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羅水仙一閉關就是三年,吳知趣由煉氣七層升到了煉氣九層。


    依著羅水仙的吩咐,他五行靈根俱全,卻是隻專注於青木訣。青木訣由亦有九層功法,正好與煉氣九層相對應。


    吳知趣是個有心人,修真界基礎的功法他都搜羅過。五行功法中,最基礎的莫過於金係庚金訣,木係青木訣,水係萬物訣,火係赤炎訣,土係厚土訣。


    這五種功法是修真界最常見的基礎功法,因金主鋒銳、木主生機、水主調和、火主消融、土主壁障,五行功法比較來看各有側重,基本上沒啥相同點兒,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它們都有九層功法。初時,吳知趣亦未覺出有何深意,隻是隨著他修為加深,專心一致的凝練木係靈力,一遍又一遍的修習青木訣。


    在前世,尚有“書讀百遍,其義自現”的道理。


    如今吳知趣修習了成千上萬遍的青木訣,每一次,他都細細的揣摩著每一絲靈力的運轉與波動,將木係靈力由碧色靈霧提煉的愈加純淨,在丹田中,木係靈力凝翠欲滴,仿若一道淺溪盤桓。


    吳知趣的最深刻的體會是,以往他施展青木訣,每兩個時辰就會把靈力耗盡,此時就需再花用四個時辰方能將靈力重新吸入體內。而現在,隨著他對於青木訣的熟悉與修煉,體內的木係靈力愈發粹淨,他修習青木訣時,往往隔一日才會耗盡靈力。


    修真之人拚法術鬥法寶,甭看著寶光閃閃、眼花繚亂的,說到底,都是在拚修為、拚靈力。丹田地方有限,所容納的靈力亦是有限的。


    對於修真之人而言,在金丹期以前,不論是煉氣期還是築基期,其身體的構造完全是一致的,靈力都是儲存在丹田之內。隻有金丹期,身體才會真正出現外物——金丹。


    金丹期太遙遠,吳知趣暫不去想。但是,他已至煉氣九層,下一步就是衝擊築基了。


    吳知趣在思考築基與煉氣基的不同,丹田是一樣的丹田,但是,眾所周知,煉氣期與築基期修為上的差距仿如天地一般。


    既然不是量的問題,肯定是質的問題。


    其實模模糊糊的,吳知趣也能感受的到。當初他才學會內視,丹田充盈時,五色靈力仿若薄霧。如今再看,其它金、水、火、土,四種靈力仍如往昔,頂多是數量上多一些罷了,唯獨木係靈力,凝實非常。


    既然木係靈力可以修煉到如此凝實的地步兒,那麽其它四係靈力應該也可以,若是他體內的靈力俱被粹練至此,不必多想,吳知趣都能明白,那時修為對比如今肯定會一個極大的飛躍。


    到時候,是不是就能築基了呢?


    吳知趣如今煉氣九層,與築基就隔著一層窗戶紙了,偏這層窗戶紙,吳知趣看不透也點不破,好生著急。


    吳知趣現在添了個毛病,他有啥著急的事兒就往羅水仙屋兒外轉悠。羅水仙閉關閉的沒有半分動靜兒,但是,不知為什麽,吳知趣在水仙齋外頭一站,就覺得心靜神寧。


    由於家中添了人口兒,如今,不隻是吳知趣一人在羅水仙門外轉圈兒,吳知趣也有了跟班兒,小黑豆兒。


    不知是不是小黑豆兒出殼兒沒幾天就跟著吳知趣還是怎麽回事,粘吳知趣粘的緊,吳知趣就是去茅房方便他也要跟,稍微一眼找不到吳知趣,就會扯開破鑼嗓子嘎嘎嘎的鬧騰。


    每當此時,吳知趣就非常後悔,當時怎麽沒要隻黃鸝鳥兒養呢,起碼會唱歌兒啊。


    當然,黑豆兒也會唱歌兒。


    早上起床畢定要嘎嘎嘎的給吳知趣歌唱神曲來醒神。


    再說黑豆兒這睡覺吧,剛把黑豆兒接到靈藥園時,吳知趣千辛萬苦的自外頭山上移了棵梧桐樹進來,在上麵做好窩給黑豆兒住。


    結果不想這小子身為靈禽類,竟然沒出息的恐高,完全是兩隻火柴棍兒小腿兒扒著吳知趣給他搭的草窩,大半個身子探出來,兩隻小黑豆兒眼揪著吳知趣,嘴巴裏啾啾啾的叫的淒厲,那叫一個委屈,仿佛叫他住梧桐樹梧桐窩兒虐待了他一般。


    那會兒也不能怪黑豆兒,人家翅膀還沒長成呢,又不會飛,吳知趣就把它放到三米高的梧桐樹上,摔下來小命兒難保,不怕高才怪呢。


    吳知趣頭一回養鳥兒也沒經驗,黑豆死活不住樹上,吳知趣心又軟,隻好把它擱屋裏來,並打算弄個鳥兒架子啥的。但是,最後吳知趣發現,這隻恐高的黑豆兒,謝絕一切跟高有關的活動,他就喜歡在地上奔跑。


