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虞被放出囚車,可隻要身上粗重的鎖鏈不解,她就是帶著緊箍咒的猴子,翻不出陸沉的五指山。


    可她身縛重鎖,未免過於惹眼,到時若想悄無聲息的潛入黑苗族將解藥取出來,隻怕沒有那麽容易。


    陸沉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卸下她身上的鎖鏈。


    她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全靠這粗重的鎖鏈限製,即使眼下看上去業已奄奄一息,但誰也不能保證她不是在刻意偽裝。


    陸沉隨即將她諸般要穴點住,可仍覺不穩妥,這妖女即使不能動用內力,但以其武功之高深莫測,未嚐就不會有變故發生。


    正是一籌莫展之際,忽聽仇厲說道:“不如給她服下毒藥,她若是老實還好,可如果敢有半分的不規矩,或是逃之夭夭,保準讓她七竅流血,腸穿肚爛,大羅神仙也難救!”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個主意甚好,陸沉當即點頭。


    仇厲緊跟著捏出一顆黝黑藥丸,掰開花青虞的嘴巴,粗暴地塞了進去。


    眼看著花青虞喉嚨吞咽,仇厲冷笑道:“小女子,此乃‘碎心蝕骨丹’,三日不服解藥,必死無疑,我們若是如意拿到解藥,你自然就能從我這裏得到解藥,可你若是敢耍花招,小心你性命難保!”


    花青虞木然點頭。


    陸沉淡淡說道:“將這妖女身上的鎖鏈去了。”


    左右護衛隨即上前,將束縛在花青虞手腳的鐐銬打開。


    鎖鏈“哐琅琅”砸在地麵,花青虞下意識地揉了揉滿是淤青的手腕,眼中悄然閃過一絲厲芒。


    可惜沒人能察覺到。


    命人將她嚴加看管,陸沉隨即帶人走到一邊。


    “苗寨情形如何,誰也未曾見過,若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去取解藥,隻怕會激怒那些苗人,唯一穩妥的方法,就是偷偷潛入進去,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以人數決計不能太多。”


    陸沉緩緩說道。


    仇厲皺眉道:“院長是打算親自帶著那妖女去往苗寨?”


    陸沉點頭道:“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


    仇厲拱手道:“區區苗寨,又非龍潭虎穴,不足為懼,何須院長親自出馬,就由卑職攜那妖女走這一遭,若不能取得解藥,提頭來見!”


    楊濁忙道:“屬下願與仇署尊一道前去!”


    陸沉搖頭道:“我不親自去,實在是放心不下,這樣吧,你二人隨我去苗寨,其他人原地聽命。”


    聽他口吻堅定,仇厲楊濁隻能拱手道:“遵命!”


    回到營帳將潛入苗寨的事情說了,使團等重要人物俱是一驚。


    “萬萬不可!”趙邯煜脫口而出。


    黃玄仰緊隨其後,正色道:“陸院長乃我大齊這次出使東晉的主使,若在這苗疆有何差池,這件差事豈非泡湯,我等回京實在是無法向陛下交代!”


    其他眾鴻臚寺、禮部等官員深以為然,連連頷首。


    唯有李驚蟄麵露興奮之色,自告奮勇道:“我也一同前去!”


    他如今雖已是禁軍分殿統領,再也不是在東境時的那個毛頭小子了,可到底性情跳脫,在皇宮那等莊嚴肅穆之地,還能控製壓抑,可一出京都,頓時便原形畢露。


    趙邯煜吹胡子瞪眼,急道:“豈能讓一國主使置於險境?老夫不同意!”


    耳聽眾人七嘴八舌,陸沉淡然道:“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苗寨雖然凶險莫測,但隻要足夠謹慎,想來應能全身而退,爾等便在此地紮營等候。”


    他剛愎獨斷,一副不容忤逆的口吻,眾吏部、鴻臚寺官員霎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反對。


    沒人敢得罪他這位手握大齊百官生殺之權的督監院院長。


    陸沉看向李驚蟄,說道:“此地多是苗疆悍民,你留下保護使團成員。”


    一聽不能跟隨深入虎穴,李驚蟄喪眉耷眼,歎道:“遵令。”


    陸沉旋即帶著仇厲、楊濁二人走出大營,押著花青虞前往黑苗寨。


    苗疆之地,地勢複雜,山脈遼闊,翻山被花青虞說的輕描淡寫,可真的行動起來,當真可謂步步凶險,艱難之極。


    叢林中俱是年頭古老的參天大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到出路在哪。


    灌木叢中,毒蛇吐信,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更有各色五彩斑斕的蟲蟻在草木荊棘中亂爬,腳下被茂盛的植被覆蓋,根本看不清裏麵究竟隱蔽潛藏著何等不知名的毒物,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突然竄出來咬人一口,置人於死地……


    好在陸沉有所準備,將從章袁那裏得到的雄黃粉分與眾人撒在身上。


    雄黃粉的氣味本就可以驅逐蛇蟲毒蟻,而這章袁特製的雄黃粉更是可辟百毒,按照那位老先生的說法,即便是有不怕死的敢湊上來,但隻要沾染上一點粉末,也會立刻隕命。


    不過,即便有天下第一神醫特製的驅毒神藥護身,眾人仍舊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每走一步皆是小心翼翼,費了許久的功夫,才翻過第一座山頭。


    而待終於有驚無險的翻過第二座山,一道天塹赫然橫在眾人身前。


    陸沉站在懸崖邊,隻見下方深不見底,若是失足跌落下去,斷無幸理。


    想要過去,唯有通過眼前的吊橋,可這吊橋……


    楊濁眼皮跳了跳,說道:“難道我們隻能從這條破橋走過去?”


    饒是楊濁藝高人膽大,看著這座連接對岸的懸鎖吊橋亦不禁望而卻步。


    許是存在的年頭已經頗為久遠,這座懸鎖吊橋業已是破爛不堪,上麵的木板被風雨侵蝕的千瘡百孔,有的地方甚至已然脫落木板,一腳踏空,便是粉身碎骨。


    陸沉亦是心裏直打鼓,扭頭看向花青虞。


    花青虞依舊有氣無力的說道:“通往黑苗部落,隻有這一條路。”


    仇厲狠然道:“你莫非是故意將我們帶來這裏,想要讓我們摔個粉身碎骨?”


    花青虞漠然道:“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唯一通往黑苗諸寨的路,倘若你覺得我是別有用心,大可以立刻就殺了我。”


    仇厲森然道:“你以為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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