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未料到在這裏看到了獨孤神遊。


    當初這家夥在天命穀差點偽裝成掃地僧忽悠了他,結果被少司命識破。


    後來這貨便玩起了失蹤。


    說實話,當陳牧得知對方竟是上一任天機老人後,也是吃了一驚,不敢相信。


    如今調查天命穀案件,也對這家夥有了更深了解。


    “所謂相逢即是有緣……”


    被陳牧拆穿偽裝後的光頭老道士絲毫不尷尬,從懷裏掏出幾本幹巴巴的古籍說道。


    “小夥子,老夫觀你骨骼驚奇,必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這本‘擠乃龍爪手’就賣給你了,僅需一兩銀子。你且——”


    “啪!”


    一個巴掌扇在老頭鋥亮的光頭上。


    陳牧可不管對方是上任天機穀老大還是神棍老頭子,瞪著眼睛說道:“你倒是出現的及時,正好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獨孤神遊摸了摸腦袋,倒也沒生氣,語氣懶散:


    “如果你想詢問你娘子在什麽地方,那抱歉,老夫並不知道。老夫就是個騙子。”


    陳牧被逗樂了。


    這天命穀的人都如此誠實嗎?個個都承認自己是騙子。


    “我問你,天命穀找我娘子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難道隻是為了驗證她的身份?”


    陳牧冷冷詢問。


    獨孤神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毫無形象的坐在蓮台上,隨手拿出一隻紅薯吃著。


    若是早已知曉對方的身份,很難相信這貨竟是上任天機老人。


    麵對陳牧的問題,他含糊不清道:


    “那你以為呢?本來帝皇星對於天命穀而言就是大事,方便以後站隊的,身為天命女如果出了差池,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獨孤神遊搖著頭,又小聲嘀咕了幾句。


    站隊?


    陳牧聽到這兩個字,似乎明白了什麽。


    看來天命穀認為現在的朝廷已經快要潰爛了,遲早藥丸,所以提前抱上未來皇帝大腿。


    “但是妍兒姑娘告訴我,他們可以利用嫁魂之術強行挪移我娘子的魂魄,附身於別人身上。”


    陳牧沉聲道。“既然這麽方便,為什麽還要讓我娘子親自前往天命穀呢?”


    獨孤神遊皺眉:“妍兒姑娘是誰?”


    陳牧麵色古怪的看著他:“你有多久沒去天命穀了,平常也不關注嗎?”


    老頭搖著頭:“很久了,你既然知曉老夫的身份,自然也明白當年老夫已經被驅趕出天命穀,所以是沒法登島的。


    而且老夫被雲簫那王八蛋關了十年,十年啊,你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麽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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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老頭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起來。


    這模樣,你就算懟著腦瓜子說他曾經是天命穀掌門,估計也沒人信。


    陳牧一頭黑線。


    望著哭訴委屈的老頭,他也懶得安慰,冷聲問道:“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獨孤神遊擦了擦眼淚,繼續吃起了紅薯,邊吃邊說道:“無論如何你娘子必須離開京城,那地方有皇室氣脈影響,沒法嫁魂。


    此外,她隻要踏進風華城,那麽天命穀就有能力完成嫁魂之術,所以去不去天命穀還真無所謂。


    當然,嫁魂之術是無奈之舉,如果真人原因配合檢驗,自然最好不過了。”


    原來如此……


    陳牧有些恍然,大腦飛速轉動。


    神女以為娘子被天機老人給暗中劫持了,而天機老人認為白纖羽是被神女劫持的,所以隻要娘子還在風華城內,他們便能強行嫁魂。


    陳牧直視著邋遢的獨孤神遊:“還有沒有別的陰謀?”


    “哈哈……”


    這個問題卻把獨孤神遊給逗笑了。


    他將噴出的紅薯渣子從衣服上撿起來,重新塞進嘴裏,樂道:“你說呢?”


    “還有什麽陰謀?”


    “這老頭我就不曉得了。”


    獨孤神遊搖著頭說道。“畢竟現在的天命穀掌門是我師弟,他有什麽陰謀,也不可能偷偷告訴我啊。”


    “或許……我已經猜到他的陰謀了。”


    陳牧神情複雜,歎了口氣。


    “哦?”


    孤獨神遊來了興致,直勾勾的盯著陳牧。“什麽陰謀?”


    陳牧並未回答,而是說起了另一個問題:“神女大人讓我查案,查二十二年前的那樁命案。”


    聽到此話,獨孤神遊吃著紅薯的動作一頓。


    他愣了數秒,隨即一副燦爛笑容,表情恢複了自然:“神女大人查這個做什麽?”


    陳牧道:“我也不明白,或許她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因為隻有她堅信,當年的你是無辜的,不可能做出那種畜生行徑。”


    獨孤神遊默默吃著紅薯,臉上還是那副隨意的笑容。


    但是眼底的黯然與愧疚說明了老頭的內心的情緒。


    陳牧將對方的神情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道小弧度,繼續說道:“我現在已經查出了一些眉目,既然你來了,那你這個當事人說說情況吧。”


    “沒什麽可說的。”


    孤獨神遊看起來多了幾分煩躁。


    見老頭起身要離開,陳牧攔住他:“當年你的的確確汙辱了韓夫人,對嗎?”


    “讓開!”


    獨孤神遊不耐煩,想要伸手推陳牧,卻看到少司命擋在麵前,隻得悻悻作罷。


    畢竟現在的他,可沒多少修為能對付少司命。


    少女玉手捏出法決,頗有一種你敢碰我男人,本姑娘就會打死你的氣勢。


    老頭苦笑:“我肚子疼,我去茅房行不?”


    陳牧微笑道:“曲護法看到的是真的,而你汙辱韓夫人也是真的,這一切並沒有可翻案的必要。”


    “對啊,那你還查什麽?”


    獨孤神遊自嘲道。“是男人就會犯錯,老夫即便身份再高也是男人。既然犯了錯,就要為當年的錯誤買單。”


    “可是,你不是那種人人可誅的畜生。”


    陳牧淡淡道。“至少你不會畜生到,去汙辱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此言一出,獨孤神遊瞬然抬起頭。


    那雙懶散無神始終惺忪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銳利,仿佛如實質的劍,讓對視之人顱內隱隱生疼。


    唯有這一刻,他才真正配得上天命穀掌門的身份。


    可陳牧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愣住了。


    “雖然你不是畜生,但你妹妹卻不太像人。”


    陳牧無視對方冰冷的目光,長歎了口氣,用一種很同情的眼神看著對方,緩緩說道。


    “那天晚上,她給你下了藥,而你根本沒有防備之心,這才中了她的計。


    準確來說,是中了她和韓東江共同設計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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