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掩映處,出來一個農夫,身高有七尺開處,頭上一頂草帽,身上布衣短打,腳下一雙草鞋,往臉上看,一雙劍眉斜飛入鬢,眉下一雙墨玉似的眼睛,鼻直口方,國字方臉,


    下頜處棱角分明——端地一副好相貌!


    丹陽一眼便看出此人非同凡響,忙施了一禮道:“在下羽丹陽,與下人們路過此處,看到桃花開得正好,忍不住來到貴地,剛才之言實在有些造次,還望先生海涵!”


    那人上下打量丹陽幾眼,笑道:“公子能看上我這農家之地,是我們的榮幸,怎麽還這樣客氣?既然到這裏來了,就請公子隨便賞玩,隻是不要輕易攀折,短了我們的收成就成


    !”說著,便回了一禮,對著那虎子道:“虎子,我們回去做事了,這幾位不是什麽不講道理的紈絝子弟,不會遭踏桃林的!”


    那大漢聽了,忙跟著那人去了,丹陽站在那裏,失了看花的興頭,一轉身看到春雨伸手還要去摘桃花,忙叫道:“住手!春雨,你要再摘桃花,我們可就成了不講道理的紈絝子


    弟了!”


    夏露笑道:“這個人還真是厲害,罵人都不帶髒字的,還讓人無從發作!”


    丹陽笑道:“你們沒有務過農,哪裏知道農家的辛苦?既然人家都說了不讓我們遭踏桃林,你們幾個就不要為了高興,毀了人家的林子了!”


    秋霜道:“是啊,公子說的沒錯,我們家從前就是務農的,從春到冬,從早到晚,沒有一刻閑功夫!所以我是深知道農家的不易的,這片桃林不知道費了人家多少心血,我們還


    是不要在這裏胡鬧,省得討人家嫌了!”


    冬雪道:“也好,你們看那邊的竹林,另有一番景致,我們到那邊去走走吧!”


    丹陽抬頭看,不遠處一片竹林,鬱鬱蔥蔥,綠色盈盈,一條小道蜿蜒其中,便舉步向竹林走去。(.無彈窗廣告)(.棉、花‘糖’小‘說’)


    剛至林邊,隻聽得一陣悠揚的琴聲從林中飄然而出,又有人高聲唱歌:“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丹陽心裏一動,這樣的琴聲,這樣的歌聲,正是隱者之聲,寧靜高遠,超凡脫俗,彈琴的莫不是那位隱居於此的張先生?


    想到這裏,丹陽加快了腳步,尋著琴聲,來到竹林深處。


    隻見一片並不開闊的地方,一位老人坐竹席之上,麵前一架古琴,邊上一爐檀香。


    丹陽看到老人,吃了一驚,上前一步跪在席前,叫道:“爺爺!”


    老人早已發覺有人前來,隻是不想讓人打擾自己的雅興,是以閉目沉浸在樂聲中,聽到有人叫自己,睜開眼來,道:“你——”


    丹陽不想老人會不認識自己,忙道:“爺爺,我是薔薇啊!您老人家不認識我了?”


    老人仔細打量眼前的年輕公子,看到那熟悉的眼神,才驚喜的叫道:“薔薇?你是薔薇?怎麽會是這樣打扮?”


    丹陽這才想起自己來時一身男裝,且為了方便,臉上也做了一些易容,怪不得老人一時之間認不出自己來。


    “我是薔薇,隻是女扮男裝而已,爺爺,你一向可好?”丹陽此時胸中似猛浪相激,高興非常,看著老人,心中又喜又悲,眼中珠淚滾滾而下。


    這位老人非是旁人,正是當年救了薔薇一命的慈溪老人,看到薔薇忽然出現在眼前,老人也是悲喜交加,上前扶起薔薇,兩個人淚眼相望,半天無語。


    半晌,丹陽才忍住眼淚,對老人道:“那時別後,爺爺你去了哪裏,我怎麽到處也找不到你?”


    老人道:“自從與你別後,我便雲遊天下,可是哪裏都沒有一方淨土,到處是兵禍綿延,後來我到了這裏,在這偏僻之地,遇到了一位有緣之人,所以才在這裏住了下來。”


    又問道:“薔兒你又是怎麽回事?怎麽不見高楊在你身邊?”


    一句話,又勾起了丹陽的心事,她沉默好久,才道:“爺爺,如今我不叫薔薇,我已經改名為丹陽,您以後叫我陽兒也好!”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老人問道。


    “實在是一言難盡!”丹陽抬頭,眼風四掃,眾丫頭侍衛便四下散開,丹陽這才道:“我與高楊分開已經很久了,其中曲折,真是讓人不知從何說起!”便簡單將自己後來的遭遇


    講了一便。


    慈溪老人聽罷,長歎一聲,道:“自古多情猶自傷,隻是你們分開的有點太過冤枉,難道後來高楊就沒有再來找過你?”


    “我們從世子別院分開後,他便沒有了消息,我在薔薇山莊等了他一年,也沒有見他前來,看來,他真的對我已經沒有什麽留戀了!”丹陽說著,眼中淚珠兒又滾落下來。


    “所以你改名換姓,也不打算再去找他了?”慈溪老人問道。


    丹陽抬手撥著琴弦,琴聲悠悠,她良久才道:“找到了又能怎樣呢,不過是徒增傷心而已!——爺爺,說說你吧,你一向身體可好?”


    見丹陽不想再提往事,慈溪老人也不想她想起過去傷心,是以也不再提,便順著她的話道:“好!好!你知道爺爺自己是個大夫,自然會讓自己的身體好好的!”


    “那就好,爺爺是世外高人,自然懂得養生之法,也才有這樣高雅之情,獨坐在此,彈琴高歌!”丹陽收拾心情,與爺爺說笑起來。


    慈溪老人看著眼前的古琴道:“我知道你以前也會彈琴,不如來彈一曲如何?”


    丹陽笑道:“好久沒有彈琴了,不知道技藝有沒有退步!”說著,坐在琴前,輕揉慢撚,一曲《兼叚》從手底飛揚開來。


    少時,一曲終了,慈溪老人笑道:“不錯不錯,是我聽到的第二個會彈琴的人了!”


    丹陽一時發起少年心性,道:“難道爺爺聽過比我彈得更好的人麽?”


    慈溪老人笑道:“是啊,我就是為了學琴,所以才在這裏逗留了這麽久!要好此人的琴藝,那真是勝過伯牙,不讓子期啊!”


    “噢?那陽兒必要見識見識!不知他如今可在這裏?”丹陽問道。


    “他啊——他在這裏是在這裏,隻是他如今可沒有閑功夫彈琴,等到月上柳梢,他才能有時間來教我彈琴呢!”


    “你這個徒弟已經彈得這麽好,那他這個師父一定是出類拔萃的嘍?”丹陽笑問。


    “到時讓他彈一曲,你就知道了!”慈溪老人提起這位“師父”神采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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