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陸美顏氣色不太好,整個人蔫蔫的。腰也直不起來的感覺,十分痛苦,軟趴趴的靠在椅子上,眼睛有些浮腫,還有著隱隱的青色。


    李建華不在家,昨天出差去了,據說在國外,李家在國外也有一些業務,不過聯想到崔老師也請假了,李想覺得出差辦公一半,兩人出國旅遊一半。


    他和陸美顏半斤八兩,沒有誰對不起誰……


    老太太是個女強人類型,雖然不喜歡同樣強勢的陸美顏,可是真要說起來卻更不喜歡此刻這樣白蓮花一般柔弱的陸美顏,因為老太太的性格,年輕的時候也是吃過虧的,他老伴沒有去世那時候,鬥小三也鬥的很狠,有其父必有其子,李建華現在的行為,可以想到他老爹當初是如何荒唐,那些李家其他親戚甚至暗地裏說,李建華他老爸李建國當初不是自己病死的,而是因為在外麵玩女人,玩的太凶,老太太氣不過,直接給下毒毒死。


    當然這個說法更可能是那些李家人被老太太趕出平城趕回鄉下而造謠。不過真真假假,誰知道呢,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老太太一手創建了建華商貿,已經是今非昔比,沒有人再會提這些東西。


    對老太太自己來說,是極討厭那樣的女人的,她當初挑陸美顏當兒媳婦,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背景,也是覺得她還算順眼,幹脆利落,雖然婆媳關係不可調和,會有矛盾,但是這怎麽越活越回去了,做姑娘的時候幹脆利落,嫁人了為人母了反而開始扮柔弱狐媚了。


    “坐沒坐相!”老太太哼了一句。


    陸美顏本來昨天因為二哥家的事情就很鬱悶了,腰痛的要死,昨天被二哥推了一把,痛死了,回來之後,半夜又疼了起來,隻能吃止痛藥,幾乎是折騰了一夜,這死老太婆還嫌她坐姿不好,她心裏腹誹:你李家不就是一個鄉下老地主發展起來的,有什麽好麵子的,而且你也不瞧瞧,你那屋裏裝飾的不倫不類,玉米辣椒之類的都丟進來,自己還沒有說你呢!


    陸美顏是腰痛,老太太以為她狐媚毛病犯了,不過最近在偷情,不自覺會流露出一點什麽,也正常。


    老太太那是迷信,掛玉米辣椒日子能紅紅火火,是象征意義,可是卻成了陸美顏眼中的土鱉。


    雙方各看不順眼。


    “我不舒服,不想吃了。”盧嬸聽到這話,連忙幫忙拉開椅子,陸美顏一手扶著腰,扭來扭去的娉婷離開,更顯得風騷。


    老太太被氣壞了,吃一個早飯都不安神,把手中的筷子一放,剛剛想訓斥,結果忽然間她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麵色蒼白按著自己的胃,渾身顫抖。


    陸美顏嚇一跳,一回頭,腰扭的更嚴重,疼的她要死,隻能慢吞吞的走回來。


    而李霜機靈的趕緊給劉大夫打電話。


    李曼原本還在想著今天跟魏君誌去哪裏玩,冷不丁看到奶奶這樣嚇一跳,就想到上次吃飯的時候,自己給做了一道菜,最後還被罵,今天的菜不關她的事情,現在家裏吃的東西都是老太太跟前的老仆人英子安排的,而平日英子對李想很好,此刻想到她要倒黴,李曼心底反而有點幸災樂禍。


    李想看到老太太的症狀,知道是吃了東西哢住了,老太太年紀大了,卻還很愛吃肉,一不小心就會出問題,平日自己跟著孫福清,也有學習基本的急救措施的,看著陸美顏扶著腰款款而來,而李曼眼中一閃而過的喜悅,她站了起來,兩手從老太太的手臂中間穿過去,對著老太太的肚子上方的位置用力一按,老太太彎著腰被李想這用力一按,身體也提了起來,接著老太太“噗”的一聲,一口氣緩了過來,臉色也漸漸恢複了,好似鬼門關走了一趟,十分可怕。


    她坐下氣喘籲籲的,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候劉大夫也趕來了,又給老太太檢查了一遍,大呼慶幸:“老太太,幸好二小姐機敏,否則你這個情況,兩分鍾就會昏厥,再拖的久的,到四五分鍾後,供血不足,會損傷後腦。真是好險!”