    這種習慣,哪怕在黑豆兒學會飛翔後都沒有改變。


    黑豆兒跟在吳知趣屁股後頭,轉了半天,頗覺無趣,索性忽扇兩下翅膀,抬腿兒飛到吳知趣頭頂上,這也是他慣常愛玩兒的遊戲了。


    “唉喲,你個死黑豆兒。”吳知趣伸手去打,黑豆兒爪子撓一把知趣的頭發,撲愣又飛了,一麵飛,一麵回頭嘎嘎的叫兩聲,挑釁非常。


    吳知趣整理著自己的發型,重新將玉簪插好,揚著脖子罵,“小兔崽子,你敢回來,不打爛你屁股。”不知道是不是黑豆兒自幼吃煉氣丹的緣故,吳知趣沒發現他修煉上的天分,倒是淘氣的很,天天沒事兒就使壞。什麽把藥圃的靈藥踩壞、偷吃吳知趣的靈茶、隨地大小便、還有似剛剛這種飛你頭上弄亂你發型啥的……


    吳知趣常氣的撅根梧桐枝抽黑豆兒的屁股,以至於,黑豆兒除了腦袋上沒毛兒外,屁股上的毛兒也不是很多。


    吳知趣惡氣還未出來,就聽到水仙齋內一聲甜膩的□□聲傳來。吳知趣渾身一抖,好不熟悉、好不惡寒的□□啊!


    “師父,您閉關閉好了。”吳知趣三兩步的往台子上跑,合手一推門,門就開了,並未有陣法阻攔。吳知趣進門就看到羅水仙一臉閑適的斜倚在榻間,正含笑朝他望來,氣色極好。


    “師父,您全好了吧?”吳知趣近前關切的問。


    羅水仙見著吳知趣,也挺高興,倒是下巴對著地上微點,問道,“哪兒來的禿鷲啊?”


    吳知趣一回頭,就見不知何時,黑豆兒已經悄悄跟在他屁股後頭進來了,就站他腳邊兒仰著個禿腦瓜子瞪著兩隻黑豆眼盯著羅水仙瞧呢。


    禿鷲!


    饒是吳知趣常被黑豆兒煩的直想抽它,但是,羅水仙把黑豆兒認成禿鷲……吳知趣一臉心疼的伸出手,黑豆兒飛到吳知趣的掌心兒,剛想解釋一下黑豆兒的來曆,就聽旁邊一個清亮的聲音道,“師父,這是黑鴉。”


    黑豆兒扯開嗓子嘎嘎兩聲。


    羅水仙一笑,“倒還有些靈性。”問吳知趣,“你養的?”


    吳知趣才注意到羅水仙身邊兒站著位白衣少年,這少年生的清秀至極,眉間一枚滴血紅痣,添了幾分豔色,氣質卻是清冷疏離。


    “師父,這是誰啊?”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吳知趣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羅水仙溫聲道,“鶴童隨我閉關,已經可以暫時化形了。既然化形,也該有個名字。”


    鶴童冷聲道,“請師父賜名。”


    “我看你眉間一滴朱砂痣,不如就姓朱,單名一個鶴字。”瞧得出羅水仙心情很是不錯,“朱鶴,你入門雖早,化形卻晚,見過你知趣師兄。”


    朱鶴對著吳知趣行了一禮,吳知趣連忙從腰上的儲物袋裏摸出一口袋新鮮的竹實,親切的遞給朱鶴做見麵禮說,“鶴師弟,師兄自來不大富裕,這些竹實雖說並不貴重,卻是師兄一大早從後山采來的,你留著吃吧。”


    鶴會喜歡吃竹實嗎?


    羅水仙真不知道吳知趣的腦袋是怎麽想事情的,總是說些八竿子搭不著的話。倒是朱鶴麵無表情的接過,“謝大師兄。”


    黑豆兒站在吳知趣的肩上嘎嘎兩聲,吳知趣忙道,“師父,這是黑豆兒,我的靈禽。你閉關後,族長來過一回,讓我去靈獸園領的,以後可以當坐騎。反正現在鶴師弟化形了,若是以後鶴師弟不方便帶著咱們飛來飛去,就讓黑豆兒接班兒吧。”


    “黑豆兒是小名兒,大名兒叫黑鳳。我家黑豆兒是以鳳凰為目標來奮鬥的,連梧桐樹我都給它種好了。鶴師弟閑了,也去梧桐樹上坐坐,興許哪會兒就變成鳳凰了呢。”吳知趣笑嘻嘻地,“鶴師弟,你跟黑豆兒都是靈禽,它才剛剛啟蒙,我又不大懂你們靈鳥兒的修煉方式,若是什麽時候你有空,指點一下黑豆兒吧。它好歹是你的師妹呢。”


    看到鶴童真正化形為男子,吳知趣不是不失望的,想一想當初那麽漂亮的白鶴,怎麽不是師妹而是師弟呢?不過,吳知趣轉念又想,既然朱鶴是男的,將來讓黑豆兒化形為少女就是了。有朱鶴在,起碼黑豆兒終身不愁了。


    吳知趣揣著滿肚子的小算盤,不斷的跟朱鶴套近乎兒。可憐朱鶴雖氣質冷清,到底是剛剛化形,對於某些人肚皮裏那些九曲十八彎的小心眼兒是半點兒不知道的,隻是對著大師兄和黑豆兒兩雙如出一轍的小眼神盯著他死命的瞧,朱鶴身上微微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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