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頭臉色又難以抑製的陰沉下去。


    很明顯,又被刁小二猜中了。


    刁小二度過這一難關,拆解的速度明顯加快起來,而此時太極圓球業已被它拆解過半!


    這顆太極圓球結構無比複雜,內含無窮奧妙,可謂公輸家的巔峰作品,便是放眼古今,其精密程度,亦是首屈一指。


    公輸家本以為攜此物前來挑戰墨家,縱然公孫長安號稱天下第一機關大師,麵對這顆太極圓球恐怕也要撓頭。


    可誰曾想,公孫長安沒出手,手底下看上去毛都還沒長齊的徒弟就能將太極圓球拆解到如此程度。


    白胡子老頭以及公輸仇不禁心下五味雜陳,無論這小胖子能否將太極圓球徹底解開,公輸家無形中便已然輸了。


    因為在公輸家的年輕一代中,還沒有人能窺知此圓球奧妙,更別說將太極圓球拆解過半了。


    墨家劍術有陳玄,機關術有這刁小二,將來勢必會愈發昌隆鼎盛,如若公輸家這次依舊不勝,铩羽而歸,將來再想打敗墨家,揚眉吐氣,也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


    瞧白胡子老頭臉色難看的緊,公輸婉兒也不由緊張起來,低聲問道:“那墨家的小胖子真能將太極圓球解開麽?”


    白胡子老頭心裏也沒底,搖頭道:“太極圓球越往後拆解,便越是艱難,非得極其恐怖的運算能力作為支撐不可,不過這墨家後生解到現在,仍舊遊刃有餘,老朽也吃不準他到底能否成功。”


    公輸婉兒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握在一起,滿是擔心的望著正心無旁騖拆解太極圓球的刁小二,唯恐這墨家小胖子真的就是那千古罕有的機關術奇才。


    這太極圓球一旦被解開,公輸家便已輸了兩陣,接下來想要連扳三局,饒是她這般嬌縱脾性,卻也不報以樂觀希望。


    陸沉在公輸家眾人後津津有味的瞧著,他雖然不懂得機關術的神奇奧妙,但也知那顆太極圓球作為公輸家拿來挑戰墨家之物,必定無比精妙,包羅萬象。


    可就是這等公輸家精心準備的必勝法寶,卻被一墨家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胖子拆解過半,而且瞧其遊刃有餘的架勢,將太極圓球完全拆解開來也並非就是不可能之事。


    陸沉不由心思一動,倘若請求公孫先生相助不成,到時有沒有可能……將這墨家小胖子誘騙到孟良丘去?


    這小胖子看著憨態可掬,沒有什麽心機,如果到時事情真的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倒也不妨出此下策。


    他生出“邪惡”心思,而刁小二哪裏知道自己人畜無害,卻是已經被某個用心險惡的壞蛋給盯上了,自顧蹲在地上,捧著那顆太極圓球一絲不苟的拆解著。


    一炷香即將燃盡,而太極圓球也被拆解了大半,隻剩下最後一組,合計二十三個小木塊。


    刁小二再度停手,習慣性的撓撓頭,嘟囔道:“這太極圓球當真是我見過的最精密的機關,也不知道是咋造出來的。”


    他貌似又遇到難題,正束手無策,故而發此牢騷。


    公輸婉兒趁機冷嘲熱諷道:“若是沒了轍,就趁早認輸,免得給自己累個夠嗆,腦汁都快熬幹了,卻到底是徒勞一場,還要惹得貽笑大方。”


    刁小二麵對譏諷,也不惱怒,反而嘿嘿一笑,撓頭說道:“這位大姐您說得對,我確實腦汁都快熬幹了,能夠解到這等地步,已然是窮盡心力。”


    公輸婉兒臉色一變,大怒道:“你叫誰大姐!”


    刁小二被嚇得頭一縮,直在心裏嘀咕,原來外麵的女人竟如此凶悍,簡直如羅刹一般。


    說話間,一炷香終於燃盡。


    白胡子老頭緊提的心終於落了下去,不由開懷一笑,撫須說道:“後生,你能解到這般地步,無須氣餒,足以自傲了。”


    刁小二愁眉苦臉道:“其實在解第一百七十三塊時,我便解錯了,當我醒悟過來,已經晚了。”


    說著站起身來,衝公輸家眾人拱手道:“我輸了。”


    有負師傅厚望,使墨家輸了一陣,小胖子心情不由低落,耷拉著腦袋走到公孫長安身前,不敢抬頭去看公孫長安的目光,低聲道:“師傅,我解不開那顆太極圓球。”


    公孫長安並無責怪之意,麵露寵溺微笑,負手說道:“你盡力了,這太極圓球精妙之極,尤在三年前的陰陽兩儀木魚之上,即便是為師親自來解,怕也就是這個結果,而你竟能解到第一百三十七塊方才出錯,為師已經很是欣慰了。”


    刁小二緩緩抬頭,眼眶中充斥著淚花,哽咽道:“師傅……”


    陳玄懶洋洋的靠在一顆樹上,嘴裏叼著一片樹葉,嗤笑道:“刁小胖,又哭哭啼啼,丟人現眼也夠了,快到師兄這裏來領罰。”


    刁小二臉色頓時煞白,似乎對他這師兄頗為懼怕,看都不敢看過去一眼,急忙對公孫拱了拱手,說道:“師傅,徒兒有些肚子痛,想去出恭。”


    公孫長安失笑,一揮手道:“去吧。”


    刁小二旋即火急火燎的跑了。


    陳玄“嘿”了一聲,倒也沒有追趕。


    公孫長安看向公輸家眾人說道:“公輸家機關術果然非同凡響,我這徒兒於機關術上的造詣資質,毫不誇大的話,實可謂亙古少有,卻也解不開這顆太極圓球,這一陣,是我墨家輸了。”


    公輸仇也不多說廢話,“那就繼續下一陣吧。”


    公孫長安道:“三年前,諸位攜劍甲而來,而我墨家以偃術造出的偃人卻依舊還是老一套,載歌載舞,縱使惟妙惟肖,以假亂真,但與公輸家別出心裁的劍甲一比,卻難免要落入俗套,以至於偃術一陣,我墨家不戰便敗。”


    白胡子老頭笑道:“所以為了應對我公輸家再次上門挑戰,公孫巨子必然已經造出比我公輸家更精妙的偃人。”


    公孫長安道:“更精妙不敢當,能夠旗鼓相當已經是力之所及了。”


    白胡子老頭正色道:“還請讓我等一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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