    李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道:“奶奶,我平時跟著孫叔叔學了一些急救的措施,剛好用上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這也說得過去,否則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麽會這個,不過那孫福清可是真有本事,小丫頭平時過去玩,想不到居然也能學這麽多東西。


    看到老太太心情還算好,李想趁機開口道:“奶奶,我想以後考大學學醫,可以不?”


    要是平時,老太太一定會拒絕,李想深知老太太把她帶回李家,一是為了膈應敲打陸美顏,二是為了方便以後聯姻,生女兒至少還是有這樣的用處的。沒有真想把自己培養成多了不起的人,甚至對李曼,老太太大概也是這樣想的,雖然老太太自己是一個女人,可是骨子裏卻重男輕女,還是希望能有一個孫子。


    眼下,李想剛剛救了老太太一命,老太太語氣也緩了緩:“女孩子家學那麽多也沒有什麽用,不過你要是真的喜歡,當個興趣想學就學吧。”


    李想很高興,過了老太太這一關,以後會方便許多,重新回來一趟,她真的想能好好的高中畢業,考大學,跟其他任何正常的女孩一樣,可以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前世一般,出嫁前依附李家,出嫁後依附魏家。


    似乎離了他們,自己什麽都不是了。


    陸美顏見李想又在老太太跟前出風頭,原本很不高興的,聽到李想說要學醫,倒是沒有嘲諷,陸美顏坐回椅子,軟軟的靠在上麵,手裏慢慢的轉悠著手上的翡翠手鐲。


    李想極其熟悉她這樣的動作,像是一隻野獸想要進食前,下意識的會做一些動作。


    的確陸美顏忽然想起來,在帝都的時候,聽到一個人家,也是領了一個私生女回家,那結果那私生女居然因為沒有零花錢去酒店賣*淫,直接被抓了退學了,名聲盡毀,此刻她笑吟吟的看著李想,似乎真如慈祥的母親一般開口道:“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啊,不過想想你的成績不太好,可是要抓緊努力了。”


    在陸美顏看來,現在的李想雖然表現出色,但是還沒有李霜有野心,原本以為這小賤人會有什麽心思,想學金融之類的,現在聽到她想學醫,跟家裏的生意八竿子打不到關係,隨便她去了,醫生在牛又怎麽樣,還不是戰戰兢兢的為人服務。就憑她,能不能上大學還兩說,況且到時候的事情誰能知道呢!想到這小賤人努力讀書,到最後卻連考試的機會都沒有的場景,陸美顏忽然覺得人生還是有很多期待的。


    李曼見奶奶沒事,鬆了一口氣,要是有事的話,就耽擱了自己出去玩的時間了。


    “奶奶,我約了朋友出去打球。”李曼優雅的擦了擦嘴角道。


    老太太自然知道李曼約的朋友是誰,對李曼著實是有些失望的,這長的漂亮卻不帶腦子,現在這麽著急談戀愛,還有好幾年,能談到結婚?


