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孟言卿家出來後,陳牧直奔六扇門。


    之前他還打算對平陽王府慢慢進行調查,可現在發生了孟言卿一事,他決定加快速度。


    雖然這麽做的後果會打草驚蛇,驚動幕後之人,但他不在乎了。


    這平陽王府實在太邪。


    裏麵的人都特麽不正常,無論是那個胖成肥豬的王爺或是那個病癆子季寇,甚至於那個粉衣侍女。


    所有人似乎都透著一股子邪氣。


    雖然今天對方放過了孟言卿,但不敢保證某天突然又發瘋把孟言卿給擄走。


    到時候又有誰去救她?


    不是每次都能像今天這麽幸運巧合的。


    回想起踹開門時看到的那一幕情形,陳牧到現在都脊背發涼,一陣惡寒。


    若非那個紙團,孟言卿指不定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所以必須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韻繡閣林家、洪府,以及平陽王府和元親王府的資料……能找的全給我找出來,不要落下任何一處信息,包括府中的丫鬟背景等等。”


    陳牧給王發發吩咐著任務,“案牘庫、戶部,能查的都查,速度快一點。另外讓弟兄們多去外麵打聽打聽有什麽關於王府的八卦……”


    吩咐了十來分鍾,陳牧口幹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看到冷天鷹進入小院,陳牧隨手將之前整理的一些卷宗遞給王發發:“這裏麵的一些重點信息我都標誌出來了,讓張阿偉重新整理一遍。”


    “卑職這就去辦。”


    王發發鄭重點頭,離開了房間。


    進入屋子的冷天鷹皺著眉頭問道:“陳老弟,今天怎麽回事,不是去平陽王府詢問案情嗎?怎麽跟平陽王發生衝突了。”


    陳牧苦笑:“沒法子,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什麽意外。”


    冷天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陳牧淡淡道:“今天去王府,正好看到平陽王爺正在欺辱一良家婦女,是我下屬的娘親,便忍不住動手了。”


    “還有這事?”


    冷天鷹麵色驚愕,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這平陽王爺也太不像話了,怎麽能欺負良家婦女呢?”


    他來回在屋子裏走了幾步,顯得義憤填膺。


    隨後,他又問道:“你動手了?”


    陳牧點頭:“對,我把王爺給打了。”


    冷天鷹微張著嘴唇,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陳牧,半響才問道:“那平陽王府為何又把你放走了?”


    “誰知道呢,可能因為我是外衙總捕,害怕惹來事端,所以就放我們走了。”


    陳牧不願多說,隨口敷衍道。


    冷天鷹麵色陰晴不定。


    當李堂前跑來報告的時候,他是真嚇傻了,怎麽也沒料到陳牧竟然敢打王爺。


    可現在聽到對方的解釋,更是感覺不可思議。


    就因為一個女人去打王爺?


    有病吧。


    不過讓他費解的是,平陽王府為何就這麽輕易放走了陳牧,難道是打算慢慢算賬?


    想到此,冷天鷹笑道:“陳老弟,要不這案子你就先別查了。”


    陳牧冷眼盯著他:“放心吧大人,就算王爺真的要報複,我也不會連累到六扇門,更不會連累到你。況且我還有鎮魔司玄天部監察身份。”


    被對方看穿想法,冷天鷹尷尬笑了笑:“陳老弟這是哪裏話,既然你想調查,那你就查吧。”


    說完,便灰溜溜的離開了。


    走出院外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暗罵了聲傻叉。


    ……


    傍晚回家時,陳牧順道又去看望了孟言卿。


    女人情緒恢複的很快,畢竟不是小姑娘了,除了隱藏在眼底的憂慮,表麵看與平常無其他差別。


    隻是麵對陳牧時,又流露出小女兒般的羞澀。


    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與男人如此親近,把自己柔弱的一麵徹底暴露在對方麵前。


    “要不暫時去我那兒住吧。”


    陳牧提議道。


    孟言卿搖了搖螓首:“不用了,其實……倒也沒什麽害怕的,既然他們放了我們,應該不會再來了。”


    陳牧也不勉強對方:“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聽著男人發自肺腑的關切,孟言卿心中一暖,又有些莫名的酸澀,苦笑道:“今天又給你添麻煩了。”


    她指的是陳牧暴打王爺一事。


    雖然胖王爺沒追究,但這件事必然會給陳牧帶來很大麻煩。


    看著女人眼眸裏細碎的傷痕,陳牧下意識想要上前安慰,女人卻退了兩步。


    孟言卿輕咬住豐潤的唇瓣,低聲說道:“小萱兒在呢。”


    語氣中帶有幾分羞惱。


    陳牧看了眼放學回來後一直趴在角落書案寫字的小女孩,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沒人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孟言卿俏臉一紅,輕輕垂下螓首。


    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走出到門口時,陳牧正巧遇到值差回來的張阿偉。


    對方手中提著從關屠子那裏買來的兩斤牛肉,看到陳牧後打了聲招呼:“班頭,不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


    陳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給你買幾個橘子去。”


    橘子?


