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並沒有赴範耿吉總兵的宴會,範耿吉軍人出身,或許就見過自己,比如他曾經在廣州講武堂習業,而幾乎每一屆講武堂學員都會得大皇帝訓話,這幾年更規範化,有專門的皇家對講武堂學員的訓導儀式,每一屆學員畢業前都會來京參加軍演,由大皇帝亦或皇貴妃出麵訓導。


    船政軍官學堂、武昌技術軍官學堂、金陵政校的學員同樣如此,帝國四大軍校的軍官畢業前,都會宣誓向帝國和皇室效忠。


    推動皇權在軍中的無上權威,葉昭也是沒辦法,如果槍杆子抓不牢,革新就會變成鏡花水月。


    範耿吉很有可能見過自己,雖說不見得是近距離,但若被其認出來終究不便,是以葉昭推掉了晚宴,韓翊海也拿他沒辦法。


    回來的時候張金昌和王自忠都喝的醉醺醺的,連聲讚範總兵“豪爽、英雄”,更跑來尋葉昭,一定要與葉昭較量棋藝,概因兩人在火車上都輸給過葉昭,喝了酒,就不服不忿起來。實則這些年葉昭的棋藝經大國手蓉兒淬煉,早已爐火純青。


    王自忠更滿臉豔羨的說起範總兵的小妾如何嫵媚迷人,令韓翊海連連蹙眉。


    韓翊海好說歹說,送走了兩人,又對葉昭道:“文教授應該去的,範總兵和尋常武人不同,見識很是高明。”


    葉昭就笑,說道:“哦,範總兵人很好麽?”鄭阿巧泡來兩杯香茗,韓翊海老實不客氣的端起就喝,抹了把嘴,道:“好客謙遜,人所不及。”


    葉昭品著香茗,若有所思的點頭。


    韓翊海走過,葉昭默默掀開桌上宣紙,露出下麵一幅字簾,是葉昭親筆所題,“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裏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看了會兒,對鄭阿巧道:“燒掉。”


    鄭阿巧呆了呆,忙自領命。


    葉昭歎口氣,說道:“便算如此,卻也未必就是盡職盡責的官員啊!”


    鄭阿巧不敢接聲,默默的去點火。


    ……


    接下來幾日,葉昭的工作基本完成,這日接到電報,雷衝已經到了迪化,他將會在迪化逗留幾日,與哈裏奇溝通籌建綏靖公署一事。


    唯一的遺憾便是葉昭幾日上街轉悠,都未見到古麗夏依爾,看來兩人緣分一說,也未見牽絆。昨日間,鄭阿巧才打探明白,說是古麗大人上了去迪化的火車,也就是葉昭幾人所坐的這一趟火車回程,聽說古麗夏依爾準備從迪化轉車去北京。


    葉昭默然,可不知道她是不是去北京見自己呢?還是去見阿法芙?


    不管怎麽說,可能真是無緣,等自己回了北京,隻怕她也會回西域,多半會與她錯身而過。


    黃昏時分,王自忠冒了上來,邀請葉昭出去吃酒,王自忠這人倒是挺好交朋友,加之葉昭出手闊綽,他便喜歡來蹭葉昭的酒喝,而且最喜歡吹噓他的豔福,吹噓他那幾房小妾,往往這時候,葉昭便有些無奈,女人,漂亮女人,早已經勾不起葉昭的征服和占有欲望,隻要他想要,帝國境內,又有幾個女人能抗拒?


