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卓凡從天津回到北京，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的晚上了。
大年十，接神，踩歲，參加賜外藩蒙古王公來朝的筵宴大禮。
筵宴在保和殿舉行，但從南邊的中和殿開始，就陳“大樂”：中和殿北簷下左右，陳丹陛大樂、丹陛清樂；保和殿前簷下，陳中和韶樂、中和清樂。南北呼應，鍾樂齊鳴，倒也氣派。
殿外東隅，還有笳吹、隊舞、雜技、戲，熱鬧得很。
殿南的場地正中，張立了一個大大的黃色的帳篷，內設反坫——就是土築的台，上麵擺滿尊、爵之類的貴重器皿。
殿內，寶座前設禦筵，寶座左右陛下——就是台階下邊，設後扈大臣、牽引大臣、領侍衛內大臣和注記官席；然後就是筵宴的客人——外藩王公，以及陪筵的武大員們的席位，關卓凡的位置就在這裏。
殿內的席位擺得滿滿的，出了殿門，殿前的丹陛上也設席，客人是台吉們，陪筵的是侍衛們，按級排序。
殿東簷下是理藩院堂官席。
場中央的那個大黃帳篷兩邊，左邊是所謂“帶慶隆舞大臣”席——就是晚會總導演；右邊是內務府大臣席。
關卓凡想，寒冬臘月的，這兩位被扔在戶外空地上吃風，可憐啊。
沒法，這就是所謂“儀注”。
午刻，皇帝奉兩宮皇後鑾駕禦殿，行燕禮、奏樂、進茶、進爵、行酒、進饌、樂舞、雜技、戲。
然後，宴畢，謝恩，各回各家。
這個冗長的程序，完全就是“行禮如儀”，根本不能真吃什麽東西。有經驗的人，赴宴之前，都會先吃一點東西打底。可憐關卓凡經驗不足，在的上，聽到自己的肚一直在“咕咕”地叫。
第二天，元旦，更忙了，大夥兒要從早上折騰到晚上，一口氣都歇不了。
最慘的那個還是。醜正——淩晨二點，就被人從熱被窩裏拎了出來，盥洗，著吉服，然後爆竹聲聲，到宮內各處“神牌”、“神主”前拈香行禮。
禦花園的欽安殿、天一門、千秋亭、鬥壇；福建宮花園的妙蓮華室、凝暉堂、廣生樓；乾清宮東廡的聖人前、藥王前；坤寧宮的西案、北案、灶君前、東暖閣佛前；樂壽堂佛前；承乾宮、毓慶宮、壽皇殿、西大高殿等處的曆代帝後禦容前；東六宮東邊的天穹寶殿……等等等等。
真是哪位都不敢拉下，哪位都不能得罪啊。
小皇帝不止一次，拈著香，行著禮，小腦袋就開始“釣魚”。有一次差點就睡了過去，幸好旁邊的總管監黃敬忠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不然小皇帝摔個跟鬥，這個漏可就捅得大了。
拈香行禮後，小皇帝得到養心殿東暖閣——就是兩宮皇後平日召見大臣的地方，“開筆”。就是寫幾個吉祥的字，以求新的一年國泰民安，政通人和。小皇帝自個還在寫字，意思意思罷了。
他寫的是“萬象更新”。
“開筆”後，是“祭堂”。
“祭堂”原是滿洲人的“薩滿”之祀，專祭本族神明和祖先。宗稱製後下旨：“凡官員庶民等，設立堂致祭者，永行禁止。”於是，“祭堂”就被壟斷成愛新覺羅家族的專利了。
這個活計小皇帝當然幹不了，這一次，代皇帝主祭的，是恭王。
“祭堂”不幹小皇帝的事了，卻幹關卓凡的事。他的任務，是率領不參加行禮的武官和外藩蒙古王公台吉等，在午門外“跪送”。
等祭祀人等回來了，再“跪迎”。
寅正——淩晨四點，“祭堂”的隊伍從午門出發。就是說，關卓凡得天不亮就爬起來，寅正之前到位，同一大班人杵在午門外，然後一直等到天亮。寒風凜冽中，穿的再暖和，也是瑟瑟發抖，有的官員的鼻涕都凍出來了。