    張阿偉一頭霧水。


    ……


    次日,陳牧先去了鎮魔司昊天部一趟,詢問了關於杜鵑屍檢一事。


    可惜的是,杜鵑屍體裏的蠱痕跡暫時還沒有被檢驗出來,至少得三天左右,失望的陳牧隻好作罷。


    臨走前,他又向鐵布樁詢問了狐妖一案。


    結果對方也沒啥準確回複。


    這讓陳牧不得不懷疑,這昊天部的人也都是吃幹飯的。


    不過在他心裏有個關於狐妖的猜測人選,但直覺上又覺得有點問題,最終沒告訴對方。


    到下午時分,王發發已經搜集了大部分關於平陽王府、林家和洪家的資料。


    可惜的是,這些資料太表麵,基本上很難挖出更深的線索。


    好在經過陳牧仔細篩選後,還是發現了幾處疑點信息。


    第一個信息:


    林夢媛與杜鵑竟然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


    也就是罕見的命理“八字全陰”。


    雖然不太確定這兩人之間是否有密切關係,但至少值得更深層次的挖掘。


    第二個信息:


    上一任平陽王季仲海曾在南域擔任過將軍一職,而且立下了不少赫赫戰功,平定南域叛亂。


    但後來,他主動卸下將軍一職,回到京城安享清福。


    不過從孟言卿口中看來,她這位父親是個極具有狼性的惡人,骨子裏透著一股子戾氣。


    回到京城估計也是被迫的。


    第三個信息:


    元親王府被滿門屠殺後,僅過了三天,哥哥平陽王季仲海便病逝於家中。


    很難讓人不懷疑這其中有陰謀。


    根據八卦傳聞,當時先皇在屠了元親王府後,本打算將平陽王府一並屠盡,但季仲海主動自殺,保全了家人。


    第四個信息:


    那個常年咳嗽的二爺季寇,其實以前有過一個未婚妻。


    乃是上一任禮部右侍郎的女兒,叫常蕙。


    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


    而且常蕙也在平陽王府住過一段時間,但後來她父親因為受賄被罷官,兩人婚約就此作罷。


    之後常蕙嫁給了一位繡坊老板——林赫心。


    兩人生下了一個女兒,叫林夢媛。


    第五個信息:


    平陽王府曾經與洪府的關係很要好,而且季仲海與洪知凡的父親洪象山乃是結拜兄弟,兩人在戰場結下深厚友誼。


    據八卦傳聞,兩家還提議過聯姻。


    但後來狸貓太子一案後,兩家關係就淡了。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當初若孟言卿不離開,極有可能聯姻的就是她和洪知凡。


    …


    整理完所有資料的陳牧,望著篩選出來的大大小小信息,長吐了一口氣。


    真幾把累啊。


    說實話,乍一看這些信息很亂,但仔細梳理後便會發現,始終有一條隱秘的線將這些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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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家與平陽王府關係密切,兩家之主是拜把子兄弟。


    孟言卿與洪知凡差點聯姻。


    狸貓太子一案爆發,兩家關係變淡。


    洪府滿門被屠。


    先帝去世前將元親王剛出生的兒子接到宮中,過繼給皇後。


    第二天,元親王府被妖物屠殺殆盡,


    僅僅過了三天,身為哥哥的平陽王季仲海病逝,等於小皇帝身邊的近親屬都沒了。


    大兒子季翀繼承父業,成為現任平陽王。


    一年後,二兒子季寇與禮部右侍郎的千金常蕙婚約作廢,後者離開平陽王府。


    常蕙嫁給韻繡閣老板林赫心,生下女兒林夢媛。


    若幹年後,林夢媛為情自殺。


    太後遇刺。


    林家因窩藏重犯滿門抄斬。


    杜鵑一案發生。


    “如果不是這些關聯信息,可能想象到這些看起來毫不相幹的人和這些案子竟然可以連起來。”


    陳牧揉著發漲的眉心,喃喃自語,“上到皇帝,下到平民,始終有一條隱秘的線貫穿其中,可這條線究竟是什麽呢?”


