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荒原,隊伍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綠洲。


    這裏與一路以來所見到的景象實在是格格不入,宛如荒原上一顆醒目的明珠,亦真如天神賜予萬物能夠得以繁衍生息的寶藏。


    茂盛的植被隨風輕輕搖曳。


    鬱鬱蔥蔥的樹木已茁壯到足以遮掩炙熱的陽光。


    不大不小的湖泊靜靜地躺在其中,猶如無暇碧玉,唯有鳥獸在飲水時,方能激起微微的波瀾。


    這裏充滿著生命的氣息,凡是能夠到達這裏的人,一路以來漸漸籠罩在心頭的絕望,都會在刹那之間消失殆盡,轉而散發勃勃生機,對未來形成強烈的渴望。


    連日來的風吹日曬,兵士們早就已全身都是臭烘烘的,他們猶如瘋狂一般跑到那處靜謐可人的湖泊,就像是在衝向令人垂涎欲滴的寶藏,將原本棲息在那裏的鳥獸蠻橫的趕走,然後理所當然的占據。


    愜意的浸泡在湖水之中,隨著汗漬汙穢的脫落,疲憊似乎也一掃而空。


    這一刻什麽家國仇恨,什麽建功立業,全部都被拋諸腦後,兵士們隻想多在這裏停留一會兒,享受這裏的生命氣息,以及湖水的滋潤。


    從湖裏遊上岸,陸沉穿著大褲衩子,赤裸著上身,肌肉愈發的堅實強壯,還有兩處觸目驚心的刀疤,煞是醒目。


    真他娘的爽啊。


    他暢快的舒了口氣,旋即將盔甲重新穿戴好,偶然一瞥,卻見虞箐坐在樹蔭底下,竟似沒有去清洗一番的打算。


    女子愛美,大都難以忍受身上髒亂汙穢。


    而虞箐明顯更是如此,甚至還有潔癖。


    蓋因陸沉曾發現,她竟然偷偷用霍林紮馬給她的水洗臉!


    要知道那時許多人的水囊都已空空如也,如若再得不到補充,渴死隻是時間問題。


    那時她也是近乎一日未曾進水,可接過霍林紮馬水囊的第一個舉動,不是喝水,而是洗臉!


    這也是後來陸沉為何那般憤怒的原因。


    那時候的水,多他娘的珍貴啊,這女人竟然用來洗臉,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現在,麵對這麽大的一片湖泊,她居然反倒坐在樹蔭底下,貌似根本沒有去清洗一番的打算……


    這女人又在作什麽妖?


    陸沉眉頭微皺,隨即走到虞箐麵前,問道:“你不打算洗洗?”


    虞箐聞言臉頰頓時微紅,羞怒道:“用得著你來多管閑事!”


    陸沉愕然,但見她又羞又惱,這才恍然。


    “放心,我們都是正人君子,你隻管去洗,沒人會偷看你。”


    他斬釘截鐵道。


    虞箐沒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被質疑了。


    陸沉老臉一紅,知道自己這話別說是虞箐這麽有城府的女人不會信了,就算是說給一條狗,也決計不會信!


    如此超凡脫俗貌若天仙的女人,別說是那些不知肉味的臭丘八們了,就算是柳下惠生於這個世界,怕是也得瞪直了雙眼。


    “你愛洗不洗!”


    那點齷齪心思被一言不發的戳破,陸沉惱羞成怒,丟下一句話,旋即扭頭便離開了。


    幸福的時刻總是短暫的,在此地略做休整,隊伍隨即便又起程出發了。


    搖頭晃腦的騎著白馬慢慢前行,陸沉忽聽旁邊有人竊竊私語道:“那女人的皮膚真滑啊。”


    “我也看到了,像玉一樣。”


    “可惜穿著肚兜褻ku,如果能都脫光了,讓老子仔細瞧瞧,死也值了!”


    “如此美人兒,陸參軍卻抱了一路,真是豔福不淺呀。”


    “咱倆呀,沒那命……”


    倆人嘀嘀咕咕,越說越是下流,直是唉聲歎氣。


    感受到其他人亦偷偷往這邊看來,陸沉愣了一愣。


    這些家夥自然不會是在看自己。


    根據旁邊那倆人下流的交談,還有眾人近乎於猥褻的目光,陸沉立時便明白了。


    這女人一定是在自己走後,終於按耐不住,跑去洗澡了!


    “你不是不洗嗎?”


    他頓時勃然大怒。


    為何要瞞著老子?


    感情就是在避諱自己?


    誰看都是看,老子憑什麽就不能!


    當時讓虞箐下馬行走,隻是為了殺殺她的銳氣,後來她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陸沉便又讓她回到馬背上來了。


    虞箐靜靜地坐在前麵,忽然聽陸沉暴跳如雷,嘴角泛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意,語氣卻無比淡然,說道:“讓你失望了?”


    再次被戳破那點齷齪心思,陸沉惱怒之極,咬牙切齒道:“胡說八道!老子失望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做人要講誠信,說不洗,就是不洗!還偷偷摸摸的,令人不齒!”


    虞箐奇道:“我說過不洗了嗎?”


    陸沉被噎的一楞。


    她確實沒說。


    不過沒關係,陸參軍發怒,是不需要理由的。


    “你以為我是想偷看你?”


    他怒火勃發,猶如真的受了冤枉。


    虞箐反問道:“不是?”


    “不是!”陸沉寒聲給與否定,哼道:“我隨時可以將你扒個精光,甚至將你輪了!又何必偷看!”


    虞箐沒有畏懼,反而咯咯直笑,說道:“你們男人不是就喜歡這個調調嘛,唾手可得的東西,哪有暗中偷窺來的刺激。”


    被質疑人品,陸沉怒了。


    是真的怒了。


    放肆,放肆啊!


    這女人的銳氣是殺不盡了,是愈發的放肆了!


    “下去。”


    他咬牙道。


    虞箐也是聽話,隨即下了馬。


    周圍的兵士們見之無不是麵露詫異。


    這又是怎麽了?


    又抱膩了?


    唉。


    陸參軍真是命好啊。


    這等美人兒都能抱膩,時不時的還得將她趕下去緩解一下。


    人比人,氣死人啊。


    隊伍裏唉聲歎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龐通行在最前麵,聞聲皺了皺眉,大聲道:“已然走到這裏,怕是不會再那麽順利了,都精神一點,時刻準備迎敵。”


    荒原深處,按照霍林紮馬的說法,突厥蠻子的部落,大都匯聚在此,星羅棋布,說不準在未尋到突厥王庭之前,那些散布的部落,將會是最大的阻礙。


    兵士們連忙收斂,振奮精神。


    終於到了突厥人的老巢了。


    攻陷突厥王庭,活捉突厥可汗,已然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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