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奇道:“什麽詩會”


    劉雍道:“這不是舌儒學宴就要舉行了麽,應月桑學宮邀請而來的四方才子們業已陸續抵達京都,誠王和劉某一樣,素來熱衷於和才子打交道,這你也想必也知道,便在王府辦了個詩會,打算邀請現如今在乾雍的才子們一晤。”


    “劉某雖文詞不通,和‘才子’二字毫不相幹,但好歹為儒家弟子,平素又有些附庸風雅的薄名,便也忝在誠王的邀請之列。”


    “我來時還想著,這等盛大詩會,若是沒有你陸沉參加,豈非無趣,結果這就撞上了,哈哈!”


    見到陸沉,劉雍委實欣喜的緊,說罷不禁開懷大笑,也不管陸沉願不願意去,連拉帶拽,硬是將他請上了轎子。


    盛情難卻,陸沉也不好說些什麽,隻能坐在轎子裏跟著劉雍一起去往誠王府。


    況且,這也是好事,能夠揚名立萬的場合,陸沉現在都可謂是趨之若鶩,豈有拒絕之理。


    虛名這種東西對於那些清高之人而言,或許一文不值,但對陸沉來說,卻是價值千金!


    這玩意兒若是利用好了,那就是能夠生錢的利器!


    挖空心思欲要參加舌儒學宴,陸沉就是抱的這個目的,而非僅僅隻是因為慪氣和張之修那個蠢貨打賭。


    其實無論各行各業,歸根結底,萬變不離其宗,隻要有名,銀子就會像沾在身上的一樣,甩都甩不掉。


    在文圈裏麵撈金,有名無名更是尤為重要,作品過硬固然是一方麵,但若籍籍無名,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不過現在好了,揚名立萬的機會來了。


    新書刊印發行在即,恐怕無消幾日,就會麵向市場,而舌儒學宴還需十多日才能舉行,陸沉正愁怎麽提升知名度呢,結果這場詩會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向他走來了。


    和劉雍閑聊一路,終於是到了誠王府,眼下王府門口行人絡繹不絕,身著服飾各異,一看就是近期到達乾雍的列國才子。


    誠王陸沉是知道的,性情豪邁爽利,不喜政事,專愛和文人才子打交道,和前一陣子造反不成的衍王,同為當今大齊皇帝的胞弟,卻實屬兩個極端。


    同劉雍並肩入了王府,直進會客廳,隻見眼下廳中已是人滿為患,列國才子高談闊論,人聲鼎沸;下人們端著美酒瓜果穿梭席間,忙的不亦樂乎。場麵熙熙攘攘,堪比文壇盛會。


    將陸沉安排在左首第三排的一個位置坐下,劉雍便沒了蹤影,也不知是不是去尋誠王去了。


    坐在末位,無人問津,陸沉也樂得清淨,抓起桌案上的瓜子便嗑了起來,等待詩會正式舉行。


    他閑著沒事,四處張望,沒想到竟是看到了熟人。


    “朱兄,伯安兄!”


    朱廉此刻正端坐在不遠處,聞聲看了過來,見是他,登時麵露喜色,連忙起身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說道:“沒想到昨日惜別,今日便再相見了。”


    陸沉給他抓了把瓜子,笑道:“這就是緣分啊。”


    朱廉性情謹小慎微,又是老成持重,在王爺府這等地方,隻求小心無大錯,根本不敢像陸沉一樣隨便,看著陸沉遞過來的瓜子,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陸沉瞧出他為難,將瓜子扔回到盤子裏,詫異道:“怎的不見靈希兄”


    朱廉麵露苦笑,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陸沉恍然頓悟,楊蟬雖然大小稱得上是位才子,但《鴛鴦傳》這等膾炙人口……難登大雅之堂的作品,委實堪稱他的生涯汙點,沒有收到邀請,也是人之常情。


    “真是太遺憾了,不過能見到伯安兄,陸某實在高興。”


    “在下也是。”


    朱廉頗為謙恭。


    此時廳中大多數的位置幾乎都已經坐滿,隻需等誠王出來,詩會就要開始了。


    陸沉和朱廉一通閑聊,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門外傳來聲音道:“王爺到!”


    滿堂頓時一寂,才子們紛紛起身。


    隨後,便見誠王大步進來,劉雍跟在後麵,還有兩位白發蒼蒼的夫子。


    “見過王爺。”


    才子們躬身行禮。


    待到上首落座,誠王笑道:“免禮,讓諸位久等了,都請坐。”


    “謝王爺。”


    才子們席地而坐。


    劉雍和那兩位夫子也坐了下來,分於誠王左右偏側。


    誠王舉杯道:“承蒙諸位賞光,蒞臨這場詩會,本王不勝榮幸,且敬諸位一杯。”說罷一飲而盡。


    早就知道誠王其人的,對他如此禮賢下士見怪不怪,但多數不知的,不由受寵若驚。


    誠王將酒杯放下,接著道:“今日詩會,本王特地邀請戶部侍郎劉雍劉大人、月桑學宮的莊鳴聲莊老夫子、公羊叔公羊老夫子前來,評判詩詞優劣。誰能拔得頭籌,本王便將這幅畫聖虞道子的真跡‘青山落日圖’賞賜下去,作為獎勵。”


    他話音方落,底下王府下人扯開一張畫卷,眾人見之,俱是驚喜難當。


    “果真是虞道子的真跡啊!”


    “王爺實在闊綽,畫聖真跡,千金難求啊!”


    有這等彩頭,哪怕是淡然之人,亦蠢蠢欲動,想要爭上一爭,拔得頭籌!


    見一旁的朱廉波瀾不驚,陸沉碰了下他的肩膀,笑問道:“怎麽樣伯安兄,有沒有心動,畫聖虞道子的真跡,現存於世的可是不多了,如若能把這幅‘青山落日圖’贏回去,掛在廳堂上都是光耀門楣的事。”


    朱廉苦笑道:“在下如何不想,可惜也隻能是想想而已,閣下真才實學遠勝於我,倒是可以爭上一爭。”


    陸沉摸摸下巴,爭上一爭


    那就爭上一爭吧。


    虞道子的真跡,這玩意兒可是價值不菲,就算留著欣賞不出什麽來,倒手也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一幅青山落日圖令眾人垂涎欲滴,上首的誠王如何不知眾人此刻已經心癢難耐、想要迫不及待的比試一番,但卻似故意吊眾人胃口,微笑道:“在鬥詩之前,不妨先作對消遣一番,本王出個對子,若有人能對的上來,本王另有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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