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都城青雲觀中。(.)


    皇帝子珀輕裝簡從,來到觀中。


    接到丹陽送來的消息,他在心裏琢磨了半天,這個女子真得打算和他一起對付國丈?她真得是為了榮華富貴才來幫他?從小養成的多疑之性,讓他不能輕易的相信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不過如果她真得能殺得了江輯,也算是幫他除了一個大患,不管她有什麽目的,隻要能幫自己,對自己來說,就是有用的!


    如果她真得殺了江輯,那說明她與國丈不是一路人,隻要能打垮國丈的勢力,她想要什麽,他便給她什麽就是了,當然,皇位除外!


    想起國丈,子珀的手用力握了幾下,這個人如今是他心頭的一根刺,刺得他日夜難安。他對著他們楚家的江山指手劃腳,將自己這個皇帝視為無物,便是自己的婚事,也要由他來安排,自己不得已迎娶他的女兒,自己的表姐,讓一個無才無貌的女子坐在鳳儀天下的位置上!而他這個前國舅得以升級為國丈!一想起這些,子珀的心中便升起一股怒火!


    如今有人來一起對付他,而且這個人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對於國丈來說,是一枝不能提防的暗箭!真是天助自己!


    邊走邊想,子珀來到了觀中後院,推開院門,見丹陽正在院中舞劍。


    劍風颯颯,劍光閃閃,子珀見了不由得拍手稱讚,聽到子珀進來,丹陽收了劍勢,笑道:“陛下來了!”


    子珀見她一身白色勁裝,襯得一張臉粉裏透紅,煞是明豔,一時有些錯不開眼,聽得丹陽說話,便知自己失態,一時有些訕訕,笑道:“想不到羽姑娘劍術如此高超!”


    丹陽收劍入鞘,對著子珀讓道:“請陛下到屋裏說話!”二人一前一後來到中屋,子珀剛坐下,便道:“羽姑娘請我來,想是以前的承諾兌現了?”


    丹陽笑道:“不錯,當日我說過不日便會向陛下獻上江輯的人頭,如今是請陛下來檢驗的!”


    子珀笑道:“姑娘果然不同凡響,短短幾日,便能將此事辦妥,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


    丹陽笑道:“陛下且慢誇我,待陛下驗明正身之後,再誇不遲!”說著,一拍手,一個人從簾後走了出來。<strong></strong>


    子珀看到來人,吃了一驚,眸色深深的看了丹陽一眼,對著來人笑道:“江卿家,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輯尚未答話,丹陽搶先一步笑道:“陛下要江大人的項上人頭,我帶來了,不過是連帶著身子一起帶來的,請陛下驗過!”


    子珀麵上神色變了幾變,對著江輯幹笑道:“朕不過和這位姑娘開了個玩笑,江卿家不要將這位姑娘的話放在心裏,江卿家是我大湘的肱骨之臣,朕怎麽會舍得要卿家的性命!”


    聽到子珀這番話,丹陽與江輯相視一笑,二人心裏都明白――皇帝這是不相信他們二人!


    江輯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對著子珀道:“皇上不相信為臣,為臣明白是為了江家,不過為臣與江家有血海深仇,而且為臣也並非是江家之人,為臣之父姓李,為臣今日隨這位姑娘來,是為了能盡忠皇上,也是為了能打倒江家,為為臣一家報仇雪恨!”


    子珀看了看丹陽,又看了看江輯,道:“江卿家,這朝中上下誰不知道你是江國丈的本家?怎麽今日卻在這裏哄騙於朕?莫不是江國丈要你來試探於朕?你回去告訴江國丈,朕不過是來會佳人的,一點也不想對付江家,江家是朕的舅家,又是朕的嶽家,與朕本是一體,江家榮則朕榮,江家不好過,朕也不好過,江國丈如今為這大湘勞心勞力,朕知道他的辛苦,請他放寬心,不要疑神疑鬼的,朕還是很信任他的!”


