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年4月2日,經大皇帝禦準,議政院全體表決通過,朱絲絲成為帝國曆史上第一位女議政使,在世界議會、代表會、民意會的曆史上,也是第一位女議員、女代表。


    朱絲絲進入議政院的第二日,金妃和小院君啟程返回朝鮮的同時,北京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來自奧斯曼帝國的蘇丹特使到了京城。


    特使同時帶來了蘇丹阿布杜勒阿齊茲寫給中國大皇帝的一封親筆信。這個橫跨歐亞非大陸,世界曆史上最輝煌的帝國之一雖然漸漸衰落,但對歐洲人來說,奧斯曼宮廷仍然是歐亞兩洲最輝煌的宮廷。


    從阿布杜勒阿齊茲寫給葉昭的信也可以見其自傲的心理。


    信的開篇寫道:“我是蘇丹們的蘇丹,君主們的君主,是把王冠分配給地麵上的國王的人,是上帝在大地上的影子,是白海和黑海、魯米利亞、安納托利亞、卡拉馬尼亞、羅馬國、左勒卡德裏亞、迪亞巴克爾、庫爾迪斯坦、阿塞拜疆、波斯、大馬士革、阿勒頗、開羅、麥加、麥地那、耶路轍冷、整個阿拉比亞、也門和其他許多地方的素丹和君主,這些地方是我的高貴的先輩和我的光榮的祖先(願上帝照亮他們的陵墓)用他們胳膊的力量所征服的,也是“我陛下”用自己熾熱的寶劍和勝利的大刀所製服的,我是馬哈茂德汗,是蘇丹馬哈茂德汗的兒子,是蘇丹穆斯塔法汗的孫。子,我寫信給你中國,中國的皇帝。


    對於這封信的開篇,葉昭倒也沒什麽不適的感覺,緬懷祖先的輝煌,越是衰落的帝國,越希望得到他國的尊重,倒也不必斤斤計較。


    相信對於奧斯曼使者的來訪俄國人應該是最緊張的,奧斯曼和沙俄兩國之間的恩恩怨怨,糾纏了數百年,從兩百年前的第一次俄土戰爭起,兩百年間,兩國之間爆發了九次全麵戰爭,每次戰爭,短則四五年,長則十幾年基本上可以說,兩國邊境就沒有真正和平過。


    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歐洲人還習慣稱其為第十一次俄土戰爭。


    而現今,距離第十次俄土戰爭已經越來越近。


    最近,奧斯曼帝國統治下的塞爾維亞、羅馬尼亞、黑山和保加利亞要求獨立的呼聲越來越高,而這些民族主義者,無一例外的得到了俄國人的支持,或者說被俄國人操縱。


    奧斯曼帝國對邊疆的控製越來越是無力,而英法在克裏木戰爭中雖然堅定的站在了奧斯曼帝國一方,但如果寄希望下一次戰爭仍然得到英國人的武力支持顯然是不牢靠的,而遠東漸漸崛起的中國,與俄國人的衝突不斷,奧斯曼帝國的馬哈茂德蘇丹,顯然希望雙方可以成為遏製沙俄的夥伴、盟友。


    這一點,奧斯曼蘇丹的私人顧問官、使者阿卜杜勒闡述的很清楚他用略帶謙卓而又矜持的語調表達著對中國皇帝的敬意,也傳達了馬哈茂德蘇丹希望兩國建立友誼的殷切希望。


    在氣勢恢宏的圓明園勤政殿,葉昭接見了阿卜杜勒。


    帝國同文館並沒有開設奧斯曼土耳其語,是以臨時請了一位在伊斯坦布爾生活過的法國學者充當翻譯,但有時候看得出,他翻譯出來的東西往往辭不達意,令阿卜杜勒很費解。


    這時候葉昭就不免懷念起阿法芙,如果這個小丫頭在京師的話,以突厥語種的相通性和她的語言天分,應該很快就可以充當起合格的通譯。


    坐在高高的寶座上葉昭俯視著阿拉伯麵孔的使者,或許因為大殿的回音格局,葉昭的語氣威嚴而又有著難言的飄渺,在殿下使者聽來,就好像來自高高的雲巔,“朕很願意與奧斯曼帝國建立友誼、簽訂通商友好之約。”


    法國學者翻譯過,阿卜杜勒微露感激,欠身道:“感謝大皇帝的恩惠,來中國之前,最尊貴的蘇丹已經授予我與貴國修約的權力感謝真主,奧斯曼和中國的友誼在真主榮耀下,萬世長存!”