    不過葉昭真的可以說沒有朋友,是孤家寡人一個,是以便算王自忠酒後失了文雅,毛病多多、言語粗俗,葉昭倒也喜歡請他吃酒,甚至被他勾肩搭背一通“兄弟老哥”的亂喊,反而覺得很新奇。


    所以王自忠來邀約吃酒,葉昭欣然同意,王自忠就笑道:“德燕樓的烤羊肉嫩滑入味,嚼之齒頰留香,可謂極品。”


    葉昭無可無不可的道:“那就去德燕樓。”


    王自忠大喜,跟葉昭並肩而出的時候便道:“等回了中原,一定為老弟張羅門水靈小妾,哥哥的眼光是差不了的。”


    葉昭笑而不語。


    德燕樓是天湖城最好的酒樓,雖然比不上中原大城市的奢華,但桌椅窗雕,別有一番西域風情。實則德燕樓便是內務部之情報站。情報站也在天湖城安全局設有辦公室,隻是便是安全部門,也不會知道德燕樓這個秘密據點,在諸邊城鎮,內務府情報站都采取這種一明一暗的模式,明麵上在安全部門設代表處,負責與安全部門溝通出麵辦差等等,但暗中的諜報員們,卻永遠隱藏在幕後。


    帝國國土安全部,是帝國公開的安全機構,隸屬政務院,受內務府和政務院雙重管理,算是中央政府和情報機關的交集部門,財政製度等等都比較透明,國土安全部長官由內務府副總管大臣出任。在各邊塞移民城市,均設安全局,直接隸屬帝國國土安全部。


    葉昭等人進了德燕樓,在靠窗一桌坐了,要了烤羊腿、馬奶酒,打量著這些跑堂,葉昭卻也看不出誰是諜報員誰又是貨真價實的小二哥。


    “文老弟,我跟你說啊,這女人啊,不能隻看臉蛋……”喝了幾杯酒,王自忠酒量淺,臉紅脖子粗的,又開始有些暈乎,開始亂扯。


    鄭阿巧心說幸好你不喝酒還算斯文,若不然,隻怕早晚被學校辭退,到時看你還咋咋呼呼吹噓有多少妻妾不?


    王自忠正說話的當口兒,突然就住了嘴,眼睛直直的看著窗外。


    葉昭奇道:“怎麽了?”順著王自忠目光看去,卻見鏤花窗欞支起的木窗,外麵便是長街,三兩個穿長袍的行人走過,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漂亮,太漂亮了!”好半晌王自忠吐出口氣,活了過來,想了想,突然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葉昭訝然的看著他。


    王自忠終於還是訕訕坐下,終究覺得不能太不像話,這都快成色狼了,若傳到學校裏,自己這德行,飯碗多半不保,文教授雖然看起來不似多嘴的人,但還是小心些好。


    不過他還是滿臉遺憾的道:“老弟,所謂食色性也,又說秀色可餐,老哥我癡活了四十年,今日才知此言真諦,剛剛從窗邊行過之佳麗,可謂美人如畫,可惜啊,隻怕以後再見不到了。”


    王自忠雖然風流,喝了酒也滿嘴跑火車,但葉昭卻未見他如此失態過,文人可以風流,但急色就下作了,現今王自忠就令人升起急色的感覺。


    “比範總兵的小妾還美?”葉昭笑著問,若不是在這王自忠麵前,他自不會開口評論臣子妻妾容貌。


    王自忠嘖嘖嘴,說道:“比不得比不得啊……”顯然前幾日還驚為天人的範總兵美妾轉眼成了地底泥。


    王自忠突然瞳孔放大,葉昭微怔,順他目光看去,卻見酒樓門口,款款走入一名鮮花錦簇般的西域美女,紅如烈火的過膝裙裾,鑲嵌著各種閃閃飾物,火焰般的紅襯褲,精巧無比的小蠻靴,精致無比的臉蛋,琥珀般令人迷醉的美眸,高高的鼻梁,有歐美女郎之美,但比之西洋美女的那種略顯粗獷,她的臉龐卻是東方風韻的嬌小,越發顯得明眸善睞,小臉蛋五官精致無匹,惹人憐愛。


    那獨一無二的高高飄起絲絛的雪白絨花帽,不是古麗夏依爾又能是誰?


