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的金錠很快就被分的一幹二淨,而剩下的十幾個箱子,則全都歸了陸沉。


    分到沉甸甸的金錠,兵士們皆是興奮不已,有陸沉答應大包大攬,他們便不必遮遮掩掩,擔心東窗事發,故而不由對陸沉感激萬分。


    每個人所分到的金子都是以斤計算,就算以後脫了軍衣,也不愁再沒飯吃。


    兵士們兜裏算是裝的滿溢,可一人獨享十幾大箱子金銀財寶的陸沉,卻是犯了難,想要將這些東西帶回京都,非得有車輦不可,馬匹無法承載,若純靠人力搬扛,更是行不通。


    還沒等他開口,孫不三已是吩咐兵士道:“去看看這寨子裏有沒有能載東西的工具,如果有的話,立刻拉來。”


    按理說像臥龍寨這等土匪窩,寨中多半都有車輦存在,否則若搶劫之物過多,如何能運至山上。


    也就過了一刻的功夫,兵士們便找到了幾輛牛車,還有幾頭哞哞叫的老黃牛,套上車一並拉了過來。


    孫不三道:“將所有的箱子全都搬上牛車。”


    箱子上車,眾人上馬,孫不三一擺手道:“撤!”


    隊伍滿載而歸,浩浩蕩蕩下了山。


    曾經名震一時的臥龍寨,惡貫滿盈的匪首成霸天,被無聲無息的徹底剿滅,恐怕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


    陸沉想想就覺得運氣真是不錯,不僅順道替蘇晴報了殺父母之仇,還得到這十幾大箱子的金銀財寶,這些全都拉回府邸,往後即便不做生意,成天和鳶鳶遊山逛水,做個神仙眷侶,哪怕再是揮霍,幾輩子興許也花不完。


    怪不得這人都喜歡鋌而走險觸碰律法底線,去殘害無辜幹那等刀尖上舔血的勾當,若是本本分分,哪能掙下如此雄厚的家當?


    他成霸天即便曾經再是風光,充其量也就是山賊土匪而已,竟能攢下如此財富,都快他娘的趕上乾雍城中的那些巨富們了。


    陸沉搖了搖頭,可惜啊,這成霸天也是個倒黴蛋,做了半輩子山賊,結果全都給自己做了嫁衣。


    老天對待自己,真是越來越好了。


    本來軍隊就煞是惹眼,如今又拉著十幾個箱子,更像是護送朝廷軍餉的。


    原本輕鬆的兵士們不由開始謹慎起來,不是怕再蹦出來不知死活的劫道,實在是這輩子沒押運過如此多的金銀財寶,哪敢大意。


    好在接下來的幾天還算是風平浪靜,這日度過竺河,兵士們忙活著將箱子從船上搬卸下來,陸沉望著前方,問道:“孫大哥,你估摸著,咱們還得多久才能回到京都?”


    孫不三道:“再向前走二十裏,就是廣陽府地界,如果按照這般速度的話,或許趕在大雪下來之前,咱們就能到達京都了。”


    陸沉微微點頭,忽然眉頭一皺,廣陽府……


    陸氏宗族不就是在廣陽府的宴陽麽。


    沒想到孫不三領的這條回京路線,竟然能路過老家。


    見他皺著眉頭,顯然在想事,孫不三問道:“有何不對麽?”


    陸參軍回過神來,笑道:“沒有,我陸氏一族,便在這廣陽府。說來不怕孫大哥你笑話,當初陸某放浪形骸,孟浪輕浮,不顧宗族反對,強娶一青樓女子為妻,以至於宗族震怒,寫信與陸某劃清幹係,並嚴令陸某永不許再回宗族祠堂祭奠祖先,未曾想眼下陰差陽錯,竟然要路過老家,故而才愣神了一會兒。”


    沒想到威風凜凜英明神武的陸參軍竟然還有這等荒唐過往,孫不三怔了一怔,突然哈哈笑道:“陸參軍您這般人物,既鐵定決心想娶令夫人為妻,必是令夫人超凡脫俗,遠甚尋常女子。如此女子,即便出身青樓,又有何相幹?賢伉儷而今感情必定是甚篤吧?隻要自己過得愜意,何須去管族老意見,還有那些儒家酸夫子的批判。”


    陸沉聞言不由一陣詫異,沒想到孫不三思想竟如此超前。


    可惜,孫不三全都猜錯了。


    幹下這等荒唐事的,都是定遠侯老兄那個死鬼,而不是自己。


    如果是自己,像玉彩兒那等貨色,離的遠遠還來不及呢,更別說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其娶回府了。


    陸沉搖搖頭道:“孫大哥您謬讚了,奈何事實並非如此,那女人品行不端,嫌貧愛富,尖酸刻薄,又哪裏稱得上是超凡脫俗。”


    孫不三又是一愣。


    陸沉接著道:“而且她早就和我再無瓜葛。”


    孫不三苦笑道:“誰還沒有個看走眼的時候,老孫我當初娶我家那凶婆娘,不也是一時衝動,如果能猜想到她居然如此蠻橫凶悍,當初說啥也絕不往這火坑裏跳。”


    陸沉笑道:“嫂夫人即便真如你所說,蠻橫凶悍,但能夠聽得出來,你和嫂夫人一定是感情甚篤。”


    孫不三撓了撓頭,顯然被陸沉說中了。


    陸沉道:“人生如扁舟一葉,孤海浮沉,不知飄往何方,但隻有能得一真心愛自己的人相伴,曲折坎坷,暴風驟雨,又能算的了什麽呢。”


    孫不三還以為陸沉是因當初有眼無珠娶了青樓女子,迄今為止還未遇到良人,這才突發感慨,連忙寬慰道:“陸參軍您乃是人中龍鳳,等閑女子豈能配得上你,不過早晚能碰上真心愛你的女子,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陸沉微笑道:“陸某已經碰見了,拙荊名為鳶鳶,敦厚賢良,在我落魄之際,闔府作鳥獸散,唯有她不離不棄,與我榮辱與共。”


    “原來如此,卑職委實是瞎操心了。”孫不三一驚一乍,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陸參軍您和宗族鬧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咱們大齊素來講究族源,如今您既然和那女人決裂,就未曾想過修葺一下和宗族族老的關係嗎?”


    這件事還別說,陸沉真就想過。


    孫不三接著說道:“左右路過這裏,陸參軍不如回族中看看,借著祭奠先祖的名義,看看能不能和族老緩和緩和,若您真的不被宗族待見,恐怕得被那些老夫子們拿筆杆子戳您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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