    葉昭微微頜首道:“你還有其他請求麽?”


    阿卜杜勒再次欠身,“尊敬的大皇帝陛下我這次來中國,肩負著蘇丹的重任,希望能購買中國最好的步槍兩萬枝,巨大的火炮一百門。請大皇帝陛下恩準。”


    葉昭微微一愕,奧斯曼土耳其一向從英法采買軍火、裝甲艦,最近又轉而購買普魯士的步槍,要說武器已經比沙俄精良,隻是人數占劣勢,在其軍事改革後,奧斯曼全帝國陸軍40萬人,火炮10000門左右,當然,這裏說的火炮是不包括類似中國土炮的巨大殺傷武器。


    俄國陸軍現今大約有50個步兵師,80餘萬人,火炮超過3000門,而且又有著恐怖的戰爭動員能力,加之仆從軍、哥薩克騎兵等等,不管哪個國家直麵這個巨大的戰爭怪獸,都會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壓力。


    葉昭略一琢磨,說道:“武器采買一事,你可與帝國外務部會議。”


    “是,多謝尊貴的大皇帝陛下!”見葉昭起身走向暖閣,阿卜杜勒忙跟著站起,手撫胸前,鞠躬相送。


    葉昭進了東暖閣,拿起書籍翻看,想了想,就走到了南窗書案前,旁側服侍的兩個宮女忙洗筆研磨,葉昭募然發現,其中一個宮女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看起來,是從中亞帶來的宮女,看她熟練的研磨,不由微微詫異,學的倒快。


    提起筆,葉昭斟酌著,開始慢慢寫字,是寫給莎娃爺爺的一封信,邀請他來中國做客,盼望與他會晤。


    寫寫停停,總覺得辭不達意,心說若不然把莎娃喊來讓她給自己參謀參謀?


    放了筆,翻了會兒書冊,就準備去後殿找兩個寶貝閨女和花姬玩一會兒,蓉兒要上學,莎娃有差事,其餘眾女也各有各的事兒,很多時候花姬都變成了保姆的角色,大小閨女最喜歡蓉兒和紅娘,最親近的卻是花姬,估計長大以後,不敢和蓉兒說的心事,都會和花姬說吧。


    剛剛起身,突然就有侍衛匆匆來報,一臉惶急,顫聲道:“主主子,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奧斯曼……使者遇刺!”看他氣急敗壞而又嚇得誠惶誠恐的模樣,葉昭心裏就是一突。


    “傷勢怎樣了?人在哪兒?”葉昭腦袋都有些大了,剛剛還在策劃藍圖呢,轉眼就來了這麽一出兒。


    “屬下不知道,人送去了靜息堂,禦醫應該過去了!”內侍衛畢竟是葉昭貼身,各個精悍,初逢大變之後,漸漸鎮定。


    從前朝,內侍衛便不用頻繁跪拜,也是因為其職責所在,與皇上接觸最多,處處跪拜不但繁瑣,還可能失了警衛之意。到帝國立,皇室頒布恩詔,內侍衛需要跪拜的場合更少。


    葉昭不再多言,起身奔往靜息堂,阿卜杜勒胸口血紅一片,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子彈已經割出,禦醫正在止血敷藥,又注射了青黴素免其感染,雖說禦醫長須飄飄,乃是杏林聖手,但卻也開始鑽研西藥,要說現今西藥種類貧乏,委實不如中醫有效,何況中醫養為主,醫病不傷身,有名醫在側的話,可比西醫高明,唯一的遺憾就是你不可能知道麵對的李遣還是李鬼,很難有科學化的標準來對其界定。


    禦醫局豐,自然皆是聖手。


    當聽到老禦醫說阿卜杜勒性命無礙,槍口更貼近肩胛,葉昭這才鬆口氣。


    旁側護送阿卜杜勒的二等內侍劉海滿臉羞愧的跪倒請罪:“屬下萬死!”


    葉昭擺擺投手,說:“誰也想不到不是,這事兒啊,也給咱提了醒,是好事,沒傷人就好。”又問道:“刺客呢?”剛聽說了,刺客共有七人,被擊斃五人,擒拿兩人。


    劉海指了指旁側廂房,恨恨咬牙道:“在裏麵綁著呢!”


