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燭火黑牢之外的薩羅耶小鎮也下起了雪。<strong>.</strong>


    雪莉還安心地待在恩馳的花園中。


    當她聽到野至他們正在燭火黑牢之中的那一刻,也是滿臉驚訝,不過她並沒有太多擔心,她的人生雖然很短,但是她的回憶好像已經走過了很長一段路程。


    她能感覺出小醜和沙利亞並不像是那種謀財害命的,真正的惡人。


    也許他們也有著不同的心酸吧。


    而且,沙利亞雖然很強,但還不至於能做到無聲無息地把野至從這個抹殺的程度。


    那個野至身上,可是有著令她都感到恐懼的力量。


    她全然不知道困攏著野至他們的燭火黑牢的所在,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又做著什麽樣的事情。


    她隻知道已經漸漸喜歡上了修剪花草,儼然已經成為恩馳的小助手。


    風雪漸起,夜色漸濃,花園裏很安靜,靜得能聽出雪花落地的聲音中的安詳,兩人仍然不知疲倦的攪動著手中的剪刀。


    雪莉擁有冰雪係靈痕,對這漫天飛雪有著自然地親和力,她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發梢、肩頭,而那些落在她肩頭的雪花似乎也在跳舞。


    就像那些在恩馳精心修剪下滿心歡喜的花草。


    “終於完成了!”恩馳收起了手中的剪刀,愛惜地看著麵前的灌木叢。


    拂去沉積在葉子上的雪,灌木叢似乎變得更靈動了,葉子也更綠了幾分。


    “進去聊聊?”恩馳欣賞完自己的傑作,轉過身來看著雪莉紳士的伸出手臂,友善的邀請道。


    “好啊。”自從離開西冰據點後,雪莉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感覺到輕鬆快樂。[]


    恩馳的房子不大卻很精致,躲在茂密的大榕樹下麵,屋子裏傳出淡綠色的暖光,像是從大榕樹墜下來的一簇叢枝。


    房間牆壁是黃花梨木打成的,散發著清幽的香味,牆上有著大麵積的開窗,格外的通透,雪花、綠葉和鳥鳴近在咫尺之間,仿佛整個人都自由的漫步在遠山之巔。


    雖然雪莉隻是幫著修理了一些砸邊,但她卻很用心也很專注,也沒有使用一絲一毫的魂力,同恩馳一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辛勤的園丁。


    這般突然放鬆下來,雪莉反倒覺得手臂有點兒酸。


    恩馳一進到屋子裏就轉身進到了廚房,片刻之後,就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草莓奶茶從廚房走了出來,輕輕地遞給雪莉,微笑道:“嚐嚐吧,這是我親自采摘的新鮮草莓做成的。”


    果然很香甜,讓雪莉的心頭都覺得甜蜜,她仰慕的說:“如果你是一名痕師,也一定是一個強大的痕師!”


    “一個痕師強不強不重要。”恩馳輕輕抿了一口草莓奶茶,看著窗外越來越洶湧的雪,也似陷入了洶湧的回憶之中,長歎了一口氣,緩緩道,“要看他心中,是否還對生活抱有希望。”


    雪莉不明白恩馳話中的意思,因為她也並不怎麽了解恩馳口中的生活。


    她隻知道之前那短暫的人類生活,充滿了苦澀。


    是否生活中總是有著太多的苦澀?


    “就像斯庫利。”恩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接著說道。


    “小醜?”雪莉突然來了興趣,那個小醜,明明畫著一個大大的笑容,但是她從來沒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過一絲快樂。


    但是他卻能給她帶來快樂。


    薩羅耶小鎮所在的地理位置,並不是人聲鼎沸的晨曦帝國,而是遼闊的無法地帶,人煙稀少。


    大家幾乎每天都麵對著一模一樣的麵孔。


    斯庫利雖然是小鎮上唯一的小醜,但他也不能僅僅靠著表演生活。


    於是,他就來到了這裏和恩施學習修剪花草。與他同期來的總共有三個人,斯庫利、羅思和卡西斯。


    不過,小醜仍然熱忱於他的表演,每天趁著修剪花草的中途默默地研習新的花式。


    當他熱情滿滿地把剛琢磨出來的花式表演給羅思和卡西斯看的時候,總會引來他們的一陣陣嘲諷,而且由於平時沒有專心的修習修剪課程,小醜完成的作品往往非常誇張。


    他修剪出的花草都帶著濃烈的個人色彩,荒誕搞笑的作品始終得不到羅思和卡西斯的理解。


    他們的不理解中也帶著一絲嫉妒,因為他們自己的作品都太過尋常。


    恩馳也根本不在乎什麽規則定律的,每次看到小醜的作品都給他最大的嘉獎,因而多少有些冷落了站在一旁的羅思和卡西斯兩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好久,直到有一天,他們的課題從單人任務變成了組隊任務,一切就都變了。


    由於嫉妒,羅思和卡西斯都在漸漸疏遠他,他們兩人每天都在小醜旁邊縱情地交流著這次的作品應該怎麽做,小醜的作品會做得多麽慘。


    是不是還會哈哈大笑,笑他荒誕的作品,笑他拙劣的表演。


    原本小醜就是去了唯一疼愛他的師父,剛被恩馳重新點亮的生活也慢慢被羅思和卡西斯吹滅了。


    他開始痛恨自己的作品,痛恨自己的表演,痛恨周圍的人群。


    痛恨這肮髒的生活!


    小醜慢慢地消失在恩馳的花園裏,消失在小鎮的生活中。


    恩馳一直尋不見斯庫利的身影,急忙出去尋找他。


    直到一個星期後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裏找到了一個頹廢的小男孩,他的衣服髒亂作一團,雙眼呆滯無神,一直躲藏在陰暗潮濕的角落裏。


    緊閉的大門被打開,恩馳吃驚的看著他。


    “你是誰?”恩馳的心忽然很痛很痛,為了那個昔日還熱情綻放的斯庫利而痛。


    光透過門縫打在小男孩的臉上,他落荒而逃。


    在那之後,小鎮裏就多了一個瘋瘋癲癲卻花樣層出不窮的小醜,恩馳不知該為他感到高興還是悲傷。


    他長大了,他的臉上一直畫著的豔紅的微笑也愈來愈寬綽。


    他潛心準備著自己的下一個表演。


    那不是他想要的,卻又是他內心激烈碰撞而出的表演。


    “我是小醜,戲命的小醜。”他的嘴角在笑,那一抹豔紅的笑裝卻似在哭泣。


    “在那之後呢?”雪莉忽然也為小醜之後的境遇感到一絲不安,他本來應該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大男孩的。


    “然後就有了那個‘冰淩球爆爆爆’表演。”恩馳又喝了一口草莓奶茶,這次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甜,反而滿嘴苦澀。


    仿佛看到了那個在開心的笑容背後獨自黯然神傷的小醜。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冰淩球爆爆爆’的表演本來就是成功的,他就是要讓冰球爆裂,讓碎裂的冰片撕破空氣,直刺人們心中的恐慌。


    那場表演,就是他對他所理解的肮髒的生活的最大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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