    不過終歸是自己的親孫女,抬了抬眉,對李霜說道:“周末了,你和你姐姐一起去玩吧。”


    李曼剛想拒絕,陸美顏也附和了一句:“是啊,姐妹一起去玩,多處處感情比較好。”


    李想一副開始聽到去玩是很激動的,然後又很快失落了下來的模樣,低頭道:“奶奶,我忘記了,我還要補習,說好了化學要考及格的……”


    越說到後麵越心虛。


    原本李霜李曼以為老太太聽到李想這話,會不高興的,誰知道老太太聽到這話,居然表情愈發慈祥,很爽快的答應了。


    她們自然不會知道,老太太自己年輕那會,也是不會讀書的,她腦子好使,心機也有,就是讀書讀不進去,不管多努力,成績始終很差,最好也是中等水平,這會子看到李想這樣,倒是想起當初的自己,慈愛的點了點頭,“你去補課吧,身為李家的孩子,也別考的太差。”


    於是李曼隻能鬱悶的帶著李霜一起出去,李想屁顛顛的去找阿厘了,他們約好了,去超市的。


    等到了孫家門口,就看到阿厘耷拉了腦袋,他身後跟著孫福清。


    “師父,你不是很忙嗎?阿厘說你昨天半夜有一個手術,今天一大早就跟我們一起逛超市,真的沒有問題嗎?”李想看到阿厘拚命的朝自己眨眼,自然會意,這老拖油瓶,一定要丟掉。


    但是師父貌似最近喜歡上一家三口的感覺,每次喜歡去超市,帶著阿厘和想想,一副好父親的模樣,如果這樣子就算了,偏偏他每拿一個東西都要問一遍範厘和李想:“你們覺得這個怎麽樣?”


    如果搖頭,他會讓你說理由,最後用他的理由嚴密又有邏輯的反駁你,如果點頭,也也不善罷甘休,還要會問你為什麽呢?


    真心是受不起師父這樣聒噪的性子,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話多起來……李想私下想著,師父是不是也有更年期。


    不知不覺中連李想都沒有注意到,孫福清已經和最初見到的差別很大,現在真如一個普通父親一樣,沒有最初見到的那種一身怪異和周圍極其不協調的感覺。


    孫福清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兩個小家夥皺眉的模樣,站在門口舒展著腰,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道:“阿厘說你們要去超市,我怕你們提不動東西,特意早起陪你們一起去。”


    上了車,孫福清很是得意的開車,透過前麵的鏡子看到後座那包子臉的兒子。


    孫福清的惡趣味,就是打擾自己兒子約會,隻要有時間,必定努力出現。


    李想在後座笑嘻嘻的跟範厘說自己在學校的趣事,還有家裏的,範厘不太喜歡出去接觸人,但是李想還是盡量把他當作和其他人一樣,絮絮叨叨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習慣跟他說一遍。


    每當這個時候阿厘都聽的很認真,非常認真,或許這是他參與李想生活的方式,想從李想說的話中,走進她的生活裏。


    三人一起進了超市,李想和範厘很是自覺的離孫福清遠點,跟玩躲貓貓一樣,在超市的淋漓滿目的貨架前穿行。


    “阿厘,這裏有怪味糖,很好吃啊,我們買兩包,好不好?”李想看到身邊十分淡定嚴肅的範厘,拉了拉他的手,指著麵前貨價上排列整齊的糖果。


    範厘嚴肅的點了點頭:“好。”


    在人多的時候,範厘的情緒總是會比較緊張,整個人緊繃繃的,很不適應。


    李想也發現了這點,所以盡量讓他適應,有時候也會叫他出去做一些事情,比如買吃的什麽的,倒是看上去和其他人差不多,就是漂亮一些,嚴肅了一些。


    李想拿了糖往範厘提著的購物籃裏一丟,繼續去找吃的。


    心裏卻想著等阿厘吃了這糖,臉皺巴巴的模樣,一定很可愛的。


    這家夥越大越嚴肅,都沒有以前可愛了,以前阿厘個子比自己小的時候,李想習慣的揉他的頭發,捏他的臉,可是現在不知不覺中,他如同一隻竹筍一樣,忽然間個子就一下子竄起來,比自己高了快半個頭,站著的時候,就已經不好揉他的那一頭卷毛了,而那張臉還是很漂亮,不過成熟嚴肅了一些,不像以前那麽可愛,也使得李想下不去手啊。


