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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兵是打出來的,軒軍是一支成長中的軍隊,這個階段的軍隊尤其需要實戰的磨練,進一步提高軍事技戰術水平,維持血性和殺氣。在更大規模的戰爭來臨之前,用規模適度的戰爭自我“淬火”,是一種最好的練兵的手段。


    前文提到的,大規模渡海作戰,帶來的遠程輸送能力和後勤保障能力的提高,也會是征日的重要成果。


    還有,關卓凡認真地想過這麽一個問題:如果當時是在戰爭期間,兩宮皇太後會因為一個呂氏和他翻臉嗎?


    不可能的。


    通往最高權力的道路上,關卓凡需要更多的戰爭和軍功的“加持”。


    “軍興”,是調動、掌控各類資源的最好籍口。打長毛,美國內戰,平回,剿撚,都說明了這一點。不久前的黃崖山之役也是一個很好的證明。通過這麽一個小小的戰役,前前後後,裏裏外外,關卓凡上下其手,直接間接地掌控了偌大權益;而征日的規模和影響,又遠不是黃崖山之役可比的。


    有時候,戰爭也是保持既有的地位和影響力的必由之途。


    諸葛亮六出祁山,鍥而不舍,固然是戰略上以攻為守的無奈選擇,但如果沒有連年不斷的戰爭,在阿鬥小朋友已經成年的情況下,諸葛丞相要維持自己的絕對權威,也沒那麽容易吧?


    軍功,還是“進階”的最便捷的途徑。關卓凡想,打完日本,不出意外的話,俺該晉貝勒了吧?如果沒有這種成規模上檔次的戰爭,單靠“文治”,從關貝子到關貝勒,得熬多少年?


    這是關卓凡為什麽要親自領兵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果僅為取得軍事上的勝利,遣一大將,將一師人馬足矣。但那樣一來。征日的“檔次”就下來了;而且,具體的軍功,也不關關貝子啥事了,他隻有在後方“指揮機宜”的功勞——這個功勞。和直接帶兵作戰,可沒法比。


    所以,征日的規模要適當擴大;征日的難度,對外宣傳的時候,要大加渲染。然後,順理成章地,征日的部隊,關貝子不能不甘冒矢石,親自領軍。


    當然,隻有關卓凡才是穿越者。日本的情形,隻有他了解得最為透徹,指揮作戰,隻有他才能開金手指,事半而功倍;而且。戰爭要打到什麽程度,哪些“目標”必須清理掉,戰後又該如何措置日本各方各麵,也隻有他心裏真正有數。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關貝子親自領兵征日,不算假公濟私。


    理由如此充分。如果還有人認為這個日本不該打,俺就“嗬嗬”吧。


    *


    *


    船到上海,迎來送往的繁文縟節官樣文章統統不表,關卓凡一顆似箭的歸心,已從碼頭飛回了清雅街的家。


    入得府來,和扈晴晴、楊婉兒兩個夫妻相見。夫妻仨小別勝新婚,自有一番欣悅熱淚情愫,不過,亦難免小小尷尬:婉兒的肚子更大了,扈晴晴的小腹卻一平如舊。


    關卓凡暗說慚愧:看來。我也不是百發百中嘛。


    扈晴晴的如花笑靨之上,就掛了一絲悻悻,到了晚上,更是不能放過關貝子了。


    關卓凡把禮物親手交給了兩位夫人——不是他自己的禮物,而是白氏和明氏兩位嫂子的。


    白氏和明氏兩個,費了許多功夫,親手給婉兒肚子裏的孩子做了許多小衣服、小肚兜、小鞋子,針腳細密,花色精致,鮮活可愛,不但婉兒眼睛放光,扈晴晴讚歎不已,就連關卓凡也有愛不釋手之感。