    幾年不見,也二十一二、二十三四了?好似更漂亮了,葉昭心裏讚了一聲,看她慢慢走來,心裏突然就有些激動,站起身,笑道:“又見麵了。”


    古麗夏依爾走到葉昭身邊,眨了眨琥珀般的大眼睛,說:“你認識我嗎?”嘴角突然就揚起笑意,咯咯笑道:“不行不行,我太高興了,還是不能給你吃閉門羹。”


    葉昭就笑:“會說閉門羹了,了不起。”


    看得出,古麗夏依爾委實開心的很,坐在葉昭身側,就要了一斤馬奶酒,說道:“我要多喝幾杯。”


    等古麗夏依爾目光好不容易從葉昭臉上移開,向王自忠看過來,傻了好半天的王自忠打了個激靈,說:“文,文先生,這是……”


    “我是文先生的情人,用中原話說,叫做小妾也行。”古麗夏依爾搶著回答,說完又撲哧一笑,湊到葉昭耳邊道:“皇帝爺爺,又變成文先生了?”她俏麗耳垂懸掛的紅繩編織的鮮花耳飾掃過葉昭臉龐,酥酥麻麻,她也毫不掩飾和葉昭的親昵。


    王自忠無語,灌了口酒,立時大聲咳嗽起來。


    葉昭奇道:“你不是去北京城了麽?”


    “沒趕上火車,本來還生氣呢。”古麗夏依爾笑靨如花,也毫不掩飾她的開心。


    鄭阿巧雖然沒見過古麗夏依爾本人,但此時自也猜得出她是誰,急忙幫古麗夏依爾斟酒。


    葉昭舉起酒杯,和古麗夏依爾碰杯,說:“這幾年也常想你在西域過得怎樣,現在見了,我就安心了。”


    古麗夏依爾笑嘻嘻和葉昭碰杯,仰脖幹了,深邃迷人眼眸盯著葉昭好一陣打量,好似看不夠,說:“比前幾年還俊了!”


    葉昭無語,揉了揉鼻子,可從沒聽人評價過自己相貌。


    喝著酒,大多數時候都是古麗夏依爾在說,葉昭默默聆聽,王自忠就更插不上話了,不過與如此賞心悅目的西域大美女同坐一張桌台,王自忠倒也不覺飄飄然,不過雖然他喜歡酒後談論女人,但君子守之以禮還是能做到的,隻是偶爾目光掃過,欣賞古麗夏依爾美色。


    鄭阿巧去結賬時,古麗夏依爾問道:“你住哪兒?”嘻嘻一笑,說:“我有送你的禮物,你跟我去拿。”


    葉昭微微點頭。


    出酒樓時紅日已經西沉,與王自忠拱手告別,那邊涼粉鋪迎出來一名柯爾克孜彪形大漢,背著鳥銃,看向葉昭的目光頗不友好,經過葉昭身邊時更挑釁的想用肩膀撞葉昭,但被鄭阿巧輕輕攔住。


    古麗夏依爾就一皺眉頭,嘰裏咕嚕說了幾句,那大漢臉上尚有不平之色,但還是躬身,用生硬的中原話道:“對不起您。”


    葉昭微微一笑,對古麗夏依爾道:“你跑進酒樓大吃大喝,叫你的部下吃肉,難怪火氣這般大。”


    古麗夏依爾道:“什麽呀,我從窗子看到像你,進去瞧瞧。”


    走了兩步,又低聲道:“瑪納斯也不是我的部下。”


    葉昭嘿了一聲,說:“名字倒霸氣,是你們部落傳說中的英雄的名字是?”


    古麗夏依爾詫異道:“這你也知道?”


    穿過街口,拐進一個胡同,巷口有棵不知名的闊葉樹,綠葉婆娑。


    在黑門台階下停住,古麗夏依爾拿出鑰匙開門環上的銅鎖。


    葉昭奇道:“你沒住驛館?”隨即便知道,若古麗夏依爾還住在驛站,鄭阿巧不會打探出她坐火車去迪化了,而且若不是必要,情報站自也不會太關注官員的行蹤,不然可不成了白色恐怖一般的統治?