    範厘不知道她想這麽多東西,一手提著購物籃,一手牽著想想,很開心,這時候又有點感激爸爸了,如果不是他來了,想想就不會一來就拉著自己的手跑開了,平時兩個人逛超市的時候,範厘老老實實的提著籃子或者推著車走在李想身邊,幾次想牽手,碰到想想的手,又縮了回來,總怕她會覺察不對勁。


    被拉著手暈陶陶的範厘,臉不知不覺沒有那麽嚴肅,身體也比較放鬆,不過兩人通過一個長長的貨價走出來就看到孫福清那張壞笑的臉仿佛在說:“嘿嘿,被我逮到了吧!”


    接下來隻好三個人繼續一起逛了。


    “想想,你不是還缺一點畫畫的顏料,我們去文具區吧!”範厘拉著李想的手,走前麵。孫福清狹促的在後頭跟著。


    走到了文具區的時候,沒有想到居然遇到了化學老師鄭宇文。


    李想見他牽著一個小女孩,彎腰低頭很認真的在挑選蠟筆,很溫馨的一麵。此刻的鄭小米和曾經那個把自己整的跟太妹模樣的鄭小米完全不同,現在的她隻是一個頭上梳著一個包包頭,笑起來還缺了一個門牙的小女孩,穿著小碎花的藍色連衣裙,黑色小皮鞋,白色蕾絲邊的襪子,頭上還戴了一朵粉紅色的花,十分可愛。


    “鄭老師好!”李想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


    鄭宇文抬頭看到是李想,瘦削的臉頰表情柔和了一些。


    “這是老師的女兒吧,好漂亮。”李想蹲下來,看著小姑娘,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上輩子,這個小姑娘想毒死自己,那時候自己剛剛進瘋人院不久,嚇壞了,可是後來心心念念想死的時候,甚至又開始期待鄭小米再回來,不過也許她也害怕吧,知道自己沒有死,卻也沒有再動作。


    “姐姐也很漂亮。”小姑娘一點不怕生,居然伸出肉肉的小指頭,學著李想的動作,也捏了一把李想的臉。


    看著這樣臉紅撲撲的小姑娘,李想很高興,重生,活著,真好!


    鄭宇文看到李想喜歡自己的女兒,很高興,人有時候很容易滿足,對自己的子女特別驕傲,看到別人喜歡自己的子女就跟喜歡自己一樣。


    “小米她喜歡畫畫,所以我帶她來選畫筆。”鄭宇文有些驕傲又有些害羞的誇道。


    對別人誇耀自己的孩子,果然是人的通病,連看上去很老實的鄭老師也會這樣。


    “真的嗎?老師我也在學畫畫啊,下次你來教我化學的時候,可以帶小米一起來,我可以教她。”李想笑道。


    這時候孫福清走上前來,他很少見到李想對哪個人這麽親切。


    “孫叔叔,這是我的化學老師。”李想給孫福清介紹道。


    孫福清有些怪異的看了一眼,麵前這個麵容消瘦,皮膚有些黑黃,腳步虛浮的中年男人,開口道:“你最好再做一個手術。”


    李想知道這是孫福清的職業病犯了,果然就見到鄭宇文臉色蒼白,激動的拉著自己女兒的手,著急的辯解道:“你胡亂說什麽,我身體好好的,動什麽手術。”


    看樣子,鄭宇文自己生病,並沒有讓女兒鄭小米知道,畢竟小女孩這麽小也不懂什麽。


    “老師,你和我叔叔聊一聊,我帶小米去選畫具吧,我叔叔叫孫福清。”李想說著就彎下腰抱著小米走到一邊去了。


    小米被李想抱著也不害怕,反而咯咯咯的笑,李想抱著她,一樣一樣的帶她挑選畫筆,紙,顏料,範厘在一邊溫柔的看著,想想要的東西在高的架子上的時候,他就伸手幫忙去拿。


    而那邊鄭宇文聽到孫福清三個字,如雷貫耳,他自己生病,父親也常年有病,經常和醫院打交道,對這樣的權威人士自然是知道的,不過自己也就是普通老百姓,不可能專門請到他給自己安排做手術。


