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竹兒是一個殺手。


    相比於陰冥王偶爾的感情用事,紅竹兒則是一個純利己主義者,她執行的所有任務隻考慮自己利益。


    她可以為了利益去殺任何人,不詢問對方的對錯過失。


    也會為了自身利益出賣組織外的同伴。


    她就像是一隻冷血的毒蜘蛛,甚至於仿佛頭上的每一根發絲都沾染著致命的毒素。


    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所以在天庭殺手組織中,她是最讓人放心的一個。


    隻要接了任務,便不會出任何岔子。


    杜辟武似乎是有些意外聽到這個名字,目光浮現出怪異之態,開口問道:“為什麽要找她?”


    “你以前接觸過這位殺手,如何評價她。”


    神秘人淡淡道。


    杜辟武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想了想說道:“是一個很漂亮的蛇蠍毒婦,也是一個很守規矩的殺手,一旦接取任務,任何人都無法收買她,信譽比陰冥王還要好。”


    “所以,既然你不願意惹朱雀使。而我們又不願輕易暴露身份,找這麽一位殺手去殺朱雀使的貼身丫鬟,是最讓人放心的,不是嗎?”


    神秘人慢悠悠的說道。


    杜辟武眼眸明滅不定,好奇詢問:“你打算拿什麽當籌碼去讓她接這個任務,要知道這種級別的殺手是不缺錢的。當初她接我的任務,我也是拿‘常青血玉’才請動了她。”


    “聽說她最近在找一個人。”


    神秘人微微前傾身子,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這個人也是天庭殺手組織的,叫蘇老大。”


    杜辟武垂下眼簾:“所以……”


    “所以我需要蘇老大的線索,唯有這個,才能請得動紅竹兒那女人。”


    神秘人語氣多了一絲命令。


    杜辟武嗤然一笑:“我怎麽知道蘇老大在哪兒。”


    “哦?兩個多月前他不是來找過你嗎?還在你那裏住了三天、”


    神秘人意有所指。


    此話一出,杜辟武漆黑的瞳孔迸出寒芒,冷冷道:“你們在監視我!”


    神秘人嗬嗬冷笑道:“杜大人還需要監視嗎?”


    杜辟武攥緊了拳頭,過了許久才漸漸鬆開:“蘇老大是來我那裏,是想讓我找一個人。當年在天地會我幫過他的忙,也算是有過一麵交情。”


    “所以他去哪兒了,你應該有了解吧。”


    神秘人問道。


    杜辟武沉默半響,才緩緩說道:“他去雙魚國了。”


    “具體什麽地方?”


    “應該是雙魚國的都城,他去雙魚國是為了找一個叫洪知凡的人,因為後者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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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他去了雙魚國嗎?”


    “不知道,畢竟腿長在他的身上,去沒去由不得我。”杜辟武語氣不耐。“如果你想求證,可以親自去跑一趟雙魚國。”


    他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


    “感謝杜大人提供的情報,那我就先告辭了。”


    神秘人笑了笑,起身走到門口。


    在離開的時候,他忽然以半嘲諷的語氣幽幽開口:


    “你女兒現在那麽傷心,杜大人就不想著去安慰安慰嗎?反正您有替身在,先頂替幾天便是。”


    杜辟武低著頭,輕輕吹著水麵上的茶葉,沒有回應。


    神秘人眼裏劃過一道冷諷,走出了屋子。


    隨著屋門關閉,飄來了一句話:


    “祝你好運,慕容舵主。”


    ——


    神廟內。


    陳牧重新穿好了衣服。


    很奇怪,雖然隻是做了一個春夢,但無論是精神上或是身體上都似乎真的經曆過一場床事大戰。


    隻能說平日裏確實有些色心上頭了,連睡覺都亂做夢。


    麵對娘子和雲芷月鄙夷的目光,陳牧解釋道:“這肯定不是我的原因,之前那地方出現了幻覺,影響了我的心智。我雖然好色,但也不是亂發情。”


    白纖羽懶得理會他,開始打量眼前的神廟。


    之前陳牧給她說起過這座神廟,而且她也親自帶人搜查過,並沒有太大收獲。


    然而這一次,他們卻通過無塵村的墓室來到這裏。


    顯然這神廟和無塵村有莫大聯係。


    “怎麽多了一個石碑?”


    雲芷月忽然驚訝道。


    陳牧尋聲望去,便看到神廟那尊巫摩神女的神像下麵多了一塊青石鑄造的石碑。


    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這座石碑。


    陳牧走到石碑前,發現碑上刻有一行行小字:


    【天啟四年,九月初,天石出世,靈光頻現。


    是夜,天石處連發三次光柱,直射星空。


    天石移往河岸之日午時,小雨忽至。


    雨歇,天石起運,天空光芒耀眼、輝映天石,深峽當穀有梵音隱約傳來,孕出天神……】


    碑文之上差不多有兩百多字,細細瀏覽下來之後,陳牧大概明白了石碑上麵的意思。


    這是一片記載名謂‘天石’的事跡。


    天啟四年,有一塊天石出世,出現了諸多異象。


    而在運送的過程中,‘天石’突然孕出了一位天神,此天神擁有無上神通之修為。


    石碑上的文字記載到這裏,便結束了。


    天神去了哪兒?


    後來如何了?


    石碑上麵都沒有提及。


    但不妨礙陳牧從這些文字中窺探出一些線索。


    所謂的神秘‘天石’,大概率就是天啟爆炸事件後出現的那塊神秘隕石。


    而所謂的‘天神’,應該是陸舞衣之前講過的那個神秘怪物,那年數十大門派出動了不少高手都未能將其消滅。


    最後這天外神秘怪物,卻被一道天劫給殺了。


    身體也被撕裂成六部分。


    “如果推測屬實,那麽當年天外之物應該先出現在了東州城,並且被人供奉過一段時間。”


    陳牧分析道。


    就在這時,白纖羽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看向身邊的雲芷月:“雲姐姐,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打架時,看到的景象嗎?”


