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桌麵上的珍饈美味,陸沉感歎道:“說來不怕陳大將軍笑話,在下還從未見過此等奢侈盛宴,陳大將軍這般盛情款待,在下委實是受寵若驚。”


    陳幸之一笑道:“家常便飯罷了,陸主使乃我晉國貴客,老夫以這等簡陋飯菜招待,已然是心中過意不去,陸主使若是不介意,多飲幾杯便是。”


    “恭敬不如從命。”陸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陳幸之撫掌道:“好!陸主使委實痛快!”隨後也將杯中酒飲盡。


    欒寒寺這時忽然不冷不熱的說道:“可惜仇兄沒來,不然欒某必與其不醉不休,於酒上再一爭高下。”


    陸沉不由側目,這位陳閥將軍看來是對敗於仇厲之手耿耿於懷啊。


    “將軍若有意,改日陸某做東,必讓將軍與仇厲把酒言歡,大醉一場。”


    陸沉笑著說道。


    陳幸之虎目一轉,嘴角含笑道:“貴國人才濟濟,聽說老夫這些不成器的下屬,自作主張,攔在城門口,不讓貴國使團入城,沒曾想非但沒有攔住陸主使的腳步,反而自取其辱,鬧得灰頭土臉。老夫得知此事,已然將這群家夥訓斥過了。寒寺,還不向陸主使道聲不是。”


    欒寒寺旋即衝陸沉拱手道:“先前隻是同陸院長開個玩笑,還望陸院長莫要放在心上。”


    先前他口口聲聲說是奉了上柱國大將軍的命令,此刻陳幸之卻說全然不知情,明擺著是在給陸沉布迷魂陣,陸沉豈能輕信,佯裝不以為意,爽朗擺手道:“都是誤會,況且如果不是欒將軍攔住,我齊國使團又怎能領教欒將軍高招,事後我那位手下說了,欒將軍刀法驚神泣鬼,與他隻不過在伯仲之間,他也是僥幸獲勝,絕非實力碾壓,若非欒將軍手下留情,他是斷然敵不過欒將軍的。”


    敗於仇厲之手,委實是欒寒寺無法釋懷之事,耳聽陸沉舊事重提,欒寒寺臉色不由陰暗下來,拳頭猛然攥緊,青筋猙獰暴起。


    陳幸之瞥了他一眼,淡然道:“寒寺,你素來自負刀法天下無雙,而今也該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上趕著找陸主使的晦氣,結果竟自取其辱,使自身顏麵盡失,老夫都替你感到臉紅。”


    欒寒寺聞言一驚,忙是起身,拱手道:“寒寺謹記!”


    陳幸之擺了擺手,欒寒寺旋即落座。


    “陸主使遠道而來,老夫準備了些小玩意兒,作為贈送給陸主使的禮物,還望陸主使不要嫌棄才是。”陳幸之隨即扭頭看向陸沉,笑著說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句話無論放在天下任何一個角落,都是通用的。


    陸沉保持三分警惕,但卻並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有時候拒絕也是要經過深思熟慮的。


    因為你得考慮拒絕的後果!


    “無功不受祿,上柱國能夠盛情款待在下,在下已經是受寵若驚、感激不盡了。”


    陸沉佯裝惶恐。


    陳幸之笑了笑,沒說話,兀自一拍手。


    門外款款走進來一位絕代佳人,生得是貌美無雙,膚若凝脂,眉如遠山,身姿玲瓏窈窕,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勾魂攝魄般,令人看上一眼,便很難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陸沉不是不食人間五穀的神仙,可這輩子美女委實見過太多太多,往近了說,家中便有兩位美嬌妻可臥榻纏綿,眼下這個女人固然嫵媚動人,但姿色頂多也就是與葉芷柔平分秋色,實在還沒到能令陸沉心癢難耐的地步。


    換句話說,能讓陸沉心癢難耐的女子,除卻家中那兩位美嬌妻外,恐怕還沒生出來呢。


    “上柱國這是何意?”陸沉拾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陳幸之說道:“這丫頭叫‘苓珠’,是老夫的義女,不瞞陸主使說,我這女兒也是琴棋書畫,兵法韜略,皆樣樣精通。也怪老夫不該教她這麽多,以至於這丫頭自負肚子裏有點墨水,竟是眼高於頂,什麽樣的男子都看不上了。”


    陸沉恭維道:“令嬡如此優秀,確實罕少有男子能夠匹配得上。”


    陳幸之歎道:“女兒家總歸是要嫁人的,這丫頭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老夫給她物色了許多年輕俊傑,可她卻一個都瞧不上,這可愁壞了老夫,直到有一天,這丫頭吞吞吐吐,對老夫說陸主使你即將來京,若有機會,可否讓老夫請你到府上來……老夫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這女兒不是誰都瞧不上,而是心中早就有鍾意之人了。”說完哈哈大笑。


    陸沉卻是笑不出來,平白無故,要將女兒塞給自己,而且還是這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才女,實在是不得不惹人深思。


    見他默然不語,陳幸之笑聲頓止,皺眉道:“陸主使覺得我這位女兒配不上你?”


    陸沉忙道:“絕無此意。”


    陳幸之這才展顏大笑道:“那就得了,美女英雄,天造地設,琴瑟相合,苓珠,還不給陸主使倒酒。”


    那苓珠大方行禮,隨即緩緩坐到陸沉身邊,拿起鑲嵌著璀璨寶石的黃金酒壺,便要給陸沉的杯子裏倒酒。


    陸沉趕忙護住酒杯,說道:“我自己來。”


    苓珠柳葉彎眉一皺,委屈說道:“陸主使莫非是嫌棄我麽。”飽含哀怨,聲音軟糯甜膩,撩撥得人心裏癢癢的。


    饒是陸沉亦不由心弦一顫,苦笑道:“苓珠小姐,莫要誤會,我這人素來不喜被人侍候,況且苓珠小姐金枝玉葉,豈能讓你給我倒酒。”


    陳幸之笑吟吟道:“我這位女兒,雖從未見過陸主使你,但對你卻是仰慕萬分,每日都抱著你作的詩集愛不釋手,那日被我發現後,追問之下,才知這丫頭對你竟已是情根深重……如果陸主使不嫌棄,便讓苓珠跟著你,從此常伴你左右,老夫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胡亂便要往自己身邊塞個女人,陸沉豈能答應?遲疑片刻,當即唉聲歎氣道:“上柱國有所不知,我家中有兩位夫人,皆乃萬中挑一的母老虎,平素在下就算是留宿在外,都要遭受百般盤查,若發現我有逾矩之舉,必然是非打即罵,我若是將令嬡帶回去,豈不是要沒了性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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