,山河蒼茫,林海浩瀚,景色奇麗。


    雖然稱為行宮,但這座剛剛落成的建築群或許稱為小紅山別墅更為妥貼,小紅山行宮主體建築是一座三層重山式宮殿,頂覆綠色琉璃瓦,房簷的琉璃瓦上更雕著一千多隻鳳凰,整座建築富麗堂皇。四周林木藏盛,終年百花飄香。


    滬寧馬路從此盤旋而過,馬車可直抵宮門,樓底層為接待宴、文吏辦公室、電傳室等,二樓三樓則是主臥室、起居室、音樂室等各類房間。


    現今葉眳公務繁忙,就算過年期間,來到別院暫住,身邊也帶有文吏,而且電報線路直接通到了別墅。


    實際上,現今電報這門最快捷的通訊方式,在西方,陸地不說了,就算海岸線上,同樣沒有大大小小的終端接收裝置,供海軍調度接受最新命令等用,南朝在這一點上,還有所欠缺。


    別墅內臥房裝飾充滿現代風情,比如蓉兒的房間,就是一張橢圓形的玫瑰花床,穿著白紗睡裙睡在上麵的小蓉兒,可真是難言的**,昨晚葉眳就與她在這玫瑰花**翻雲覆雨,可真的是來度蜜月了。


    換上了過膝的針織雪白毛衣,黑棉襪可愛小白絨靴的蓉兒,清美無以複加,卻是尖叫著跑下樓,跑到石獅子旁攥雪球玩。來到行宮……度蜜月……,這幾天在府裏一直充滿威儀安排過年事務的小福晉也一下子解脫,變成了可愛的小女生。


    從玻璃窗看著蓉兒,葉眳微笑,心裏全是柔情。


    身後腳步聲,穿著高貴精致的淡灰繡花羊毛呢大衣,布料細膩垂的筆直的深藍色褲子,黑高跟皮鞋,加之瀑布般覦麗卷發,朱絲絲更顯得個頭高佻,氣質出眾。


    在葉眳眼裏,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氣質美貌俱佳的大明星隻是素顏便如此覦麗,就算模特困,那也是萬裏難尋其一。


    過年了,朱絲絲也就穿上了葉眳給其設計的新裝,穿了幾天自己都不舍得再換下來,心裏嘟囔色狼,敢情還是一好裁縫。“今晚去你房裏,這行宮啊,以後就叫絲絲宮,送你了”


    朱絲絲正看著雪地裏的蓉兒輕笑,色狼的正室這般可愛,虧他還沾花惹草,可話說回來,要不是有這麽一位正房,色狼肯定會收斂些免得妻妾不和,以他的性子,可不願意在這上麵鬧心,而大房是個小可愛其餘姨太太就算有小心思,可也鬧不起來不是?


    聽葉眳前半句話,朱絲絲臉一熱,正要瞪他,又聽到葉眳這後半句,便說道:“越來越會算賬了,我是你的姨太太,你送的東西還不是你的?”


    聽朱絲絲說是自己姨太太葉眳哈哈的笑,這小野馬,什麽砷候服帖過?捏了把朱絲絲滑膩俏臉,說道:“回頭立法這三妻四妾的,私人財產要計算分明”


    朱絲絲無語知道他的身份後,這自大的都沒邊了,可也是,整個國家他都說了串,自己哪說的過他?


    葉眳當然也就是開個玩笑,這家庭財產分配一向是難題,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現實條件下,去捅這馬蜂窩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走,去放炮仗”葉眳拉著朱絲絲的手,興衝衝下樓。“叮當,二踢腳亂響,葉眳叫人用鐵鑄了個連環炮架,每次用煙點火,都是十根炮仗依次飛上天。


    幾步外,朱絲絲戴著針織毛手套,雙手捂著蓉兒的耳朵,每次炮仗飛起,蓉兒則嚇得緊緊閉起眼睛,一驚一詐的。


    雖然府裏用小炮放的大煙花無以計數,但葉眳還是喜歡二踢腳、長串鞭炮的感覺。“相公相公”蓉兒稚嫩小嗓子風風火火的喊,抓著朱絲絲的胳膊,閉著眼睛,也不大敢向相公放炮仗的地方看。


    葉眳笑著跑回來,問:“怎啦?”


