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屠牙麵色沉的猶如死水一般,沒有絲毫波瀾,默然許久,他冷冷道:“倘若可汗真的出事,巴屠牙自殺謝罪!”


    言外之意,是要一意孤行了。


    陸沉見狀,哈哈笑道:“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扯過圖紮格的手臂,劍鋒一閃,精準無比的將圖紮格的一截小拇指削了下來。


    圖紮格被點住了穴道,身軀動彈不得,可聲音還是能發出來的,頓時痛苦大叫。


    “巴屠牙,你竟敢謀逆本汗,其心可誅!”


    “突厥的兒郎們聽著,本汗命爾等聽拔都調遣,將巴屠牙這個混賬殺了!啊啊啊!”


    十指連心,若是換做年輕時的圖紮格,興許還能硬挺著一聲不吭,可現如今他年紀老邁,癡迷享樂,貪生怕死,豈能扛得住?


    痛苦的叫聲淒厲之極,突厥兵們聽他下的命令,全都緊張之極,不知該如何是好。


    狼王的威嚴至高無上,不容忤逆,可殺巴屠牙……


    他們著實不敢。


    拔都瞧出來了,佯裝沒聽到圖紮格要殺巴屠牙的命令,對眾突厥兵道:“現在皆聽我號令,退!”


    圖紮格要殺巴屠牙的命令,突厥兵不敢執行,可聽從拔都號令,卻是自襯不得不遵行,當即便要後退。


    這時但聽巴屠牙忽然大聲道:“大敵當前,誰敢退,視為畏戰,當殺!”


    突厥兵們一震,頓時不敢再動。


    拔都怒道:“你真想謀害可汗不成?”


    巴屠牙道:“任由他們將可汗擄走,才是害了可汗,巴屠牙單憑問心無愧,事後哪怕受千刀萬剮,亦絕無怨言!”


    眼看這突然冒出來的什麽智者都勸阻不了巴屠牙,陸沉也懶得再看熱鬧了,這種內訌的鬧劇看著委實沒啥意思,因為對自己一點幫助都沒有,這拔都明顯左右不了巴屠牙。


    “老東西,方才你還斥責這位,現在知道,究竟誰才是忠臣了吧?”陸沉拍了拍圖紮格的臉,譏諷道。


    圖紮格宛如受到莫大羞辱,可死亡的威脅籠罩在頭頂,隻能強自忍受,不敢發隻言片語。


    拔都卻是急怒道:“齊人!你敢!”


    陸沉大笑道:“老子有何不敢?這老東西在你們眼中,或許至高無上,就像你們信仰的阿盤天神一樣,可此時此刻在老子麵前,就是砧板上的魚肉,老子想怎麽擺弄他,就怎麽擺弄他,你能奈我何?”


    眼看著群敵環伺,陸沉依舊談笑風生,占據主動,一旁為龐通小心翼翼包紮的李驚蟄已然欽佩已極。


    不愧是陸大哥啊!


    什麽狗屁智者,突厥第一猛士,在其麵前,無異於阿貓阿狗,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


    龐通冰冷的神色亦緩和幾分,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不過卻是明白,繼續僵持下去,於事無補,也不知陸沉是否已經有了計較。


    “你到底如何才能將可汗放了?”拔都強忍著怒意,說道:“我可以對阿盤天神起誓,隻要你能放了可汗,我決計不為難你們,我突厥的兒郎,亦不會追殺爾等,若有違誓言,我將永生永世不得超脫,死後靈魂亦飄蕩在荒原,做無處可依的孤魂野鬼!”


    突厥人之所以信奉阿盤天神,就是憧憬死後能離開這片荒原,去往他們臆想中的極樂之境,不再受苦受難。


    拔都願意立下這等死後仍舊被困在荒原的誓言,聽在不懂突厥部落風俗文化之人的耳中,或許會嗤之以鼻,可但凡隻要對突厥部落信仰略懂幾分的,都能明白,他這誓言不可謂不重!


    陸沉不懂,懂也定會不屑一顧。


    如果誓言有用的話,天底下就不會有那麽多無知少女受騙上當了。


    陸沉撇嘴道:“虧你還號稱智者,你死了,在哪裏遊蕩與我何幹?我若現在便將這老東西放了,你身旁的那位第一猛士,還不隨即將我等撕成碎片?屆時你自襯能攔得住?他又豈會管你所立誓言。”


    拔都被噎住了。


    陸沉笑眯眯道:“別說你了,就算是你們這位尊貴的可汗,也管不了你身邊的那位第一猛士,所以與其繼續這麽僵持著,不如我說一個折中的法子,你看如何?”


    拔都忙道:“你說。”


    陸沉目光落在巴屠牙的身上,笑道:“聽說你號稱突厥第一猛士,陸某卻是覺得稀鬆平常。”


    巴屠牙冷然道:“你想試試麽。”


    陸沉哼道:“對付你這等蝦兵蟹將,也值得陸某親自出手。這樣好了,隻要你能打贏我身邊這個護衛,我立時便將你們的可汗放了,可你若輸了……”


    巴屠牙自信無比,說道:“我任你離去!”


    “好!”


    陸沉等得就是巴屠牙這句話。


    事實上他忌憚的並非是巴屠牙,而是其背後的突厥兵,常言道好虎還架不住群狼呢,隻要製造出單打獨鬥的機會,將這隻狼首給宰了,剩下那智者拔都,顧念圖紮格的安全,定會不再阻攔。


    此計可謂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陸沉看向趙玄黃。


    趙玄黃微微點頭,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他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從軍於青州,遠赴東境,再入荒原,他為的就是尋到這突厥第一猛士巴屠牙,為師報仇。


    如今巴屠牙近在眼前,饒是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亦不禁麵色冷然,渾身仿佛透著一股迫人的氣機。


    巴屠牙未曾見識過趙玄黃的厲害,可依然能感受到趙玄黃怕是非同尋常,不敢放鬆大意,神色變得謹慎起來。


    可謹慎歸謹慎,他依然胸有成竹,自信對付這等無名小卒,不過是舉手之勞!


    “你們齊人有句話,‘蚍蜉撼樹,自不量力’,爾等為何不束手就擒,非要自取其辱!”


    巴屠牙滿是鄙夷,說到最後,語氣驟然加重,幾乎是吼出來的,當“辱”字一落,人已高舉鋒利的狹長彎刀,向趙玄黃猛衝而去。


    趙玄黃不緊不慢,負手向前,饒是此刻要對戰的是所謂的突厥第一猛士,竟也沒有讓他如臨大敵,依舊如閑庭信步一般,雲淡風輕。


    巴屠牙還從未受過這等侮辱,怒喝道:“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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