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瞞不過陸沉的法眼,鳶鳶輕點螓首,低低地“嗯”了一聲。


    陸沉氣笑道:“她揮霍府裏的銀子,自然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罷了,明日我自去與她分說便是。”


    鳶鳶一驚,急道:“相公您可不能對大姐姐興師問罪,她……”


    “好啦好啦。”見鳶鳶如此維護葉芷柔,陸沉都不禁有些吃味了,無奈一歎,說道:“當初她回府時,我曾與她約法三章,結果我離開這段時間,她明顯違背了先前的承諾,我過去也就是想重申一下當初約法三章的事,否則她還不變本加厲,搞不清楚自己在陸家的位置?”


    見鳶鳶還要張口,明顯就是要為葉芷柔說話,而此時木桶已經快被下人添滿熱水,陸沉旋即站起身來,自顧寬衣解帶,將脫下來的衣服胡亂搭在屏風上,chi條條的鑽進木桶中。


    雖說不是沒見過陸沉chi身luo體,而且時常在床榻上坦露相擁,耳鬢廝磨,巫山雲雨,但此刻見陸沉毫不避諱的將衣服脫掉,即便半身都已沒入水中,鳶鳶還是不由臉頰變得緋紅滾燙,下意識的想要捂住眼睛,可無意瞥到陸沉身上竟有幾條觸目驚心的傷痕,頓時麵色不變,急忙跑上前去,想要伸出手去觸摸,卻是心生膽怯,眼眶中漸漸泛起一層水霧。


    見鳶鳶突然如此,陸沉不由訝異,但見她一直看著的地方,竟是自己身上的傷痕,當下輕鬆一笑道:“打仗哪有不受傷的,被突厥蠻子砍了兩刀,連傷筋動骨都算不上,不疼不癢,沒事的。”


    他說得輕鬆,但鳶鳶豈會輕信,鼓起勇氣,小手輕輕撫摸在傷痕上。


    這些傷痕雖已都愈合,但卻煞是猙獰,顯然當時被砍的極深。


    仿佛想象到陸沉受傷時的痛苦,鳶鳶眼淚終於不爭氣的簌簌流了下來。


    耳聽小妮子的淚珠滴答滴答砸在木桶中的香湯上,就像是在下一場瓢潑大雨,陸沉苦笑道:“別哭啦,再哭這點洗澡水都要鹹的能齁死人了,你是想將為夫當菜醃了不成。”


    鳶鳶本來心疼的緊,才忍不住掉淚,結果陸沉這般沒正形,不禁破涕為笑,嗔道:“相公你就會取笑我。”


    陸沉哈哈大笑,摸了摸鳶鳶的小臉,說道:“快給為夫搓搓背,好一陣子沒這般痛痛快快的洗個熱水澡了,你相公我現如今可是一身的陳泥老垢,如果你晚上不想抱著個臭男人睡覺,我勸你務必得將吃奶的力氣使出來,否則怕是搓不動。”


    被揶揄打趣,鳶鳶早就習以為常,但還是不由俏臉微紅,輕輕一拍陸沉的肩膀,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取來布巾,給陸沉搓洗後背。


    陸沉頗為享受的閉上眼睛,在木桶中浸泡好長時間,才意猶未盡的走了出來。


    換上綠珠早就送來的睡袍,嶄新的衣裳則被鳶鳶折疊規整的放在一邊。


    躺在床榻上,陸沉忽然不由長籲口氣。


    回家真好。


    燈盞被吹滅,屋子裏瞬時間陷入一片黑暗。


    沒過多久,陸沉便感受到小妮子柔若無骨的酮體鑽進了被窩。


    驀地心髒竟似有些刺痛,但不算如何劇烈,稍縱即逝,陸沉並未在意,隨即將鳶鳶擁在懷裏,正想來場小別勝新婚,躁動的火焰一瞬間瀕臨頂點,強烈的渴望幾乎將大腦充斥,可就在這時,心髒驟然疼痛難忍,就像是被巨蛇的毒牙狠狠插入一般!


    “啊!”


    這種瞬間的劇痛委實令他難以忍受,不由大叫出聲。


    欲望的火焰隨著劇痛而迅速消退,他下意識的捂住胸口,額頭竟已沁出了汗珠。


    他突然如此痛苦反應,可給鳶鳶嚇了一跳,失聲道:“相公!”


    “沒事,別擔心。”陸沉深吸口氣,強顏歡笑,拳頭卻是緊緊攥著,咯吱直響!


    這突如其來的刺痛,他豈能猜不出,恐怕正是花青虞給他吃的那顆摧情蠱在作怪?


    當時乍聽花青虞描述催情蠱的可怕作用,他還擔憂不已,可隨著回京的這段時日,身體一直沒有明顯異常,便逐漸放鬆神經,以為花青虞是在虛張聲勢,實則所謂的摧情蠱,壓根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藥丸。


    結果沒想到,摧情蠱竟當真是名不虛傳!


    一旦動情,必痛不欲生!


    先前他隻是一直沒有動過情愫,而眼下麵對鳶鳶,欲火滋生,蟄伏在體內的蠱蟲頓時便有了反應,那突然的刺痛,便是蠱蟲噬咬之故!


    花——青——虞!


    陸沉胸膛怒火止不住的燃燒著,在黑暗中幾要將鋼牙咬碎。


    他豈能不怒?


    隻要這催情蠱一日不解,蠱蟲一日不滅,那他就一日不能行房事。


    欲火可以克製,但花青虞的手段,委實卑鄙狠辣,讓他隻覺受到奇恥大辱!


    花青虞的用意,就是想讓他變成太監!


    何等的歹毒!


    繼續同鳶鳶睡在一起,哪怕極力克製,但恐怕依然難免會引起欲火滋生,唯恐被鳶鳶看出端倪,擔心自己,陸沉爬起身,說道:“突然想起還有些要事需要處理,我今晚在書房過夜,你先睡吧。”說著就要起床穿衣。


    鳶鳶趕忙拉住他的手,擔心道:“相公你到底怎麽了?”


    陸沉強笑道:“沒事,不用管我。”


    在小妮子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他隨即將衣物穿好,走出閨房。


    懷著壓抑的心情漫無目的走了許久,他突然在假山旁停住,積蓄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轟然爆發,猛的一拳砸在假山的石壁上,咬牙切齒道:“花青虞!老子非得將你挫骨揚灰!”


    這並未刻意運用內勁的一拳,威力亦是非同小可,石壁頓時龜裂,而他的手也不好受,緩緩往外滲出鮮血。


    不過他此刻已經根本無心在意這些皮外傷,來自骨骼的疼痛,亦是讓他恍若不覺。


    他此刻的內心已經被怒火所填滿。


    好不容易將腎虛之症治好,結果性福生活還沒持續多久,便被花青虞往身體裏塞進一隻蠱蟲,隻要動情欲,蟄伏的蠱蟲就會冒出來噬咬,使得心髒劇痛,興致在頃刻間全無……


    堂堂七尺男兒,正當壯年,結果往後就要如太監一般,他豈能不怒火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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