    葉昭微微點頭,想了想道:“把人給內務府,叫他們審。”


    劉海還是滿臉羞愧,真想抹脖子自殺,他是一等侍衛神槍手趙開山舉薦進的侍衛處,也是趙開山的老戰友,進侍衛處前乃是重步兵禁衛旅哨官,誰知道進宮沒半年就出了批漏,這可是內侍衛第一次失手,是給整個侍衛處抹黑。甚至可能成為內侍衛們的反麵教材,劉海又如何不羞愧?


    葉昭看著他,拍了拍他肩頭,說:“錯不在你,莫自責。”


    其實這些年下來,禁宮都未遇到過刺客,帝國又蒸蒸日上,京師內治安極嚴,有鬆懈心理也在所難免。


    就說護送阿卜杜勒回內城同文館驛館吧,僅僅十幾名侍衛,由劉海這個二等侍衛挑頭,其餘皆是藍翎衛,遇到化妝成農民有備而來的刺客,阿卜杜勒被打了一槍,實在有些防不勝防。


    帝國立,比起前朝,皇室縮減侍衛處,現今內侍衛編額為一等侍衛40人,二等侍衛100人,三等侍衛210人,藍翎侍衛600人,內侍衛共950人,其中女侍衛150人。


    又取消內侍衛品級,比如一等侍衛本是正三品,二等侍衛正四品,三等侍衛正五品,藍翎衛正六品,現今全部取消,但俸祿待遇不變。


    這也是免得大皇帝身邊內侍一旦進入地方,便難以安排,內侍衛講的是忠誠武勇和敏捷的身手,如一等侍衛,如不取消其品級,進入軍中便是師、副師一級官長,可又有幾個侍衛懂帶兵打仗?


    是以除了大皇帝封的“又品禦前帶刀侍衛“扔保留官職品級外,其餘侍衛隻享受同等之待遇,並無官階,若調配軍政地方,則酌情委任。


    藍翎衛乃是最低等侍衛,多是禁宮站崗警戒之用,平素都難見到葉昭之麵,也大多沒有保鏢的覺悟,任由阿卜杜勒被打了一槍而沒人飛身回護,也在所難免。


    不過今日事給葉昭提了醒,進入火器時代,內侍衛們的職責和武技再用以前的訓練方法已經不合時宜,現今真正接受保鏢類培訓的僅僅是二等侍衛以上經常跟在自己身邊之人,從此以後,卻是要對整個內侍衛處加強保鏢技能和保鏢意識之訓練。


    這事兒說起來還是怨自己,一直也大意了,也看得出劉海心裏何等愧疚,是以葉昭溫言寬慰他。


    “主子,奴才,奴才不想離開主子身邊!”劉海呆了一會兒,流淚跪倒,被葉昭嚴厲禁止的“奴才”一稱,在即將離開內侍衛處之時,卻也再顧不得喊了起來,滿心皆是難受。


    劉海知道,不管大皇帝如何體諒,重話都不說一句,但他和這十幾名藍翎衛定然會被調離侍衛處,這是板上釘釘的規矩。


    葉昭說道:“我跟他們說一聲,調你們去神機營,同樣是在我身邊辦差!”


    劉海含淚磕頭,“奴才,奴才知道了!”


    葉昭心裏歎口氣,現今他已經很少動感情,但見到這些忠心耿耿的侍衛們因為不能守護在自己身邊而難受自責的模樣,心裏也不免異樣。


    拍了拍劉海肩頭,回身向勤政殿行去。


    下午時分,葉昭來到了內務府,這是他第一次進內務府衙門。


    內務府衙門緊挨禁宮東牆,前朝內務府的造辦處盔頭作坊,改建後而成。


    灰撲撲的院牆和瓦頂,從外麵看起來極不起眼,正門進院,照壁後就是一棵老柳樹,但樹頂光禿禿的,和飛舞的千條嫩綠絲絛形成極怪異的畫麵,原來是兩棵柳樹盤結在一起,一棵柳樹已經枯死,是以才這般詭異。


    或許是因為這奇怪的柳樹吧,進了內務府衙門,便令人感覺渾身不得勁兒,總覺得陰森森的後背冒冷風。


    不過葉昭自無這等感覺,在瑞四陪同下直奔地牢,邊走瑞四邊道:“奴才估摸著那賊徒也該開口了。”


    兩名被活擒的刺客,連番審訊後幾名內務府六s理專家”一致認定其中一名魁梧的刺客膽子更小,意誌沒另一位小瘦子刺客堅定。


    隨即瑞四就命大刑伺候那意誌堅定者,每隔半小時,就帶膽小看進去看看其同伴越來越恐怖的慘狀,被列為突破目標的刺客眼見心理漸漸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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