    這皇帝變臉還真快!丹陽在心裏暗笑,想到他的處境,對人不相信也是難免,況且江輯是江家的一大助力,讓他輕易相信,看來是不能的。


    一拍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在丫環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妾身李門王氏參見陛下!”來人正是江輯的母親李王氏。


    子珀不明所以,忙抬手虛扶道:“這位老人家請起,不知老人家到這裏來有什麽事情?”示意讓老太太坐了下來。


    老太太坐定之後,抬手拭淚,道:“皇上不相信妾身這個孽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事到如今,我這個老婆子也不嫌丟人,就將當年的事情再說一便,如果皇上還是不相信,我老婆子今日便死在這裏,隻要皇上能為我李家報仇雪恨,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當下便將前塵往事說了一便,抬起淚眼望著皇帝。


    子珀麵帶輕笑,沉吟不語,李王氏見皇帝還是不副不相信的神情,又跪倒在地,道:“我這兒子認賊為親,原是我的主意,如今讓他成了一個不忠不孝之人,全是我老婆子的過錯,也罷,我老婆子就以這條老命向陛下擔保,我兒子並非是江家的走狗,還望陛下明查!”說完,身子猛地一掙,便向著桌角撞去!


    這一下事起倉促,誰也沒有料到這位老太太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是以當大家回過神時,老太太已經撞得頭破血流、氣若遊絲了。


    江輯搶前一步,抱著老娘泣不成聲,丹陽也沒有想到這位老太太這樣烈性,看到江輯抱著老人家,忙上前查看傷勢。


    子珀目瞪口呆,他也沒有想到這位老太太為了兒子竟然會以命做保,看到這樣的情景,心裏也是酸酸的作痛。


    一時間,屋裏隻聽到江輯的哭叫聲:“母親――,都是兒子的不是,讓母親受這樣的苦楚,母親若是去了,叫兒子如何心安啊!母親――”


    丹陽查看傷口,幸而傷得不深,又查過脈象,發現老太太隻是暈了過去,並無大礙,忙叫人拿來傷藥,為老太太包紮傷口。


    江輯此時回過神來,伸手將丹陽推開,冷冷地道:“不勞你費心,要不是你將我母親帶來這裏,她老人家如何會受這樣的傷?”


    丹陽並不回話,她知道,此時不管說什麽都是空話,救治老太太才是最重要的,她手下不停的包著傷口,又吩咐將一粒丹藥給老太太服下,才對江輯道:“江大人,此時不是說這些話地時候,救人要緊,請江大人將令堂抱到後堂,丹陽一定會救回令堂性命!”


    江輯此時也顧不了許多,聞言抱起母親便往後堂走去,來到丹陽的臥床前,將母親輕輕的安放在床上。


    丹陽又為老太太診了脈,幸虧老太太身體康健,又救治的及時,此時脈息平穩,隻是還在昏迷之中。


    丹陽抬起頭來,對江輯道:“江大人,令堂過一會兒便會醒來,你――”


    江輯過來,手搭在母親手腕上診了一番,他是軍人出身,對於脈象也有些研究,是以也查出母親已經沒有危險,這才對丹陽道:“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世,但我請你不要再說什麽為了皇上!以我看來,這位皇帝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今日我前來投誠,他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是讓我母親身受重傷,這樣的人,你讓我如何效忠於他?”


    丹陽輕歎一聲,道:“他如今身邊都是國丈的人,一舉一動都有人向國丈稟報,是以萬分小心,不敢輕易相信他人,請大人設身處地的為他想一想,便知道他今日為何如此了!”


    正說著,隻見子珀從外來進來,他先到床前看了看老太太,擔憂的問道:“老人家怎麽樣了?”


    丹陽道:“老人家一向身體康健,這一撞雖然看著凶險,卻是沒有大礙,過一會兒,老人家應該就會醒來了!”


    子珀又對江輯道:“江愛卿,都是朕的不是,可是你也知道,朕的處境……,唉!實在難以盡言啊……”說著,語中已有哽咽之意,臉上兩行清淚便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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