    蓉兒這才敢睜開眼睛,說:“相公,雪小了許多呢,咱們去看看伊織吧。”


    蓉兒很喜歡葦月伊織,有時候下了學,就跑去日本苑品嚐伊織泡的花茶,和伊織靜靜龘坐一會兒,聊上兩句。


    葉眳揉揉鼻子,就看了朱絲絲一眼,朱絲絲還未見過葦月伊織,但知道自己又從日本帶回來一位美豔淑靜的奇異女子,雖然自己沒太多想法,也有些糊塗到底拿葦月伊織怎麽辦,但朱絲絲那小心思,定以為自己又搶了良家婦女。


    朱絲絲撇撇嘴,看得出,色狼挺忌憚自己,難道自己很可怕嗎?板著臉道:“看我作甚?你以後就是蓋英國苑、法國苑,哪怕你蓋黑奴苑,誰睬你了?”


    常年不在乾王宮,偶爾回府朱絲絲倒覺得熱熱鬧鬧也不錯,師傅(紅娘)、蓉兒、三姨太、花姬丶莎娃都是挺有意思的人,平素可不好交到這種朋友,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色狼在場的話,有時想起自己的身份,就總有些尷尬。


    想想也好笑,在乾王宮,有時候反而覺得色狼是多餘的人。


    色狼的眼光毒辣,搜羅來的女孩子都這般出色,和其交朋友總能或多或少學到些東西,這可是以前的交際困子無論如何交不到的朋友。


    但他這整天搜刮美女,現在是可著亞東一帶轉悠,將來勢力大了,還不全世界搶美女去?蓉兒不說他,紅娘不說他,可自己就是看不慣,總得說他幾句,這是毛病,得改。


    葉眳訕訕的笑,說:“甚麽黑奴黑鬼的,你這叫種族歧視知道嗎?”


    朱絲絲無語,但自也不好再說什麽,有蓉兒在,她這個六姨太管教相公本就很不妥,再多說,可就真不像話了。


    想想也是,蓉兒整天慣著他,那旁人誰還能說話?


    在馬車上,葉眳一邊一個抱她倆入懷,朱絲絲這個窘迫啊,可看看蓉兒,一臉享受的模樣,還索性靠在葉眳懷裏,那可愛的雪白絨靴踩在紅木腳榻上,還得意的動呀動的。


    朱絲絲見蓉兒不注意自己,心下稍安,最後紅著臉靠在葉眳懷裏聽著葉眳強壯有力的心跳,聞著他的清新氣息,身子漸漸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不怨得蓉兒最喜歡膩在他懷裏。


    馬車一路疾馳,進到金陵城裏速度放緩,城裏長街結冰的地方頗多,清潔工人們已經在奮力鏟冰。


    日本苑,深深庭院,院門上掛了草繩,據說是日本迎接年神的習俗。


    牛昭、蓉兒、朱絲絲剛剛進了院,得到信的葦月伊織就迎到了門口,穿著深紫色百花和服的她更顯美豔,一路小跑,木屐輕響,那種獨特的快步走路的姿勢優雅無比。“先生太太,六太太,新年好”葦月伊織鞠躬,豔麗的和服領口露出白皙迷人的脖頸。


    蓉兒將一封紅包遞給她!瑋月伊織知道這是中堊國人的禮節,小心翼翼收下,說!“謝謝太大,謝謝六太太。”


    她自然不知道,裏麵是張一千銀元的銀票。


    因為她的身份比較模糊,一直沒有拿過府裏的份錢,蓉兒本想一個月給她三百銀元,可說極為優厚了,畢竟是通房格格,說穿了就是丫萊身份,其實本應照著府裏大丫巢的份錢給。


    不過葉眳沒同意,說她在打工還債,哪有還給銀子的道理?


    蓉兒自然要聽相公的,不過,一直就想給她筆錢花用呢。


    進了內室,葉眳自然還是盤腿而坐,蓉兒和朱絲絲都脫了鞋,跪坐在木桌旁的榻榻米上,葦月伊織給三人泡了花茶,就細心的幫葉眳和朱絲絲卷袖子,見蓉兒小手微紅,又幫蓉兒捂手,摸了摸蓉兒小腳,隨即就跪蹭過去,輕輕幫蓉兒揉腳,自是感覺蓉兒小腳有些冰涼,蓉兒咯咯的笑,說:“伊織,我怕癢。”


    葦月伊織跪在朱絲絲身後幫朱絲絲梳理被葉眳在車廂裏微微弄亂的覦麗長發時,朱絲絲未免覺得不好意思,但葦月伊織表現的極為自然,她就沒出聲。


    “伊織,你怎麽知道我是六太太?”朱絲絲好奇的問。


    在朱絲絲身後,葦月伊織細心的捋順燙得微微發卷的精致長發,一邊說:“我看過照片的,六太太。”