    孫福清雖然不搞特殊化,但是醫院製度是那樣,為了能讓孫福清做手術,誇張到即使是病危的人都寧願多等一天,這樣普通預約是預約不上的。


    鄭宇文很激動,倒不是因為自己,自己的身體,醫生也說了,就是那樣,頂多活個幾年,他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要是能請孫福清做手術,說不定也能治好。


    如果父親身體好,能安享晚年,那自己就算離開人世也不會太難過了。


    孫福清知道想想學了化學,自然去調查了一下這個老師,知道他的能耐和背景,對自己徒弟挑人的眼光很是讚歎,本人倒是沒有見過,不過此刻為了想想,他願意賣一個好,順手而為。


    最後李想給小米挑了一整套的畫畫工具,送給她,並約定了下次補習的時候,讓她一塊來。


    小孩子容易親近,才逛了一圈,已經一手拉著李想一手拉著範厘親親熱熱的喊:“想姐姐,厘哥哥。“


    範厘對新插*進來的小電燈泡表示不滿,不過見想想笑的那麽開心,就隨她了,可是他對小姑娘的肉肉的小爪子還是不適應,還是喜歡牽想想的手,想想的手冰冰涼涼的,大小剛好合適,不會出汗,抓在手裏感覺很好。


    而此刻,陸仁坐在醫院,等著自己兒子悠悠轉醒。


    其實陸凱凱昨天就醒了,沒有什麽大礙,車毀了,人好好的,不幸中的萬幸。


    可是他醒了也不想說話,尤其是在自己老爹麵前。


    原本陸仁擔心兒子想不開打電話把昨天的事情告訴朱曉琴,徹夜不歸的陪在兒子身邊。此刻卻被聞風而來探望的下屬一個個努力誇獎。


    公安局局長劉農歌開口道:“陸書記果然是一個好男人,不僅是好丈夫,還是好父親,男人中的典範啊!”


    劉農歌覺得自己這麽樸實的男人,說出這樣獻媚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陸仁應該很高興才對,沒有想到自己一說,書記父子倆都沉默了,氣氛十分尷尬,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拍馬屁果然不是一項容易的工作。


    好不容易那些下屬都走了,陸仁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兒子談談,因為朱曉琴也說要回來,已經在路上了。


    看著兒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陸仁有點不敢直視,這個兒子被自己教的太好了,平心而論,陸仁是很喜歡陸凱凱的,覺得他的性格和自己年輕的時候很像,而且他的臉眼睛像自己,嘴唇像妹妹,他很是喜歡。看到他對待曼兒維護曼兒的模樣,就會想起年輕的自己。


    本來一切都很美好,可是現在卻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和妹妹親熱被兒子撞破了,在昨天那一刹那陸仁是非常緊張擔心,害怕朱曉琴知道,害怕其他人知道,可是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他鎮靜了許多,已經想到了解決之策。


    陸仁是一個老官場,是一個政治上鬥爭很成熟的男人,一輩子就隻有一個弱點,是自己的妹妹,其他時間是非常厲害的,看他幫陸美顏處理了那麽多不幹淨的事情的收尾,卻沒有被別人抓到一點把柄就可見他的能力有多強。


    眼下,他要把他的政治智謀用到了他自己兒子的身上,熬了一夜的他臉上胡子沒有刮,出現了胡渣,一副眼神疲憊,精神萎靡的模樣。和別人談話,一個表情一個細節都是非常重要的,會影響一件事的結局。