關卓凡心中抱怨：這不是折騰人嗎？哪天老真說話算數了，非改改這個製不可！
昨天我還笑話“帶慶隆舞大臣”和內務府大臣兩個，現在，哼哼，我還不如那兩位呢。
“祭堂”的回來了，“跪迎”，禮成。可大夥兒一口氣都不能喘，因為接下來就是元旦朝賀的儀式了。
元旦朝賀是朝廷規模最大的儀式，有的時候，甚至比皇帝即位還隆重。因為新帝即位，常常事機緊促，不能從容。比如同治小皇帝，就是在熱河行宮登基，一切儀製，自無法和紫禁城相提並論。
這元旦朝賀，到底怎麽樣盛大莊重，倒要見識一番。
元旦朝賀“主會場”，是和殿。
午門、和門及和殿前，鑾儀衛已陳法駕鹵簿。
和保和殿賜宴外藩蒙古王公時相仿，和殿簷下陳中和韶樂，和門北簷下陳丹陛大樂，南北呼應。
殿內設表案和筆硯案。
丹墀內禦道兩邊擺“級山”。這樣東西比較有趣，銅質，內空，大致是一個扁圓錐體，約一尺左右的尺寸，上以滿漢兩種字注明級，從正一至從九，一行十八坐，禦道東西各兩行，共七十二座。
這個東西形狀似山，因此叫“級山”。它清楚指明參加儀式的官員該於何處就位，算是一種很科的“位標”。
除了“級山”，還有糾儀禦史和禮部司官，幫助辨定官朝位。
王公超，不在丹墀內，而在更高一層的丹陛上——關卓凡就在這兒了。
王公武先在午門外集合，然後禮部司官引導，入紫禁城，至和殿前，各就各位。
欽天監報時，禮部堂官至乾清門，奏請皇帝禦殿。
於是午門鍾鼓齊鳴，皇帝奉兩宮皇後鑾駕，先至中和殿升座。
這是一個“過渡”，就是說，先在中和殿歇口氣，準備準備。
辰正，中和韶樂奏，皇帝奉兩宮鑾駕，入和殿，升寶座。
升座後，樂止，階下鳴鞭。
鳴讚官喊“排班”，意思是：大夥兒各就各位，準備磕頭。
丹陛大樂奏，王公官由“立位”轉“拜位”。
鳴讚官喊“跪”，於是呼啦啦一大片，整個場都跪了下去。
樂止，宣表官捧表，至和殿簷下正中跪，一左一右，兩個大士陪跪。
宣表官是桑春榮，兩個大士是倭仁和朱風標。桑春榮隻是士，兩個齒德俱尊的大士上司卻要居他左右。這是因為桑春榮的嗓最好，如果換了倭仁，一口河南土腔，中氣也弱，在這朝廷大典之上朗讀賀詞，聽著未免有點怪怪的。
宣表官展表，宣讀賀詞，意奇古，裏麵的皇帝、後是聽不懂他嚷嚷些啥的。
賀畢，位老先生入殿，進表於案。
然後退出殿外，丹陛大樂複奏。
王公官於是行跪九叩禮。
禮畢，起身，由“拜位”而複“立位”。
樂止，皇帝、後賜群臣坐。王公入和殿坐，官就“立位”坐。然後大家夥兒一叩首，表示謝恩。
接著進皇帝、後茶，皇帝、後禮尚往來，賜群臣茶。群臣坐飲畢，再行一叩禮，謝恩。
階下鳴鞭，中和韶樂奏，皇帝、後降坐，官按次退下。
這個“元旦朝賀”就算結束了，但今天的事體，卻隻做了一半。
場一空出來，禮部、內務府、宮裏邊的監蘇拉，就開始流水價般出入，布置接下來的“和殿筵宴”。
這算是清宮規格最高的宴會。
殿內宴桌一零五張，是接引大臣、後扈大臣、領侍衛內大臣、王公親貴和一、二大臣的位。
不過，大臣中的理藩院堂官、都察院的掌院左都禦史兩位，雖然都是一大員，但他們的位卻不在殿內，而是擺在在和殿前簷下。這是因為，理藩院有懷柔遠人之義，都察院有監督糾舉之責，擺在外麵，一個是“接待外賓”的意思，一個是盯著“你們有沒有犯錯失儀”的意思。
殿前丹陛上設宴桌四十張，是二以上的世爵和侍衛們的位，哦，內務府大臣和“帶慶隆舞大臣”的位也在這裏。
