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命穀,陳牧便抓緊時間配製毒蠱的解藥。


    葫蘆七妖也幫忙找來更多的物材。


    當神女聽聞陳牧已經配製到解藥後,便讓手下人停止了搜尋,親自前來觀看。


    “就這麽簡單?”


    看到陳牧隨意將一件件物品放進銅爐,而後倒出了淺綠色的液體被封存,神女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葫蘆七妖在天命穀周圍劈柴挑水,雖然眾人好奇,但誰都沒多想。


    不曾料竟是毒蠱的解藥、


    陳牧笑道:“葫蘆七妖的爺爺看來是早就預料到風華城會有變數,便讓七兄弟前來做一些看起來很奇葩的任務,真實目的卻是找出毒蠱的解藥。”


    “他究竟是什麽人?你沒問太後?”


    神女一雙誘人心神的美眸看著陳牧,有些疑惑。


    陳牧搖了搖頭:“光記得鄧文生的事情了,忘了問這一茬。不過我估計就算問了,太後也不可能說。”


    “我隻記得這老頭姓薑,其他的我便不清楚。”


    身旁白纖羽輕聲道。


    當時她抓捕了那老頭時,朝廷雖然重視但隻是常規審訊。


    可僅過了半天,太後便立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薑老頭帶到最嚴密的監獄內。


    不準動刑,不準審訊,就那麽關押起來。


    雖然白纖羽意識到這老頭的身份可能不會簡單,可也沒太過在意,沒曾想竟然牽連如此之深。


    “我們也不曉得爺爺還有隱藏的身份。”


    葫蘆老三擰著眉心。


    他們七人當年被薑老頭收養後,對方表現的跟普通百姓沒什麽區別。


    有時候,連走路都氣喘的不行。


    如果爺爺真有隱藏身份,那當年收養他們,背後會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先別管他了,盡早解決風華城的事情才是首要任務。”


    陳牧揮手示意葫蘆七妖繼續去找物材,轉身對神女問道。“娘子告訴我,你想利用她來尋找帝皇星,打算什麽時候開始。”


    “最早會在後日左右。”


    神女如青蔥的纖細玉手一撩額前幾絲秀發,柔和的目光看向白纖羽。


    “先前韓夫人破壞了陣法,雖然已經修複,但靈力潰散太多,需要進行潤養,若一切順利,後日便可啟用大陣。”


    “沒什麽傷害吧。”


    陳牧問道。


    神女輕輕搖著螓首:“隻是通過因果緣術,利用雙生彼岸花魂尋找帝皇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況且,她若出事,我也一樣不能幸免。”


    “你出不出事我不在乎,如果我娘子少了半根頭發,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陳牧冷冷說道。


    麵對男人的警告,神女未施黛青的淡淡彎眉一蹙,隨即莞爾:“可以。”


    ……


    解藥配製的過程很順利,陳牧幾乎半宿沒休息。


    到次日淩晨三點多,瓷瓶放滿了大個半屋。


    原本陳牧嚐試過用水進行稀釋,但這解藥隻要碰水,便立即消散為烏有。


    所以隻能盡可能多的調配。


    白纖羽幾女同樣一宿未休息,或給陳牧添茶倒水,或向神女找來銅爐協助調配,或運輸物材。


    當然,最為辛苦的是葫蘆七妖。


    雖然物材好辨認,但一時想要找到更多隻能拚命幹活。好在神女派了些弟子幫忙,效率提升不少。


    最舒服的自然是五彩蘿了。


    這丫頭一點幫忙的覺悟都沒有,吃了點甜糕後便罕見的悶頭去睡覺。


    而且一睡就是兩個多時辰。


    這讓陳牧幾人頗為驚訝,畢竟以前這小吃貨是不怎麽睡覺休息的。


    現在吃了就睡,睡醒了再吃,吃完發會兒呆繼續睡。


    陳牧打趣道:跟小豬崽似的。


    “轟隆——”


    屋外沉悶的雷聲在陰鬱的雲層中轟響著。


    昨日還是晴朗天空,僅過了半夜便變了天氣,外麵已經飄起了細細的雨絲。


    相信再過半個時辰,有傾盆大雨降落。


    “夫君?”