    古麗夏依爾道:“沒趕上火車,我和瑪納斯就沒回驛館,等著下一班火車呢,宅子是我買的,這兩天忙著添置家俬,可累死我了。”


    葉昭笑道:“買宅子作甚麽?”說著話古麗夏依爾已經開了鎖,是四合院架構的小院子,天井中小柳樹絲絛隨風輕擺,一看就知道栽下去沒有一年的樹齡。


    葉昭和古麗夏依爾進了正房堂屋,那異族大漢臉上又露出不平之色,但卻沒有跟進來,鄭阿巧猶豫下,也停下了腳步。


    東屋看起來是古麗夏依爾的寢室,清香陣陣,但多少還有遊牧氈房的影子,比如木地板鋪的白色厚氈,比如床炕被拆的不見,靠窗處鋪著數寸厚的紅毯,上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應該便是古麗夏依爾的鋪位。


    古麗夏依爾踢掉小蠻靴,露出一雙小紅襪子,徑自走到被褥前,蹲下身伸手到褥子底下,摸了幾下,回頭笑道:“你看。”她的雪白手掌中,是一顆棱角分明的寶石,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古麗夏依爾道:“我見了它,就想,給你環在肚臍上,多漂亮?”


    葉昭本來剛想讚這顆寶石了不起,聽到古麗夏依爾的話,不禁哭笑不得,說道:“你的小腦瓜,也不知道天天想什麽。”


    古麗夏依爾笑道:“你想我沒想。”走到白絨毯邊葉昭身前,美眸炯炯盯著葉昭。


    看著她琥珀般的迷人眼眸中自己的身影,葉昭微覺迷失,咳嗽一聲,說:“再不出去,瑪納斯大哥不會闖進來?”


    “他敢!”古麗夏依爾瞪起了美眸,說:“他打不過我的。”


    葉昭揉揉鼻子,說:“知道你厲害。”


    古麗夏依爾得意一笑,又道:“你上來呀,和我聊聊天。你是大皇帝,我不敢打你也不敢綁你,你怕甚麽?”


    葉昭無奈,褪去官靴,古麗夏依爾卻是拿過兩個厚厚的靠墊置於北牆上,靠在上麵軟綿綿的,倒也挺舒服。


    古麗夏依爾嬌軀芬芳,懶洋洋的並腿坐定,紅玫瑰小襪踩在雪白絨毯裏,蔚為嬌美。


    葉昭才發現,在熟人麵前,原來古麗夏依爾坐也沒個坐相,還一族之長呢,不過第一次覺得,她不光是暴力,還挺可愛的。


    “他是族裏長老給我選的未婚夫,另一個部落的勇士,不過我一直沒答應,我跟他說了,我有心上人,在遙遠的北京,他不信,說要和你比試呢。”說著古麗夏依爾就抿嘴一笑,說:“你不用怕,我跟他說了,比槍法。你準定贏。”


    顯然古麗夏依爾覺得大皇帝、天可汗與人比試技藝也很正常,在西域傳說中,聖德大皇帝、天可汗,本就是天下第一勇士。


    葉昭幹咳一聲,說道:“別的我就比不過他嗎?”


    古麗夏依爾吐吐舌頭,不吱聲了,顯然覺得葉昭騎術武藝,本就拿不出手。


    葉昭大為惱火,伸手就擰住她的靚麗臉蛋,說道:“小瞧我是?”觸手滑膩,不禁心中一蕩。


    古麗夏依爾呆了呆,以前葉昭可未與她這麽親密過,隨即道:“擰痛我了!”