    陳牧趴在桌案上,敲打著自己的腦袋。


    努力將這些信息剝離組合。


    雖說現在線索開始明了,但無奈的是,他卻不知道從何下手,也是鬱悶。


    “這些資料還是挖的不夠深。”


    陳牧對王發發說道。


    王發發苦笑:“大人,這已經是盡我們六扇門最大的努力,如果您真要卻挖更深的信息,隻能去冥衛那裏了。”


    “冥衛?”


    “對,冥衛朱雀堂裏的情報比任何部門的都要精確,隻是……我們沒資格去尋求幫忙。”


    王發發語氣無奈。


    以前有個案子陷入了瓶頸,上司跑去求助,結果連門都沒進去,更別說見朱雀使了。


    陳牧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淡淡道:“明天我去試一試吧。”


    ——


    回到家中,小姨子已經做好飯等著他。


    白纖羽在書房裏看書。


    陳牧吃過美味的晚餐,與小姨子調戲了兩句,便來到了書房。


    書房內,一襲白衣的女人正端坐在椅子上,嫻靜地翻閱著手中有些泛黃的書卷,神情專注。


    “夫君,吃了過嗎?”


    女人抬起頭,露出溫婉動人的笑容。


    在昏暗的燈光下,女人光潔如玉的臉頰披上淡淡的氤氳柔和的光澤,夢幻如詩。


    “吃過了。”


    陳牧笑著點了點頭,


    他來到妻子身後,輕輕按捏著對方的雙肩:“娘子這幾天似乎精神不太好,要不我給你做個全身按摩?”


    後者微微一怔,眯起好看的眸子:


    “夫君突然來獻殷勤,該不會是在外麵做了什麽對不起妾身的事吧。”


    “怎麽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陳牧嘿嘿一笑,俯身深嗅了一口妻子脖頸內的香氣,“我就是想你了,親近一下。”


    感受著脖頸間男人呼出的熱氣,一抹粉暈慢慢爬上臉頰。


    白纖羽輕輕合上書本,將剛剛靈鳶送來的情報掩蓋住,表情有無奈:“夫君不會是又在外麵闖禍了吧。”


    “沒有的事。”


    陳牧並不打算提及王府一事,免得讓對方擔心,“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家裏有啥值錢的珍寶沒有。”


    值錢的珍寶?


    白纖羽眨了眨美眸,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打算送禮。”


    “送禮?”


    “對,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官場上的事情,你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太懂。”


    陳牧尷尬笑道。


    白纖羽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些,指著書架上的那些古玩:“那些東西都不錯,夫君隨便挑吧。”


    “就這?”


    陳牧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個花瓶,低聲嘟囔,“這有一百兩嗎?”


    雖然在前世有一位愛好收藏的前女友,對於玉器瓷器什麽的鑒別能力很不錯,但陳牧不太懂。


    “不貴,四千兩左右吧。”


    白纖羽低頭看著書本,輕描淡寫的說道。


    陳牧一個哆嗦,差點把手中的花瓶丟在地上。


    你個敗家娘們。


    雖然知道娘子是隱形的富婆,但這也太壕了吧。這家裏要是遭賊,估計賊家三代不愁吃穿。


    “有沒有稍微平平無奇一點的,沒必要這麽貴重。”


    陳牧心在滴血。


    這麽貴的禮物,送出去太可惜了,還不如換了銀子去睡花魁。


    白纖羽纖細的手指翻過書頁,隨口說道:“其他的都差不多,夫君若是不喜歡可以自己去買,下層抽屜裏有銀票。”


    “那就這個先湊合一下吧。”


    陳牧故作淡定道,“改天我給你買個更好的。”


    女人側目望著抱著花瓶的陳牧,忍不住好奇問道:“夫君到底是打算給誰送禮?”


    “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貪官。”


    陳牧說道。


    ——


    次日,前來朱雀堂處理公務的白纖羽,望著桌上熟悉的花瓶,陷入了沉思。


    ……


    (作者的話:目前這案子雖然看起來有點亂,但不急,容豆芽抽絲剝繭般慢慢展開,現在關鍵人物全部出了,謎底開始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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