    見陳牧怔怔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色,臉色沉重,白纖羽關切道。“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天變了……”


    陳牧眼裏浮現出憂慮之色。“這可不是好的兆頭啊。”


    正端來點心的青蘿聞言,笑著說道:“姐夫不是不信這些嗎?隻是變了個天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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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陳牧淡淡道。


    “既然姐夫的第六感這麽厲害,不妨猜猜帝皇星會是誰呢?會不會在風華城內。”


    青蘿一副八卦表情。


    一旁有些疲憊的蘇巧兒打了個哈欠,輕輕舒著懶腰。


    又細又軟的小蠻腰折出驚人的柔韌弧度,令屋內其他女人羨豔不已。


    不愧是小蛇精,這細腰足以讓無數男人為之癡迷。


    回過神的蘇巧兒看到眾人的眼神,吐了吐丁香似的貓舌,低頭繼續配製解藥。


    “我怎麽知道。”


    陳牧沒好氣的敲了敲青蘿的小腦袋。


    劈啪!


    如葉脈狀的閃電銀線在天幕中劃出璀璨的亮芒,伴隨著滾滾驚雷。


    正在床榻睡覺的五彩蘿被驚雷吵醒。


    她抬頭睜開眼睛迷糊的看了看,又將腦袋躺在枕頭上,繼續睡覺。


    順手將被子夾在自己的雙腿間,緊緊抱住。


    一條纖長的粉致腿兒如美玉露在眾人眼裏,青蘿無奈,又蓋上薄單。


    “等天亮後,解藥也就配製的差不多了。希望到時候太後能心情好一點,聽我的勸革去鄧文生的官職。”


    陳牧收回目光,緩緩說道。


    白纖羽輕輕握住男人的手掌:“還是交給妾身吧,太後若是生氣,沒兩三天是不會消氣的。我陪伴太後多年,若是去勸,或許會有效果。”


    “也隻能如此了。”


    陳牧點了點頭,望著陰鬱的天空,心中愈發煩躁。


    他輕輕關上窗戶,繼續去調配解藥。


    黑黑如漆的天幕又劃過如火蛇般的閃光,映照著窗戶一片白芒冷淒。


    誰都沒發現,在遠處的一座屋頂上,站著一道身影。


    身影模糊不清,好似殘影。


    唯有一雙眸子盯著陳牧的屋子,待對方關上窗戶後,唇角勾起一弧冷魅。


    很快,殘影又消失在了雨夜中。


    而就在神秘人消失不久,一道紅影赫然出現,正是鬼新娘。


    她先是蹙眉四下探尋了一遍,隨手在空氣中抓了一把,放在鼻尖聞了聞。


    沒有察覺到異常後,鬼新娘便離開了屋頂。


    ……


    紅燭暈染的燭光在屏風薄紗上烙印出巨大的影子,時而輕柔搖曳。


    精美的秀榻上,太後還未就寢。


    一夜輾轉。


    她側躺在軟柔的秀床上,幼細的指尖隨意翻著旁邊的故事冊,眸裏卻藏有無數心思。


    裙衫下,一對嫩潤的小腳兒格外皙白。


    塗著鮮紅蔻丹的玲瓏秀趾微蜷起來,渾似貓掌,泛著盈潤珠光。


    白日陳牧的句句寒心之語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中回演著。


    怒氣散後,隻剩下彷徨與悵然。


    “哀家不該發火的。”


    太後很後悔。


    無論如何,陳牧對她了解不多,以往她也確實殺了不少朝中官員,說句劊子手不為過。


    陳牧說她冷血旁觀,倒也不算是汙蔑。


    在其他人眼裏,她這個當權者本就是冷血無情的,否則又如何走上這個位子。


    所以白天對陳牧一頓發火,確實是自己過激了。


    太後幽幽一歎,坐起身來。


    她披上外衣,想了想對候門外的女官道:“召鄧文生到外廳。”


    “是。”


    女官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在侍女的服侍下,太後穿戴整齊,剛才的慵懶美豔褪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高貴冷豔。


    可來到外廳,卻怎麽也等不到鄧文生來。


    許久女官才回來:“回稟太後,奴婢並未找到鄧大人,詢問了府衙之人也都不知。”


    “找不到?”


    太後一對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這個時候,鄧文生不在家中休息,又會去哪兒呢?


    莫非是皇帝害怕自己會找他,所以給鄧文生又暗中安排了其他住所?


    思索少傾,太後揮手示意女官退下。


    她回到寢室,坐在梳妝台前,內心莫名升起一絲不安來,可又說不出這不安的情緒來自哪兒。


    她又想起了陳牧。


    現在陳牧或許還在調配解藥。


    那家夥雖然平日裏一副待外人冷淡的模樣,可對百姓卻頗為心係。


    “你說,他是不是很討厭哀家?”


    太後芳心惆悵。


    隱藏在暗中的影衛沒有回答。


    “哀家要去見他!”


    太後忽然做了決定,從檀木盒中取出一張膚質頂級的偽裝麵具。


    暗衛陡然一驚,顯出了身形:“太後不可!這裏是風華城,不比京城,凶險勝過萬倍,千萬不可冒然出去。”


    “你就對自己的修為如此不自信?”