    葉昭訕訕放手,果見她俏臉被自己捏的有些發紅,奇道:“當年你手腕腫了可也沒叫痛。”


    古麗夏依爾嘻嘻一笑,說:“我學會撒嬌了呢,其實你再多捏會兒我也喜歡。”


    葉昭揉了揉鼻子,古麗夏依爾變化可不小,這兩年想是多接觸中原文化,還知道什麽叫撒嬌了。不過骨子裏,自然還是那蠻族女。


    揉著手腕,葉昭道:“好,我什麽時候跟他比槍?”做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重遇古麗夏依爾,其實他心中說不出的開心。


    古麗夏依爾詫異的看著他,想是沒想到他會真的去和瑪納斯比試,輕笑道:“算了,我和你開玩笑的,他早和我比試過了,槍法、箭術、武技都輸給我了,他早就答應,就算和我成親,也做掛名夫妻。是我不想和他成親,想去北京看你。”


    葉昭微微頷首,這時才發現室內光線漸漸昏暗,說道:“天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古麗夏依爾問道:“你住哪兒?總兵府嗎?”


    葉昭笑道:“不是,沒人知道我來天湖城,我住一個挺有趣的地兒。”每天和鄭阿巧同房睡,屋子也邋遢起來,當然,是比較在宮裏,不管咱麽說,鄭阿巧收拾屋子也遠不及宮女細心。


    開始葉昭尚覺新鮮,但時間久了,可就有些不慣。


    古麗夏依爾突然嘻嘻一笑,小聲說:“你身上有味道了,幾天沒洗澡?”


    葉昭怔了下,說:“我天天洗澡呢,怎麽會有味兒?”雖說洗澡要用木盆,坐在裏麵洗頗不方便,但也不至於身上有味?內衣更是每天都換,雖沒人給漿洗,鄭阿巧要給他洗,葉昭自不會用,但可以買大把的新內衣,穿過一天的內衣往往就扔掉,對葉昭已經是家常便飯。


    葉昭嗅著自己身子,說:“真有味兒了嗎?我怎麽不覺得。”


    古麗夏依爾抿嘴笑道:“是汗味,挺好聞的。”又說道:“今晚住下,有中原的淋浴,還有浴缸,你可以好生泡個熱水澡。”


    葉昭笑道:“你可別又把我綁起來。”點點頭,說:“我搬你這裏來住。”四合院,自己和鄭阿巧住進來自也寬敞的很。


    心裏也不免苦笑,自己還真受不了“苦”,不過搬來四合院住,鄭阿巧應該最高興,和自己一個房間,隻怕他夜夜都不敢怎麽閉眼,免得鼾聲吵了自己,更要防範異動。這兩天,他漸漸有些蔫巴,睡眠嚴重不足?搬來四合院,鄭阿巧就可以叫來幾名侍衛輪流夜間當值,也不用這般辛苦了。


    果不其然,葉昭出去跟鄭阿巧說搬來四合院住時,鄭阿巧眼裏露出喜色。


    葉昭道:“你去傳些人來。”


    鄭阿巧躬身道:“明日奴才就辦。”


    葉昭微微點頭,知道鄭阿巧無論如何也不會留自己孤身一人在此,自是等明天回發記時再通過內務府人員給軍營送去密信。


    堂屋北麵砌出的房間是洗漱間,見到梳洗盆架上擺的擠好了牙膏的新牙刷,放了滿滿熱水的浴缸,葉昭不禁好笑,蠻族女也會服侍人麽?倒挺細心的。


    牙膏不消說,又是中國人的發明,其實從二十多年前法國人發明了金屬軟管後,牙粉變為牙膏便不存在技術問題,隻是缺少一個概念一個構思而已。


    打肥皂和香液衝過澡後,泡在浴缸熱水中,葉昭舒服的閉上了眼睛,浴室清香陣陣,躺在古麗夏依爾的浴缸中,心中自也不免覺得異樣。


    突然葉昭就睜開了眼睛,是了,這可有些糟糕。剛剛就總覺得心裏有事,卻也想不出什麽事,剛剛想到,卻是沒有換洗的睡衣和內衣。


    好似知道葉昭的念頭一般,浴室外輕輕傳來敲門聲,古麗夏依爾清脆的聲音,“我剛剛問了,瑪納斯沒有沒穿過的褻衣,鄭大哥推三阻四,不願意帶我去你的住處幫你拿,天又晚了,明早我再幫你去買,你先披浴巾湊合一晚。”


