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對楹聯陸沉天下第一,吟詩同樣天下第一!


    朱廉目露興奮光芒,就宛如在昨日天下第一樓的酒宴上,耳聽陸沉吟詩一般,此刻敬佩之情更是無以複加。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這是什麽神仙詩詞啊!


    “好!”


    他第一個忍不住撫掌稱讚。


    一石激起千層浪,甭管是不是對陸沉心懷嫉妒的,但聽此詩,都不由自主的跟著叫起好來。


    蕭文然的詠梅是為絕響


    不!


    這首才是!


    凡事就怕比較,蕭文然的詠梅已經很好了,但和這首相比,高下立判!


    莊鳴聲激動的胡子開始亂顫起來,興奮難抑道:“這才是詠梅啊,沒想到在今日詩會,竟然能有幸見到如此神作,此詩,堪稱古今詠梅第一!”


    要知道莊老夫子素來嚴苛,從不輕易誇獎別人,而竟對這首詩評價如此之高,眾人無不側目。


    古今詠梅第一!


    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首詩竟然被莊夫子譽為古今詠梅第一!


    即使同樣被這首詠梅所驚豔,但眾人仍然抱有懷疑態度,可又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因為縱觀古今,詠梅詩浩如煙海,但他們搜腸刮肚,也著實想不出能和這首相提並論的。


    楹聯睥睨當場,作詩又是可爭第一……


    眾人望著陸沉那孤高幹瘦的身影,仿佛已經看到未來文壇的一顆新星冉冉升起。


    恐怕今日詩會之後,他的名頭,就會傳遍京都,乃至天下!


    “莊夫子此言差矣。”


    就在眾人幾乎全都不禁被此詩折服的時候,陸沉忽然搖頭說道。


    眾人一楞,差矣什麽


    謙虛也不是這麽個謙虛法,過分謙虛,那就是虛偽了。


    莊鳴聲問道:“怎麽講”


    陸沉道:“您說我這首詩,堪稱古今詠梅第一,那下麵這幾首呢”


    說罷,又大聲吟了起來: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聞道梅花坼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


    他一連吟了六首,當最後一字落罷,餘音猶自環繞於滿堂間,振聾發聵!


    滿堂愕然!


    草率了,原來不是謙虛。


    而是他娘的還想繼續出風頭!


    這廝腦袋到底是怎麽長的,吟詩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怕是詩仙也就不過如此吧!


    眾才子震驚之極,心裏同時升起一個念頭,有此人在,今日詩會,怕是再無自己露臉的機會了。


    詠梅都能詠出這麽多的花樣,而且首首不俗,誰人還能掠其鋒芒


    東晉第一才子沈燁


    還是北齊京都第一才子蕭文然


    沒看這二人眼下都不敢吭聲了麽,怕是正自慚形穢著呢。


    誠王本就對陸沉刮目相看,此刻更是難抑欣賞之情,笑的合不攏嘴道:“陸沉,先前怎的就沒發現你有如此驚世才華呢,若是早些知道,咱倆的關係,說不得要更近一些。”


    陸沉暗暗一歎,哪來那麽多如果,如果自己早穿越來幾年,根本就不會傻了吧唧和結黨營私頗具謀反之心的衍王交好,如此也就不會受其牽連而被奪去爵位,現如今隻需逍遙自在的做個閑散侯爺享受富貴就行了,又何必挖空心思在這等場合拋頭露麵。


    都是命啊。


    那篇《滕王閣序》,看樣子應該改改了,什麽沉三尺微命,一介布衣,分明是命運多舛,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多虧了上輩子喜愛讀書,並且博聞強記,過目不忘,否則連翻身的資本都沒有。


    讀書多還是有好處的啊。


    “王爺謬讚了,在下以往放浪形骸,不修邊幅,被奪爵之後,才恍然悔悟。若是依舊如從前那般,在下今日卻是無論如何也沒臉來參加王爺您辦的詩會的。”


    他情真意切的道。


    誠王動容了,歎道:“好,難得你能痛改前非,本王與你父陸淵交好,見你如此,實在欣慰。”


    聽陸沉和王爺這一番對話,早就懷疑陸沉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定遠侯的人,俱是心中一震,原來還真是他!


    而見過陸沉的則不過寥寥熟人,聞言見怪不怪,並未有多大的反應。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陸沉的,多是別國才子,俱是在心中疑惑,此人究竟何方神聖,竟似和堂堂王爺相識,而且聽意思,曾經竟然有爵位在身!


    誠王看向一旁的劉雍和莊、公羊二夫子,說道:“三位覺得詠梅這一題,陸沉可為最佳”


    劉雍笑道:“這還用說嗎,一首已是蓋壓全場,何況還有後麵同樣堪稱神作的幾首,詠梅,自然是陸沉詠的最好。”


    莊鳴聲讚同道:“無可爭議。”


    公羊叔跟著點頭道:“非但今日詩會,怕是以後,也很難再有超越陸沉這幾首的詠梅詩了。”


    三位儒家大佬蓋棺定論,誠王頷首道:“那就開始第二題,請莊夫子出題。”


    莊鳴聲早就想好了,說道:“第一題六先生出的是詠梅,那第二題,便以邊疆塞外為題,供諸位發揮想象。”


    誠王道:“這題出的好,詩涵天地,而非僅僅拘泥於草木山水之間,況且在坐諸位都乃大才,未來多半會進入本國朝堂,心懷社稷,憂國憂民,而所憂之重,必定是邊疆太平,莊夫子的題目,正可供諸位提前設想。”


    堂下眾才子皆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沈燁先前敗了一陣,並沒有氣餒,還是第一個站了出來,說道:“在下先來。”


    說罷悠悠吟了起來。


    東晉第一才子畢竟不是徒有虛名,先前詠梅實在是沒有發揮好,而這次作邊疆詩,則顯得遊刃有餘,堪稱佳作。


    一首詩吟罷,滿堂撫掌。


    就連蕭文然也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不過臉色並不太好,似乎是在想,一個陸沉已經頗為棘手,結果這東晉第一才子狀態也突然來了,想要奪回原本屬於他自己的風頭,怕是更加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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