再往下，丹墀上，禦道東西兩邊，各張立八個大大的藍色帳幕，以下官員在這裏入席。
外國使臣的席位在西班之末。
布置好了，王公大臣重新入場，按朝班排立。
吉時到，禮部堂官奏請皇帝、後禦殿。
於是，午門鍾鼓齊鳴，和殿前簷下中和韶樂奏《元平之章》。
皇帝、後升座，樂止。
階下鳴鞭。
王公大臣就位，向皇帝、後行一叩禮，然後入座。
正式開始。
先進茶，丹陛清樂奏《海宇升平日之章》。
次進酒，丹陛清樂奏《玉殿雲開之章》。
再進饌，中和清樂奏《萬象清寧之章》。
然後，進“慶隆舞”，先來“揚烈”，繼之“喜起”。
舞畢，笳起，奏蒙古樂曲。
接著，奏各族樂舞、雜技戲。
關卓凡大感興味，這個，和原時空的“晚會”，頗有相似之處啊，也很有“民族大團結”的嘛。
最後，丹陛大樂奏，群臣行一跪叩禮。
中和韶樂奏，皇帝、後降坐還宮，群臣退出。
大宴至此結束。
皇帝、後還要在乾清宮舉行家宴，但這個就不關大臣們的事了。於是車水馬龍，各自歸家，赴自己的家宴去也。
這一天下來，儀注繁冗，個個疲憊，然而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這番盛世景象，去年這個時候，還根本不能想象！
眼見盛世可期，怎麽能夠不喜動顏色呢？
關卓凡想，不知道黃幔後麵的禦姐，是什麽樣的的心情？
他長出一口氣：好罷，舊的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開始了，中國，也要開始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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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十，接神，踩歲，參加賜外藩蒙古王公來朝的筵宴大禮。
筵宴在保和殿舉行，但從南邊的中和殿開始，就陳“大樂”：中和殿北簷下左右，陳丹陛大樂、丹陛清樂；保和殿前簷下，陳中和韶樂、中和清樂。南北呼應，鍾樂齊鳴，倒也氣派。
殿外東隅，還有笳吹、隊舞、雜技、戲，熱鬧得很。
殿南的場地正中，張立了一個大大的黃色的帳篷，內設反坫——就是土築的台，上麵擺滿尊、爵之類的貴重器皿。
殿內，寶座前設禦筵，寶座左右陛下——就是台階下邊，設後扈大臣、牽引大臣、領侍衛內大臣和注記官席；然後就是筵宴的客人——外藩王公，以及陪筵的武大員們的席位，關卓凡的位置就在這裏。
殿內的席位擺得滿滿的，出了殿門，殿前的丹陛上也設席，客人是台吉們，陪筵的是侍衛們，按級排序。
殿東簷下是理藩院堂官席。
場中央的那個大黃帳篷兩邊，左邊是所謂“帶慶隆舞大臣”席——就是晚會總導演；右邊是內務府大臣席。
關卓凡想，寒冬臘月的，這兩位被扔在戶外空地上吃風，可憐啊。
沒法，這就是所謂“儀注”。
午刻，皇帝奉兩宮皇後鑾駕禦殿，行燕禮、奏樂、進茶、進爵、行酒、進饌、樂舞、雜技、戲。
然後，宴畢，謝恩，各回各家。
這個冗長的程序，完全就是“行禮如儀”，根本不能真吃什麽東西。有經驗的人，赴宴之前，都會先吃一點東西打底。可憐關卓凡經驗不足，在的上，聽到自己的肚一直在“咕咕”地叫。
第二天，元旦，更忙了，大夥兒要從早上折騰到晚上，一口氣都歇不了。