    朱絲絲心裏歎口氣,又細心又溫柔,氣質恬靜,美豔脫俗,這個色狼,好好的女孩子,又要被他糟蹋。


    得誓告他,不許強來,想著,朱絲絲俏臉發燙,自是想起了和色狼的第一次。


    葦月伊織說:“先生,六太太的頭發是燙的麽?真漂亮。”


    葉眳就笑:“是啊,不過燙發因人而異,你燙發的話,可沒現在好看。”


    葦月伊織說:“先生是第一次讚我漂兔,


    朱絲絲訝然,隨即輕笑道:“那你可危險了,等著吧,他可什麽話甜,就說什麽。”


    葦月伊織眨了眨迷人大眼睛,沒說話。


    “相公,今年開科舉麽?”蓉兒接過日本小婢送來的荷蘭水,插進吸管,喝了一大口,又好奇的問葉眳。


    葉眳笑道:“是啊,今年秋天,怎麽,你想考狀元麽?”本來準備去年推行的開科取士被推遲到了今年,卻也剛剛好,新學現今在南朝漸漸占據主導,也具備了開科取士的條件。


    南朝第一次科舉,引起轟動是必然的。


    說是科舉,實際上,更類似於各種公務員考試,除了經、數、自然科學三門必考課,招收吏員的各衙門係統也有相應的科目。


    經,自然就是四書五經、諸子百家,而數學和自然科學主要是一些基礎性的知識。


    考試分為省試、殿試兩級,實際上,對於大多數讀書人來說,僅僅是省試一次,在省會城市應考,各衙門係統吏員名額按省分配。


    而被錄取的考生,即進士出身,正式進入南朝吏員編製。不過為了激勵讀書人,在與李塞臣等人議後,葉眳決定南朝仍然保留殿試,保留狀元丶榜眼、探花三位“進士及第,。


    所有被錄取的考生,將會齊聚金陵,由攝政王親自出題應試策論政經治國之道等,狀元由攝政王欽點,榜眼、探花則由每次科舉殿試臨時成立的考官處議定,報攝政王恩準。


    不過三位一甲進士及第,都要繞見攝政王後才算功德圓滿,這自是葉眳為了杜絕出現濫芋充數的情況。


    理論上,狀元將會被授予七品頂戴,也就是直接正處級待遇。


    保留進士及第,一來現階段下可以最大限度的贏得地方鄉伸支持,令他們的兒孫仍然可以通過考試做官;二來葉眳覺得這種取材方法其實是很有效的,當然,前提是有一個公正的環境,科目上自也不能那般死板,而最後把關的人就更要慧眼獨到。


    至少,葉眳相信自己不會點出太離譜的狀元,當然,紙上談兵和真正做事是兩回事,所以說,這狀元最後的成就,還是要看他本人。


    在葉眳起兵前可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來點中堊國的狀元,想想倒也頗有意思,更有些期待。


    此時聽蓉兒問,葉眳就笑道:“你要來考試,相公就點你為咱朝第一個狀元,給你個縣令幹幹。”


    蓉兒開心的說好,實則她又哪裏不知道相公是跟她開玩笑。


    葉眳就笑,伸手捏住她毛線帽上掛著的可愛絨球,捏子兩下,說:“說定了,你要說話不算數,我就把你帽子上這小球揪下來。”


    蓉兒可就苦了臉,相公凱覦她帽子上的刁、絨球不是一天兩天,也不知道相公為什麽就是看它不順眼,總想著神法的要將它拽下來,不過比起自己小時候剛剛認識相公,被相公抓著脖領子拎來拎去的,相公現今已經不算欺負自己了。


    朱絲絲卻是道:“我倒想去試試?”


    “哦?”葉眳就笑,“你就算考上狀元,可也降級了啊!”


    現今南朝官吏已經漸漸混淆,但通常,吏員是沒有正經官服穿的,而好似朱絲絲,南京府巡捕局第一副局座,已經是從五品的待遇。


    朱絲絲道:“我想試試能不能進一甲。”


    葉眳就笑,說:“好,那就試試。”南朝此次科舉,最大的不同就是並不限製女性參加。回頭看向葦月伊織,說:“伊織,要不你也來?”


    葦月伊織恬靜一笑,說:“先生,我做不來的,沒得給先生丟人。”


    葉眳哈哈一笑,手從蓉兒帽子上拿開,蓉兒這才鬆了。小氣,趕緊把毛絨球轉到了腦後。


    也是從那天起,蓉兒經常跑去日本苑與葦月伊織研究點心的作法。


    此時看著這盤黃澄澄,令人垂涎欲滴的點心,葉眳揉揉鼻子,蓉兒是不是挺擔心的,以為自己老要禍害她的小帽子,想想就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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