    還有什麽小金鎖、小金項圈、小金絲鐲子,都是白氏、明氏兩個,拿了自己的梯己,到珠市口的珠寶店,請工匠定做的。


    婉兒看一件,讚一件,看完之後,已經將兩位嫂子謝了幾十遍了。


    楊婉兒和扈晴晴,白氏和明氏又各有一份一模一樣的禮物,都是首飾、水粉、衣料之屬。


    晚上關卓凡和扈晴晴“私聊”的時候,扈太太咬著耳朵對關貝子說,“我也要那些小衣服”。關卓凡曉得是什麽意思,隻好加緊勞作,由關三變身關三次郎,雲雲。


    第二天一早,關卓凡來到巡撫衙門,和“新政委員會”開會。


    “新政委員會”原先的五位成員中,劉郇膏做了浙江巡撫,丁世傑做了廣東巡撫,隻剩下了趙景賢、楊坊、利賓三個。按照關卓凡的意思,又補了容閎進來,現在的“新政委員會”共四位成員。


    會上討論的重點,除了這次征日的後勤,以及自貿區、工業園的進度,還有關卓凡算計許久的一個想法,要付諸實施了。


    關卓凡說道:“上次去美國,這次去日本,都是坐人家的船。總是這樣可不成,咱們得有自己的船隊!”


    大夥兒精神一振,目光都落在他的臉上。


    “我說的這個船隊,不是艦隊,而是指民用的運輸船隻——但要用新式的蒸汽船,用西法管理運營。這支船隊,平日裏載客、運貨,內河、近海、遠洋,都能去得;打仗的時候,便征用過來運兵。以後再有類似征伐,就不必仰人鼻息了,而且——”


    關卓凡頓了一頓,加重了語氣,說道:“全中國的河、海航運,加在一起,這是多麽大的一筆生意?不能都叫洋人占了去!”


    趙景賢說道:“貝子爺所言極是!咱們開放門戶之後,沿海、內河,到處都是洋人的船。洋船運力大,載客載貨多,且船行迅捷、安全;咱們原先在河上海上討生活的那班船東,船小且慢,還不安全,客運也好,貨運也罷,是再也爭不過人家了!”


    楊坊說道:“竹翁說的不差,其實還不止於此。洋船免捐免厘,而華商船行,不但要交納捐稅,亦須支付厘金,這可怎麽和人家競爭?我曉得有一班華商,購買或者租賃洋船,然後寄籍洋商名下,懸掛洋旗,以求逃避捐厘。朝廷捐厘流失嚴重,最後被逼下令,禁止民眾購買洋船。”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這條禁令,真正叫做‘因噎廢食’,我要請旨廢除。我想,水運的這個局麵,一味的‘守’,是守不住的,咱們得攻出去!這變局之關鍵,就是要有能和洋船一較短長的新式船行。”


    眾人都興奮起來,容閎說道:“貝子爺,你說的‘西法管理運營’,可是用股份製的法子,集股辦理?”


    關卓凡說道:“正是。不過,要想法子做到‘所有權和管理權分離’——就是說,船行的話事權,咱們得抓在手中。”


    “所有權和管理權分離”是一個新鮮的提法,大家耳目一新,都覺得頗值回味。容閎想了一想,問道:“可是‘官督商辦’?”


    關卓凡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差不多是這麽回事,但不要用這個名義。不然招股的時候,商人必定猶豫。你們知道,我向來不喜‘官督商辦’,但這個船行,要破一破例,這是因為漕運。”


    “漕運為國家命脈,朝廷是斷不容其落於外人之手的。這個船行設立之後,難道能不做漕運的生意?除此之外,軍興的時候,如果咱們沒有話事權,許多事情,也未必可以叱吒立辦。”


    眾人都讚貝子爺謀慮深遠,一齊點頭。


    利賓說道:“上海最大的三家船行,一個是怡和洋行,一個是太古洋行,這兩個都是英資;還有一個是旗昌洋行,是美資。這三家不但是上海最大的船行,也是全中國最大的船行,整個中國的水運生意,大多是他們三家來分。咱們進去,可就是鼎足而四了。”


    關卓凡微笑道:“鼎足而四,未免太擠了。這三家洋人的船行,咱們好歹擠垮他一家兩家。”


    關貝子這句話輕描淡寫,卻是豪氣幹雲,大夥兒聽得都是心頭發熱。


    趙景賢問道:“請貝子爺的的示,這家船行,叫什麽名字好呢?”


    關卓凡說道:“既然招商募股,咱們為示人以誠,就叫‘輪船招商局’,如何?”


    *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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