最慘的那個還是。醜正——淩晨二點，就被人從熱被窩裏拎了出來，盥洗，著吉服，然後爆竹聲聲，到宮內各處“神牌”、“神主”前拈香行禮。
禦花園的欽安殿、天一門、千秋亭、鬥壇；福建宮花園的妙蓮華室、凝暉堂、廣生樓；乾清宮東廡的聖人前、藥王前；坤寧宮的西案、北案、灶君前、東暖閣佛前；樂壽堂佛前；承乾宮、毓慶宮、壽皇殿、西大高殿等處的曆代帝後禦容前；東六宮東邊的天穹寶殿……等等等等。
真是哪位都不敢拉下，哪位都不能得罪啊。
小皇帝不止一次，拈著香，行著禮，小腦袋就開始“釣魚”。有一次差點就睡了過去，幸好旁邊的總管監黃敬忠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不然小皇帝摔個跟鬥，這個漏可就捅得大了。
拈香行禮後，小皇帝得到養心殿東暖閣——就是兩宮皇後平日召見大臣的地方，“開筆”。就是寫幾個吉祥的字，以求新的一年國泰民安，政通人和。小皇帝自個還在寫字，意思意思罷了。
他寫的是“萬象更新”。
“開筆”後，是“祭堂”。
“祭堂”原是滿洲人的“薩滿”之祀，專祭本族神明和祖先。宗稱製後下旨：“凡官員庶民等，設立堂致祭者，永行禁止。”於是，“祭堂”就被壟斷成愛新覺羅家族的專利了。
這個活計小皇帝當然幹不了，這一次，代皇帝主祭的，是恭王。
“祭堂”不幹小皇帝的事了，卻幹關卓凡的事。他的任務，是率領不參加行禮的武官和外藩蒙古王公台吉等，在午門外“跪送”。
等祭祀人等回來了，再“跪迎”。
寅正——淩晨四點，“祭堂”的隊伍從午門出發。就是說，關卓凡得天不亮就爬起來，寅正之前到位，同一大班人杵在午門外，然後一直等到天亮。寒風凜冽中，穿的再暖和，也是瑟瑟發抖，有的官員的鼻涕都凍出來了。
關卓凡心中抱怨：這不是折騰人嗎？哪天老真說話算數了，非改改這個製不可！
昨天我還笑話“帶慶隆舞大臣”和內務府大臣兩個，現在，哼哼，我還不如那兩位呢。
“祭堂”的回來了，“跪迎”，禮成。可大夥兒一口氣都不能喘，因為接下來就是元旦朝賀的儀式了。
元旦朝賀是朝廷規模最大的儀式，有的時候，甚至比皇帝即位還隆重。因為新帝即位，常常事機緊促，不能從容。比如同治小皇帝，就是在熱河行宮登基，一切儀製，自無法和紫禁城相提並論。
這元旦朝賀，到底怎麽樣盛大莊重，倒要見識一番。
元旦朝賀“主會場”，是和殿。
午門、和門及和殿前，鑾儀衛已陳法駕鹵簿。
和保和殿賜宴外藩蒙古王公時相仿，和殿簷下陳中和韶樂，和門北簷下陳丹陛大樂，南北呼應。
殿內設表案和筆硯案。
丹墀內禦道兩邊擺“級山”。這樣東西比較有趣，銅質，內空，大致是一個扁圓錐體，約一尺左右的尺寸，上以滿漢兩種字注明級，從正一至從九，一行十八坐，禦道東西各兩行，共七十二座。
這個東西形狀似山，因此叫“級山”。它清楚指明參加儀式的官員該於何處就位，算是一種很科的“位標”。
除了“級山”，還有糾儀禦史和禮部司官，幫助辨定官朝位。
王公超，不在丹墀內，而在更高一層的丹陛上——關卓凡就在這兒了。
王公武先在午門外集合，然後禮部司官引導，入紫禁城，至和殿前，各就各位。
欽天監報時，禮部堂官至乾清門，奏請皇帝禦殿。
於是午門鍾鼓齊鳴，皇帝奉兩宮皇後鑾駕，先至中和殿升座。
這是一個“過渡”，就是說，先在中和殿歇口氣，準備準備。
辰正，中和韶樂奏，皇帝奉兩宮鑾駕，入和殿，升寶座。
升座後，樂止，階下鳴鞭。
鳴讚官喊“排班”，意思是：大夥兒各就各位，準備磕頭。
丹陛大樂奏，王公官由“立位”轉“拜位”。