    葉昭嗯了一聲,心說也隻能如此。


    泡了有半個小時,葉昭才披著浴巾懶洋洋走出浴室,古麗夏依爾卻目不斜視,領他去了東臥房,說道:“我睡西屋,缺什麽你再叫我。”說完自去洗漱。


    葉昭踱了兩步,便走出臥室,過堂屋的時候葉昭開門向外看了看,卻見那異族大漢瑪納斯正在院中擔水,看到葉昭披著浴巾的模樣他目中直欲噴出火來。葉昭心下無奈,心說古麗夏依爾又不是你老婆,關你甚麽事?


    葉昭進了西屋,果然不出他所料,西屋是雜物房,現今打了地鋪,但屋內塵土味極重。


    葉昭想了想,便過堂屋來到浴室外,敲敲門道:“你洗完澡找我,我有話和你說。”


    水聲一響,古麗夏依爾低低嗯了一聲。


    回到寢室,躺在紅錦緞被褥中,褥子下,是厚厚的毛毯,躺在上麵倒也舒服的很。


    聞著錦被清香,葉昭漸漸迷糊起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聽得沙沙的響,睜開眼,卻見油燈昏暗的燈光下,古麗夏依爾披著件黑色大氅站在他身邊,濕漉漉的青絲,更為她添了幾分成熟之美,比之細碎花辮的野性,別有一番嫵媚風情。


    葉昭招招手,說:“今晚在這睡,明天我再叫人好好拾掇客房。”


    古麗夏依爾俏臉露出絲猶豫。


    葉昭道:“放心,不會碰你,跟你聊聊天罷了。”又猶豫著道:“你是不是多少喜歡瑪納斯?隻是一種怎麽說呢,對,慣性,一種慣性令你非要找到我,其實,你早就喜歡瑪納斯了自己都不知道。這本就沒什麽,如果我是你的初戀,瑪納斯就是你真正的戀愛,你不必為此感到不安。”說著話,心裏多少有些失落,可自己猜測也不無道理,想當年,古麗夏依爾可是綁了自己要求歡的,哪有半分忸怩了?


    古麗夏依爾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葉昭的話,搖頭道:“不是,你說的不對,我剛剛想了想,如果和瑪納斯擁抱的話,我就覺得惡心,可是我很想被你抱在懷裏。”


    葉昭說:“那怎麽?……”卻也不好問下去。


    古麗夏依爾好似知道葉昭問什麽,嘻嘻一笑,說道:“可是我當年做錯了呀,後來我才明白,強迫你跟我**為我的族群留下血脈是錯的,你肯定會很反感,也不會喜歡我。”


    葉昭目瞪口呆,這才知道,古麗夏依爾當年又綁又拷的,隻是拿自己當種豬,根本就談不上什麽情根深種,倒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不過葉昭心中反而升起柔情,當年不識情愛為何物的刁蠻小姑娘,卻已經長大了。


    輕聲道:“我永遠會記得,大草原上有一個古麗夏依爾,可以贏我的古麗夏依爾,她不是小野貓,不是蠻族女,是古麗夏依爾……”


    古麗夏依爾一呆,琥珀美眸漸漸有霧氣升騰,“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古麗夏依爾小聲問。


    葉昭默默點頭。


    古麗夏依爾笑笑,跪下身子,鑽進了剛剛葉昭幫她鋪好的被褥,隨後,就將大氅放在了香枕後。


    葉昭奇怪的看著她,古麗夏依爾吐吐舌頭,看起來有些害羞,說:“我喜歡**的,以前在我大草原的氈房宮殿裏都是**,今天有你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安寧,就脫光了,出門在外,我本來都是和衣而眠。”