    太後挑眉。


    女暗衛苦笑:“太後,卑職有能力保護你,但問題是如果有意外——”


    “好了,哀家主意已定。”


    此時的太後滿腦子都是陳牧,已經聽不進勸了。


    “太後!”


    暗衛急聲勸解。“你就算想要見他,明日召見他過來便行了。此刻半夜尋去,那人估計也已經睡了,又有何用。”


    但太後壓根不理會她,將易容麵具小心貼在自己的臉上。


    容貌與聲形俱發生了變化。


    確認沒有破綻後,她重新換了身衣服,尤其用長布將自己的兩座豪宅緊緊壓迫住。


    暗衛還在不斷勸說。


    “太後,前些日子暗衛截獲了一份情報,是關於刺殺您的,您忘了嗎?”


    太後當然不會忘。


    那份情報還在她的身上,之所以重視是因為那份暗殺情報與冥衛有牽連。


    但現在她什麽都不想理會。


    想刺殺她的人多了去了,可現在她連根頭發都沒掉,內心不以為然。


    看到太後鐵了心要去找陳牧,暗衛也隻能無奈作罷。


    “走吧。”


    換上樸素長裙的太後轉了個圈,望著鏡中的夏姑娘,唇角兒微微翹起。


    “好些日子沒見,也不知道那家夥想我了沒。”


    ——


    大雨比陳牧預期的早了一些。


    關押隔離屍人的露天牢房,早已被猛烈的雨豆兒侵襲,混合著那些屍人的叫喊聲格外陰森。


    不遠處一座荒廢的小院內,鄧文生靜靜佇立在屋簷下。


    雨水淋淋如薄瀑,將他的視線一片朦朧。


    聖旨被扔到了一旁。


    白日當權者賜予的寬恕的榮耀,在此刻黑夜裏卻似乎散發著臭味。


    鄧文生手中拿著一個小布偶娃娃。


    那是他女兒的。


    當初病重妻子一針一線縫製的布偶娃娃,女兒很喜歡,整天睡覺時都抱在懷裏。


    但後來被發火的他隨手扔到了大街上。


    找不到布偶娃娃,女兒哭了好幾日。


    某一天,她從另一個小孩子手中發現了自己的娃娃,於是便拿回了家。


    鄧文生卻說是女兒偷的。


    於是將其活活打死。


    鄧文生當然知道那布偶娃娃其實就是女兒的,但他必須打死自己的女兒。


    他不允許自己的汙點被別人知道。


    他要做一個完美的官,一個讓後世百姓和百官都為之敬佩的聖人。


    不能有一點瑕疵。


    鄧文生低頭望著破舊的布偶娃娃,似乎上麵還殘留著妻子和女兒的溫度。


    粗而密的雨點,以沉重的聲音打在地上。


    他將布偶娃娃放在臉頰上溫存了一會兒,忽然丟在了水裏,任由雨水侵濕。


    “爹爹,對不住你。”


    鄧文生臉上流下了兩行淚水。


    過了一會兒,有四個衙役抬著一個鐵籠悄悄而來。


    “大人,已經帶到了。”


    其中一名衙役將鐵籠外包裹的布取下來,裏麵赫然是一個雙目赤紅的屍人。


    鄧文生走到籠前,靜靜看著。


    那屍人拚命想要擠出欄杆,朝著鄧文生嘶叫。


    “大人,您是要試解藥嗎?”


    一名衙役不解問道。


    鄧文生沒有回答,轉而問道:“有沒有其他人看到。”


    衙役搖了搖頭:“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小得們避開守衛,從您指定的暗道將這玩意抬了過來,並沒有其他人看到。”


    “好,很好。”


    鄧文生點了點頭,用下巴示意屋簷下破桌上的幾錠銀子。“拿去喝酒吧。”


    “大人,這……這……”


    四名衙役有些拘謹,想拿又不敢拿。


    “拿去吧,等會兒還有些任務要辛苦你們。”鄧文生淡淡道。


    聽鄧文生這麽一說,四人連忙道謝,前去桌前將上麵的銀子分掉。


    沉甸甸的銀子讓幾人眉開眼笑。


    鄧文生卻始終未看他們,隻是盯著鐵籠內的屍人,任由雨水淋濕自己。


    就在這時,原本高興的四人卻依次撲通倒在了地上。


    他們麵色發紫,口吐白色沫子。


    明顯是中毒了。


    鄧文生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幕,神情沒有任何驚訝,唯有一抹悲憫彌漫。


    他輕輕打開鐵籠的滑鎖,轉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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