鳴讚官喊“跪”，於是呼啦啦一大片，整個場都跪了下去。
樂止，宣表官捧表，至和殿簷下正中跪，一左一右，兩個大士陪跪。
宣表官是桑春榮，兩個大士是倭仁和朱風標。桑春榮隻是士，兩個齒德俱尊的大士上司卻要居他左右。這是因為桑春榮的嗓最好，如果換了倭仁，一口河南土腔，中氣也弱，在這朝廷大典之上朗讀賀詞，聽著未免有點怪怪的。
宣表官展表，宣讀賀詞，意奇古，裏麵的皇帝、後是聽不懂他嚷嚷些啥的。
賀畢，位老先生入殿，進表於案。
然後退出殿外，丹陛大樂複奏。
王公官於是行跪九叩禮。
禮畢，起身，由“拜位”而複“立位”。
樂止，皇帝、後賜群臣坐。王公入和殿坐，官就“立位”坐。然後大家夥兒一叩首，表示謝恩。
接著進皇帝、後茶，皇帝、後禮尚往來，賜群臣茶。群臣坐飲畢，再行一叩禮，謝恩。
階下鳴鞭，中和韶樂奏，皇帝、後降坐，官按次退下。
這個“元旦朝賀”就算結束了，但今天的事體，卻隻做了一半。
場一空出來，禮部、內務府、宮裏邊的監蘇拉，就開始流水價般出入，布置接下來的“和殿筵宴”。
這算是清宮規格最高的宴會。
殿內宴桌一零五張，是接引大臣、後扈大臣、領侍衛內大臣、王公親貴和一、二大臣的位。
不過，大臣中的理藩院堂官、都察院的掌院左都禦史兩位，雖然都是一大員，但他們的位卻不在殿內，而是擺在在和殿前簷下。這是因為，理藩院有懷柔遠人之義，都察院有監督糾舉之責，擺在外麵，一個是“接待外賓”的意思，一個是盯著“你們有沒有犯錯失儀”的意思。
殿前丹陛上設宴桌四十張，是二以上的世爵和侍衛們的位，哦，內務府大臣和“帶慶隆舞大臣”的位也在這裏。
再往下，丹墀上，禦道東西兩邊，各張立八個大大的藍色帳幕，以下官員在這裏入席。
外國使臣的席位在西班之末。
布置好了，王公大臣重新入場，按朝班排立。
吉時到，禮部堂官奏請皇帝、後禦殿。
於是，午門鍾鼓齊鳴，和殿前簷下中和韶樂奏《元平之章》。
皇帝、後升座，樂止。
階下鳴鞭。
王公大臣就位，向皇帝、後行一叩禮，然後入座。
正式開始。
先進茶，丹陛清樂奏《海宇升平日之章》。
次進酒，丹陛清樂奏《玉殿雲開之章》。
再進饌，中和清樂奏《萬象清寧之章》。
然後，進“慶隆舞”，先來“揚烈”，繼之“喜起”。
舞畢，笳起，奏蒙古樂曲。
接著，奏各族樂舞、雜技戲。
關卓凡大感興味，這個，和原時空的“晚會”，頗有相似之處啊，也很有“民族大團結”的嘛。
最後，丹陛大樂奏，群臣行一跪叩禮。
中和韶樂奏，皇帝、後降坐還宮，群臣退出。
大宴至此結束。
皇帝、後還要在乾清宮舉行家宴，但這個就不關大臣們的事了。於是車水馬龍，各自歸家，赴自己的家宴去也。
這一天下來，儀注繁冗，個個疲憊，然而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這番盛世景象，去年這個時候，還根本不能想象！
眼見盛世可期，怎麽能夠不喜動顏色呢？
關卓凡想，不知道黃幔後麵的禦姐，是什麽樣的的心情？
他長出一口氣：好罷，舊的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開始了，中國，也要開始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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