    葉昭無奈的道:“看來我真該重新認識你。”當年穿合歡襟就是為了勾引自己?不過想想也是,若不是喜歡開著天窗曬太陽,又何以有這般誘人的膚色。


    看著高高鼻梁精致小巧五官的古麗夏依爾,再想象此時她一絲不掛,那淡淡古銅色的野性胴體,葉昭不免心蕩神馳,這小妮子,一舉一動總是出人意外,可真說不出的勾人。突然又想起擁著古麗夏依爾睡覺的那一晚,嬌彈彈的胴體,那對兒野性十足的腳丫踩在自己腿根,美妙腳趾好像貓爪似的抓撓,若有若無碰觸自己**地帶的撩人滋味。


    葉昭呼吸漸漸粗重起來,身子向前湊了湊,撩起古麗夏依爾身上錦被,就鑽了進去,立時就感軟玉溫香,貼上了一具彈力驚人的胴體。


    古麗夏依爾略顯吃驚的看著葉昭,葉昭輕輕摟住她,在她耳珠邊低聲道:“你不總說我是膽小鬼麽?今天還說不說?”


    古麗夏依爾嘻嘻一笑,有些羞澀的靠在了葉昭懷裏。葉昭輕輕親吻她雪白的額頭,古麗夏依爾慢慢抿上雙眼,長長睫毛不安的顫動,顯然極為緊張,蠻族女突然害羞,野貓變成了溫順的花貓,小模樣可愛極了,葉昭心中就是一動,懷裏彈力十足的胴體也變得撩人無比,令他熱血一陣陣湧動,笑道:“你不是小野貓麽?來,給我看看你撓人的爪子。”


    嘴,輕輕印上了古麗夏依爾的朱唇,甜香柔軟,紅唇充滿野性**,吸吮起來舒服無比,古麗夏依爾嬌哼一聲,眼睛更不敢睜開,任由葉昭的舌頭纏住香尖兒,糾纏吸吮。


    心怦怦跳得厲害,古麗夏依爾的身子也漸漸滾燙。


    葉昭情濃,再忍不住,在她身上亂動起來,觸手滑膩,最特別的是到處都嬌彈彈的,令人極為動興。


    古麗夏依爾胴體火燙,細細嬌喘,小野貓溫順的要命,葉昭更是興奮,輕輕親吻她的粉頸,高聳山峰,一路吻下,卻愕然發現古麗夏依爾圓潤小巧的肚臍眼裏竟鑲了一粒小小的銀白色珠子,親吻上去,便聞嬌喘婉吟,葉昭不由口幹舌燥。


    便在此時,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嘰裏咕嚕說話,應該是瑪納斯,在堂屋門外。


    葉昭一呆,停下了動作,古麗夏依爾喘息了一會兒,對外喊了幾句什麽,外麵也傳來鄭阿巧的聲音,接著,就聽腳步聲遠去。


    葉昭伏在古麗夏依爾身上,感受著身下胴體亂動,那股野丫丫的撩人勁兒,欲火高熾,聽外麵沒了聲息,一邊親吻古麗夏依爾嬌嫩臉蛋,一邊喘息著問:“怎麽……了……?”突然就是一呆,覺得自己好像太不仗義,外麵廂房,那粗豪的大漢當天神般供著的心上人,此刻就被自己壓在身下,婉轉承歡,雖然古麗夏依爾不喜歡他,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占有他的意中人,也太不講究了?