    這時候陸凱凱忽然間發覺父親好像一夜老了好多歲的模樣,不由得有些難過,實際上陸凱凱一直沒有好好觀察自己老爹,自從朱曉琴去了縣裏之後,陸仁就不如以前精神幹淨,因為再怎麽說,身邊少了一個仔細照顧他的女人,還是有很多細節沒有做好的,比如說他的眼鏡,沒有人每天一大早給他擦好,他自己擦總會有些地方擦不幹淨。


    比如袖子口口的別針,沒有人每天給他考慮的換不同的衣服的搭配,也就不那麽講究了起來。


    比如指甲,以前一個星期,朱曉琴會幫他修一遍,修的整整齊齊很漂亮,不太長也不太短,剛剛好幹活,可是現在他不習慣去什麽spa做指甲,長年沒有自己動手剪,也剪的不好,陸美顏雖然跟陸仁恩愛激情,可是她自己的手都是專門的店裏的護理的,哪裏會幫哥哥修指甲,導致現在陸仁的指甲也有些張開了,不如以前好看……當然這段時間有妹妹的愛情滋潤的陸仁還沒有覺察這些不便。


    有情飲水飽,大概就是這種狀態。


    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談話,他表現的一臉痛苦,坐在兒子跟前,沒有咆哮的辯解,而是語氣平淡的像說一個故事一般,緩緩的開口:“凱凱,爸爸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我也不想讓你理解原諒,我隻想告訴你,至始至終,我愛的人隻有小美,當年我原本沒有打算結婚的,可是你媽媽卻利用她長的像你姑姑的模樣,勾引的我,並且懷孕了,為了孩子,我隻能娶了她,這些年我對她很尊敬,為了你,我從來沒有說什麽,可是你知道,我心裏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關於朱曉琴的事情,陸仁自然是欺騙了兒子,可是他的痛苦是真的。於是陸凱凱聽到父親這一番話,第一時間就想反駁,你騙人!可是看到父親滄桑痛苦的模樣,這句話卻說不出來。


    陸仁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見他一副炸毛的模樣,知道他正在懷疑,繼續說道:“爸爸沒有必要騙你,你想想,如果不是因為有你,以陸家的身份,怎麽會接納你媽媽,你甚至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去問問你爺爺,當初是怎麽回事!”


    一邊說著,陸仁甚至就已經把手機遞給陸凱凱,他敢這麽說,自然是不怕兒子去問,因為當初他想娶朱曉琴,家裏不同意,他就跟家裏說了,朱曉琴已經懷孕,那時候陸仁正是從政的初期,一切剛剛開始,如同一顆政壇新星,陸家振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身上有一點汙點,於是同意了這樁婚事。


    陸凱凱已經完全蒙了,不懂得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父親是自己最尊敬的人,母親在自己眼裏是最溫婉的女人。


    可是此刻自己撞破了父親跟姑姑的奸*情,父親卻還告訴自己溫婉的媽媽居然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不,我不相信。”陸凱凱覺得頭疼。


    “凱凱,不管你信不信,你已經長大了,是個成年人了,我相信你懂得辨認是非。關於昨晚看到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跟你媽媽說,她雖然當年做錯了,可是這些年她一直是個好母親,她期望在你的印象裏有一個完好的家庭,你如果告訴她這些事,她這麽做的苦心就全白費了。”陸仁說完這句話,就閉口不言,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隻有陸凱凱略微有些重的喘息聲。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跑的有些狼狽的朱曉琴出現了,她的頭發都沒有梳好,好幾縷都落在眼前,昨晚幾乎沒有睡,今天處理了一下工作,才匆匆忙忙的坐車回平城,幾乎什麽都沒有吃,可憐天下的母親。


    看到原本活潑亂跳的兒子,靜靜的躺在床上,一下子就哽咽了,“凱凱,你沒事吧,媽媽好擔心。”她衝上前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兒子,見他確實好好的,沒有什麽大礙,一顆心才落了下來。


