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列風雲榜,將世間萬物,給與排名。


    其中的公子榜,陸沉赫然榜上有名,被列為第三,僅在西楚拓拔神策、以及南梁淩寒鈞之下。


    這個排名實可謂對陸沉煞是推崇,需知拓拔神策與淩寒鈞皆何許人也?


    一為西楚黑衣侯,雖為皇室旁支血脈,可功名爵位卻是全靠自己一手拚出來的,其人武力凶猛,治軍極嚴,率領麾下神策軍為西楚開疆拓土,屠城滅國,實是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二為南梁澄天司掌印使,比拓拔神策年紀略大一些,乃是法家的後起之秀,師從右相楊玄之,據說業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法家思想爐火純青,為梁趙太後、小皇帝蕭蘅爭相拉攏,乃是南梁如今風頭最勁的年輕人物。


    當然,相比於這二人,陸沉的履曆也不可小覷,乃當世文壇無可爭議的第一人,又曾深入荒原擊敗突厥第一猛士巴圖牙、活捉突厥可汗圖紮格,在突厥的老巢內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武功亦可見一斑。


    雖然前者受之有愧,後者亦是一場誤會。


    但陸沉執掌督監院,在北齊權勢滔天,且極得皇帝李元亓倚重,未來更是前途無量,隻這一點,倒也勉強能與拓拔神策、淩寒鈞相媲美。


    不過陸沉本人對所謂的公子榜並不感冒,當初得知竟被名家評為天下第三公子,也隻是一笑置之,並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有必要,他甚至想拜訪名家,請求名家將他從公子榜單中拿下去。


    風頭越盛,死得越快,這個道理已經無需再贅述了。


    那少女一聽陸沉報上家門,先是一驚,繼而大聲道:“怪不得你那般不遺餘力的鼓吹你的皇帝陛下,原來竟是北齊的督監院院長,皇帝麾下的頭號鷹犬!”


    公輸仇怒極,嗬斥道:“婉兒,你胡說些什麽!倘若再敢造次,就給我滾回家去!”


    公輸婉兒嘴巴一憋,淚花瞬間在眼眶裏打轉。


    陸沉懶得與這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打圓場道:“小孩子口無遮攔,不妨事。”


    公輸仇憤憤道:“這丫頭在家裏眾星捧月,一群叔叔伯伯慣著,簡直快將她給慣壞了!”


    公輸婉兒越聽越是委屈,竟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旁的眾公輸家人隨後連哄帶勸,好歹是將這公輸家的寶貝疙瘩哄得破涕為笑。


    公輸仇卻依舊冷著臉道:“外麵不比家裏,禍從口出,也就是陸院長寬宏大量,不與你一般計較,倘若以後你再這般的沒規矩,仍舊口無遮攔,我行我素,就給我老實待在家裏,再也別出來!”


    公輸婉兒又被一通訓斥,不服氣已極,可到底是對公輸仇有所畏懼,不敢頂撞。


    這時公輸家的一位白胡子老者溺愛說道:“不要怪你大伯對你嚴厲,你這嬌蠻脾氣,是得好生改改。”


    公輸婉兒恨恨瞥了眼陸沉的背影,腮幫子鼓得老高。


    說話間,一行人已然走上山頂。


    墨家精於建造,且在此地經營數十年,總院占地遼闊,參差錯落的建築漫山遍野,隨處可見墨家機關偃術所創造出的木牛木馬,還有攻城器械,強弓強弩,可以說自孟良丘機關城荒廢以來,這墨家總院,才是最難攻破的天下第一堡壘!


    越過橫亙在兩方絕壁上的鐵鎖吊橋,一尊巨大雕像映入眼簾,其也不知是何材質,通體泛黑,隱隱有墨澤閃爍,麵部雕刻的栩栩如生,雖嘴角含笑,清神俊朗,卻透著睥睨天地的桀驁之意,手指指向天際,竟似要將那蒼穹都要洞穿!


    這巨人雕像便是墨家的祖師爺——墨翟。


    一行人在巨人雕像腳下停住腳步,而此時此刻,前方早已有墨家人等候相迎。


    領頭的正是墨家巨子公孫長安!


    這位當今天下第一劍術以及機關大師,容貌清古,身著墨服,長須飄飄,頗有些道家超然物外的仙風道骨之意。


    他手執一柄狹長利劍,劍亦通體為墨黑色,鞘鑲五顆寶石,分別代表著墨家的五種理念,即兼愛、非攻、節用、明鬼、天誌,正是蟬聯劍榜第一將近三十年的墨家巨子信物“墨者劍”!


    “列位同門蒞臨墨家總院,公孫未曾親自下山相迎,實是怠慢,還望恕罪。”


    公孫長安遙遙拱手說道。


    公輸家祖師爺公孫羽乃反叛出墨家,可公孫長安卻仍然口稱公輸家眾人為同門,頗顯風度。


    不過公輸家眾人顯然並不領情,公輸仇亦遙遙拱手,冷笑道:“不敢當,我等這十年來三番兩次上門叨擾,還望公孫兄能多多擔待才是。”


    公孫長安帶領門人緩緩走近,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諸位同門想來是一路風塵,不如先入室休息,再談其它,如何?”


    “不必了。”公輸仇漠然道:“上次被你墨家僥幸獲勝,也不知三年過去,公孫兄的劍術以及機關偃術是否又有精進。”


    公孫長安歎道:“公輸家與墨家一宗同源,先輩之間的恩怨,本該隨他們的離去而煙消雲散,我等後輩又何苦如此執著。公輸家勝了墨家能如何?墨家再次打敗公輸家又能怎樣?公輸兄,不若罷手言和,將此恩怨到此為止……”


    他話未說完,公輸仇忽而冷哼道:“罷手言和?公輸家與墨家之間的恩怨延續了幾十年,又豈能隻因公孫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真的化幹戈為玉帛。若想我等公輸家之人從今以後再不來墨家總院叨擾,墨家便拿出真本事來,倘若不敵我公輸家,我公輸家一雪前恥,自不會再來!”


    公孫長安無奈道:“既是如此,那便還按照以往的規矩來?”


    公輸仇負手說道:“自然。”


    公孫長安問道:“公輸老前輩沒來,這次鬥劍,想來是公輸兄上陣了。”


    “公孫兄是覺得老夫不夠格領教你的劍術高招麽。”公輸仇冷然道。


    公孫長安搖頭道:“公輸班老前輩劍術通神徹鬼,奈何年紀老邁,三年前與我鬥劍,最後是因體力不支,方才敗下陣來,公輸兄作為公輸家第一高手,劍術亦絲毫不亞於公輸班老前輩,公孫豈敢有藐視公輸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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