    雲芷月一怔,點了點螓首:“記得。”


    白纖羽對陳牧說道:“那天晚上我和雲姐姐親眼看到有一行神秘的人從大街上走過,他們行徑怪異,就像是被控製的死人。當時他們供奉的就是‘天外之物’!”


    白纖羽所講述的這件事,陳牧聽雲芷月說起過。


    這種神秘現象他還真沒法解釋。


    畢竟這是一個玄幻的世界,妖魔鬼怪並存,如果某天出現了兩個太陽都感覺不稀奇。


    不過‘天外之物’畢竟是有明確線索的。


    哪怕很零碎,卻也有跡可尋。


    出現在東州,又擁有一眾信徒,如果深挖的話,估計會找出更多的信息。


    “石碑在巫摩神女石像麵前,看來這位神女曾見過天外之物。而且我又在墓室內得到了新的‘天外之物’,說不準就是當初神女留下的。”


    陳牧抬手注視著皮膚下蠕動的黑液,淡淡說道。


    他現在有個小推測。


    當初他融合皇宮祭壇內的‘天外之物’後,所擁有的‘空間能力’一直很不穩定。


    比如儲物空間。


    如果不是新吸收了黑液,其空間大小最多也就能容納一些小型用品。


    可現在,儲物空間直接擴大了兩倍。


    等他回去後繼續進行開辟,估計到時候就能容納一張麻將桌,這可是那些儲物法寶無法比較的。


    除了儲物空間外,最讓他蛋疼的無疑是‘空間轉移’了。


    自從第一次莫名其妙傳送到孟美婦的床上,後來死活沒轉移成功過。


    幾乎是想盡了一切辦法。


    所以現在陳牧猜測,皇宮祭壇內的‘天外之物’,根本不是完全體,導致吸收後極不穩定。


    如果能吸收完全,他便可以無障礙的進行轉移。


    當然,這僅是推測。


    也或許是自己太菜了,或者方法沒用對。


    “陳牧,這裏有東西。”


    神廟外忽然傳來了蘇巧兒的聲音。


    陳牧走出神廟,見蘇巧兒指著地上的一個木盒,而木盒前則是一座墓碑。


    這墓碑之前陳牧和雲芷月見過。


    上麵有一個‘殺’字。


    是馬烸子之墓。


    馬烸子曾在兩年前因為無頭一案而被斬首,可根據案宗來看,顯然他隻是一個無辜的替罪羊。


    身為死囚,卻有人給他立下墓碑。


    無疑是親近之人。


    根據馬烸子的資料來看,他有一個女兒,曾在北域邊疆居住,算算年齡也二十了。


    所以陳牧曾懷疑,這墓碑就是他女兒設立的。


    此外還有另一個線索。


    那天他們救下嵇無命在返回途中時,遇到了新娘莫名被殺,頭領和屍體一並消失。


    之後再經過調查,發現新娘叫査珠香,來自北域邊疆。


    雖然目前還沒證明,這位叫査珠香的新娘和馬烸子的女兒又什麽聯係,絕不會這麽巧合。


    陳牧拿出小本子,將査珠香和馬烸子女兒名字打了個問號。


    “這盒子看起來時間不久。”


    白纖羽美眸打量著,然後取出特製的蠶絲手套戴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


    裏麵竟是一個人頭!


    從麵相看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相貌方正,麵皮略有些黝黑,鼻梁高挺。


    頭顱是用特殊符水進行保存,完好無損。


    “這是誰的頭顱?”


    身為朱雀使的白纖羽見過不少死人,對於一個頭顱倒是沒什麽可畏懼的,嬌顏染著絲絲疑惑。


    陳牧雖然沒見過這個頭顱,但腦海中卻蹦出了一個名字。


    “慕容舵主!”


    陳牧漆墨般的瞳孔微微收縮,語氣無比篤定。“絕對是慕容舵主的頭顱!”


    兩女神情驚訝。


    自從慕容舵主死後,他的頭顱便消失不見,後來甚至連屍體都失蹤了。


    可現在頭顱卻在這裏。


    誰拿來的?


    “現在情況已經有些明朗了。”


    陳牧吸了口氣,沉聲說道。“那個叫査珠香的新娘很可能是馬烸子的女兒,她讓自己假死,接近慕容舵主,砍了對方的頭顱,然後將其頭顱拿到自己父親的墳墓前祭拜。”


    白纖羽皺起濃如墨的柳眉:


    “聽起來有些奇怪啊。既然她要殺慕容舵主,為何會選擇那種方式自殺,而且還恰巧被你們看到?


    最重要的一點是,馬烸子是被朝廷斬首的。就算他女兒要報仇,也應該去找當年製造了假案的杜辟武,關慕容舵主什麽事?”


    陳牧盯著盒子裏的頭顱,摩挲著下巴。


    半響後,猜測道:“也許,慕容舵主跟官府勾結。畢竟他在暗中修煉巫摩神功。而兩年前,也是無頭之案。”


    聽到陳牧的推測,白纖羽沉默不言。


    如果一位天地會的高層成員與官府勾結,這事態就很嚴重了,必須上報朝廷。


    “這頭顱怎麽感覺怪怪的。”


    一直端詳著木盒內腦袋的雲芷月驀然開口,俯下身子定定看著,臉上表現出一副很迷惑的樣子。


    怪怪的?


    陳牧愣了愣,剛要開口詢問,空氣中驀然傳來一股波動,隱隱帶著陰煞之氣。


    “桀桀桀……運氣不錯,有女人送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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