    陸凱凱見到媽媽這麽狼狽的一瞬間,眼淚也掉出來了,這個時候,他不管媽媽當初到底做了什麽事,可是媽媽一定是天底下最愛他的女人。


    “你爸爸打電話說你出去玩出了車禍,你怎麽能這麽不小心呢?到哪裏去玩了?下次要注意。”朱曉琴看著兒子,殷殷切切的說道。


    而聽到朱曉琴問的這句話,陸仁的眼神一下子銳利起來,盯著自己的兒子。


    陸凱凱看著眼神銳利的父親,一臉擔憂的母親,最終艱難的開口道:“媽,沒事,隻是姑姑給我買了輛車,我想試試好不好開,結果不小心出車禍了。”


    朱曉琴盯著自己兒子的眼睛,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不自然,睫毛微微下垂了一下,不過又很快順口了,盯著自己,一副坦然的模樣。


    因為這話半真半假,說假話的時候,陸凱凱在自己老娘眼睛直視下不自在,可是說真話的時候就坦然了,這車的確是姑姑陸美顏買來送給他的。


    朱曉琴沒有忽略陸仁那銳利的眼神,他居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的兒子,是威脅嗎?他陸仁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車是陸美顏買的,凱凱出了車禍。


    朱曉琴的心更冷了。


    “你沒事就好,媽媽真的擔心死了,一夜都沒有睡。”即使兒子對自己撒謊了,朱曉琴還是很難過,她不希望自己兒子需要在父母麵前撒謊,她希望他有一個健康的生活,不過如今一切都可能回到過去。朱曉琴抱著兒子,一副劫後餘生,喜泣而泣的模樣,眼淚打濕了陸凱凱的衣服,也打濕了他的心。


    他很難過,看到媽媽這一瞬間,他覺得非常難過,不知道是難過自己隻是媽媽勾引父親的一個籌碼,還是難過媽媽可憐的一生。


    陸仁皺著眉頭,看著朱曉琴哭哭啼啼的,就覺得她很沒前途,當官的人要喜怒不形於色,看她這副模樣,還是一個縣的書記,居然就樣跑回來了,而且還是這副狼狽的模樣,原本還有一些尷尬和內疚的,可是此刻看著哭的完全沒有形象的妻子,這種感覺又漸漸的消失了。


    等到朱曉琴哭夠了,陸仁看她頭發淩亂,衣服皺巴巴的,眼睛又紅又腫,還有黑眼圈,不禁皺了皺眉頭。


    “曉琴,凱凱還要休息,你讓他休息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陸仁開口道。


    朱曉琴雖然從黃路縣趕來,卻也不可能把自己弄的這麽狼狽,一半是她確實著急,一半也是故意的,陸仁愛幹淨愛美麗,他總覺得人的形象代表了這個人的行事作風,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才不會對自己起疑心,這正是朱曉琴要的效果。


    陸仁清了清嗓子,如同上級見到下級一般開口道:“曉琴,你現在畢竟是一個縣的書記了,是實職,不比辦公室,方方麵麵都要注意影響。”


    以前陸仁這樣對朱曉琴說話的時候,朱曉琴是感激的,因為她覺得這個時候的陸仁很有魅力,也是他教會自己官場的一步一步的路。


    可是現在,朱曉琴已經不是當初單純的女人,她知道像陸仁這樣的人心裏彎彎繞繞非常多,他說這話,一定還有其他含義。


    “我就是去照顧我媽的,能做什麽?”朱曉琴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見自己說這麽明白,朱曉琴還是不懂,陸仁不得不挑明了,小聲說道:“最近省裏有動作,以我的資曆還有陸家的依靠,爭取一下,說不定能直接成為常務副省長,所以你在下麵一定要注意,別給我惹了麻煩。”


    朱曉琴嘴角微微揚起,一副終於明白的模樣,點了點頭。


    陸仁卻以為是朱曉琴知道自己要升官了高興的,一臉嚴肅的道:“別表現的這麽膚淺,現在還是暗中運作,等你真正當上了副省長夫人,再高興也來得及。”


    作者有話要說:打滾求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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