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修見竿就爬道:“對對對,您說的是,我就不是個東西,您就當我是個屁,將我給放了吧!”


    “哪有那麽容易,你當我這督監院是你家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陸沉冷哼道。


    張之修差點沒嚇得兩眼一抹黑暈死過去,艱難爬到陸沉腳下,強忍屁股上的疼痛,雙膝彎曲,跪著“咣咣咣”磕的地麵直響,愁眉苦臉道:“陸院長,我給您磕頭了,這樣總行了吧。”


    人啊,還得有權有勢,否則連賭約都難以得到兌現。


    陸沉本就是嚇唬嚇唬張之修,沒打算真將這軟蛋怎麽樣,“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算了,等你爹來了,我便放了你。你爹將你養成這副德行,是得好好反思反思,如若再不嚴加管束,讓你得罪個心狠手辣的,怕是連同你整個張家都得遭殃。”


    張之修大喜,又是磕頭說道:“謝陸院長饒命,謝陸院長饒命。”


    陸沉懶得再看這軟蛋卑躬屈膝的模樣,虞文侯有這種沒骨氣的兒子,真是將侯府的臉都給丟盡了。


    拂袖走出大牢,來到議事廳,剛端起茶杯,隻見虞文侯張壑端怒氣衝衝的來了。


    “呦!這不是張侯爺麽。”陸沉放下茶杯,起身相迎,笑道:“張侯爺快請坐。”


    張壑端滿麵怒色,無視陸沉的笑臉相迎,猛地一拂袖,大聲道:“少說廢話!將之修交出來!”


    真橫啊。


    陸沉不動聲色。


    這虞文侯也是個暴烈脾性,或者說……是個蠢蛋!竟敢在督監院大呼小叫!


    見陸沉不吭聲,張壑端急道:“你怎的不說話?”


    陸沉好整以暇地抖了抖袖口,說道:“我怕說出的話,太難聽啊。”


    虞文侯一楞,氣極道:“你抓了本侯的兒子,還想說什麽難聽話,你你……欺人太甚!”


    “到底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侯爺的寶貝兒子主動來踩下官的臉麵,侯爺怕是還沒有搞清楚。”陸沉淡然說道:“令公子攛掇昌平侯,對下官名下的產業使絆子,而後又對下官出言不遜,藐視朝廷命官,對朝廷命官肆意辱罵,下官也是依律法辦事。”


    虞文侯眉頭一皺,自知理虧,“之修怎會做出此等事。”


    陸沉笑道:“令公子不會做出這等事,那就是本官栽贓陷害了?”


    兒子捏在陸沉的手裏,虞文侯底氣弱了三分,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一場誤會?”


    “絕無可能,證據確鑿,鐵證如山。拋去令公子暗中對本官行卑鄙手段不說,僅單說其藐視本官、破口辱罵這一條……張侯爺,人要臉,樹要皮,本官豈能輕饒了他?”陸沉哼道:“本官隻打了他三十杖,已經是頗給侯爺您的麵子了,怎麽,侯爺不領情也就算了,看這副架勢,貌似還要向下官興師問罪?”


    虞文侯也是個老謀深算的,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雖然也沒混出什麽大名堂,但什麽樣的人能惹,什麽樣的人不能惹,他還是知道的。


    他也是得知兒子被抓起來,怒極攻心,如今冷靜下來,尤其是得知其實是張之修主動去招惹的陸沉,他哪裏還敢對陸沉耍橫。


    被陸沉懟的老臉沒地兒擱,張壑端麵紅耳赤,事已至此,隻能放低身價,小心的賠不是道:“如果真是之修的錯,本侯向陸院長保證,等將他帶回去,定嚴厲管教,還請陸院長能高抬貴手,放了小兒。”


    陸沉嫌棄地擺擺手,早這麽說不就完了,非得在老子麵前擺那副侯爺架子,一個昌平侯老子正琢磨怎麽對付呢,你這老小子還敢往槍口上撞。


    “令公子是得好生管教,都這麽大年紀了,不務正業、一事無成不說,還終日招惹是非,也就是我好說話,換個不依不饒的,隻怕他得吃盡苦頭,甚至連累到侯爺你。”陸沉看向一旁的楊濁,說道:“去大牢將張之修提出來吧,讓張侯帶走。”


    “是。”楊濁轉身去了。


    不久,張之修被抬了進來。


    虞文侯一看愛子竟被打得站不起來,麵色頓時大變,急忙走上去查看。


    張之修眼淚都流下來了,泣不成聲,“爹……”


    看著張之修皮開肉綻、鮮血淋漓的屁股,張壑端麵露不忍之色,可隨即狠下心來,怒喝道:“逆子!都怪為父平素對你太過放縱,以至於竟讓你有眼無珠招惹到陸院長的頭上來,也就是陸院長寬宏大量,否則你怕是沒命出來!”


    張之修被訓的一懵。


    張壑端怒極,“啪”,狠狠甩了張之修一個耳光。


    張之修臉頰瞬時鼓起老高,可見張壑端這一巴掌下手之狠。


    陸沉沒興趣看這位侯爺人前教子,勸道:“張侯莫惱,令公子確實是……不成器了些,不過隻消帶回去好生管教,還是有救的。”


    張壑端忍著火,衝陸沉一拱手道:“陸院長不與小兒計較,這份情本侯領了,陸院長放心,待回去之後,本侯教訓過這逆子,必讓他來向陸院長登門賠罪。”


    陸沉擺手道:“登門賠罪就免了,我與令公子也算是老相識了,若令公子真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我亦欣慰。”


    張壑端沉聲道:“告辭!”隨即讓帶來的侯府下人,將張之修抬起,轉身離去。


    “這位虞文侯,也算是個識時務的。”望著張壑端離去的背影,楊濁走到陸沉身邊說道。


    陸沉笑道:“這虞文侯,左右逢迎,無論走到哪裏,都還算吃得開,隻可惜竟生出張之修這等孽障。還有長子張之瑞,也是個不讓張之修的家夥,等這位張侯百年之後,虞文侯府,怕是也就要到頭了。”


    楊濁微微點頭,沉默半晌,忽然詫異道:“這張之修竟敢給院長您背後使絆子,就這麽輕易放過他,這可不像是院長您的脾氣啊。”


    “畢竟與張之修算是老相識了,這廝素來蠢的緊,我懶得與他一般見識,況且他也受到了懲戒,就暫且放他一馬。”陸沉說著聲音漸漸寒冷下來,“倒是那昌平侯,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怕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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