    古麗夏依爾顯然沒這麽多想法,也不回答葉昭,小手卻是探了下去,葉昭腦子嗡的一聲,亂七八糟的念頭不翼而飛,俯下身,熱吻雨點般落下,古麗夏依爾野性胴體扭動,好似每一分肌膚都在輕輕顫動,壓在上麵,那令人心癢難搔的滋味簡直逼得人瘋狂。


    當葉昭刺穿古麗夏依爾所有的驕傲將她擁有之時,古麗夏依爾拚命咬住葉昭的肩膀,用力撓著葉昭後背,更發出貓一般的嬌啼,誘人無比的音節輕輕吐在葉昭耳邊,令葉昭血脈賁張,也早忘了憐香惜玉,隻想在身下這具顫動誘人的胴體上釋放自己的欲望。


    當古麗夏依爾騎在葉昭身上,驕傲的山峰隨著她胴體的起伏而顫動,葉昭則舒舒服服躺著,欣賞著她琥珀美眸的迷離,欣賞著她用手捂著自己小嘴拚命壓抑呻吟嬌喘的媚態,欣賞著起伏間,緞子般光滑的肌膚和高聳山峰的曲線**,葉昭不得不感慨,古麗夏依爾實在是個野性尤物,更能勾得自己魂魄飛天。


    而當葉昭再次將她壓在身下,享受著她哀告求饒,看著她精致小巧的五官在自己大力征伐下似痛非痛的栗動,可憐巴巴的媚態更令人升起征服**的欲望,葉昭親吻著她小巧而高挺的鼻梁,親吻著她的美眸、嬌唇,身子越來越是血液沸騰,好似隻有將她一口吞下肚,才能令自己解脫……


    ……


    當葉昭和古麗夏依爾從正房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古麗夏依爾卻是看不出有什麽異樣,隻是走路姿勢稍微有些不自然,但也隻有葉昭這種“經驗豐富”的人仔細看才能知道這是剛剛被他**過的正常反應。


    葉昭早就醒了,也聽到幾次瑪納斯在外麵說話,最後都是被鄭阿巧勸走。


    現今葉昭和古麗夏依爾出了正房,鄭阿巧和瑪納斯都迎上來,瑪納斯頗有些垂頭喪氣,看來大概也猜到了一點兒。


    古麗夏依爾略帶歉意的跟瑪納斯嘰裏咕嚕說了幾句。以古麗夏依爾的性子,葉昭都能猜到,她會明明白白告訴瑪納斯昨晚發生了什麽。


    瑪納斯看起來有些震驚,隨即好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頭都抬不起來。很多男人喜歡幻想,以為自己的女神不會被人褻瀆,但現實卻往往很殘酷。


    古麗夏依爾還算照顧瑪納斯的情緒,雖然俏臉幸福的放光,琥珀美眸更是一刻也離不開葉昭,但她還是盡量沒有表現的和葉昭太親昵,免得瑪納斯更加傷心。


    不過葉昭一行回到發記,卻是大吃一驚。韓翊海見到葉昭,就連念阿彌陀佛,說:“幸好你平安無事。”


    葉昭奇道:“怎麽了?”


    韓翊海唉聲歎氣道:“王自忠可闖了大禍了,被總兵府的人抓了,說他強行奸汙了範總兵的小妾,這,這可如何是好?”


    葉昭一呆,說:“王教授不是這種人?”


    韓翊海道:“昨晚抓的人,今天我去打探消息,總兵府的張文書說了,已經轉送法務院,說是情節惡劣,好像王教授要被判死刑。”


    帝國最高刑罰是死刑,然後依次是終身監禁、無期徒刑、五十年徒刑等等類推。現今女子極為重視名節,是以強行奸汙罪多少繼承了唐、後周以及元明清的製度,這幾個朝代,唐代稍寬,其它朝代強行奸汙有夫之婦、**等等便是死罪,當然,這裏的刑罰多定在身份相若的犯人和受害者之間。現今帝國人人平等,刑律也不含糊,要說**人妻妾,情節惡劣的,判為死罪不足為奇。


    隻是這才一天工夫,法務院就把量刑都定了?尤其又是死罪,簡直就是胡鬧。


    葉昭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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