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一楞道:“什麽?”


    綾華公主冷漠道:“駙馬前些時日,吃醉了酒,差點將懋貞摔死。”


    陸沉眉毛一挑,到底是他的骨肉,雖然不能相認,但他又豈能無動於衷。


    綾華公主柔荑緊握,忽然問道:“陸沉,你後悔過麽?”


    陸沉又是一怔,不明白綾華公主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見綾華公主神色複雜,竟似有一絲隱隱的期待,陸沉暗暗歎氣,隻能狠下心腸說道:“雖然不知道公主殿下所指何事,但微臣這輩子做出的抉擇謹遵本心,從無後悔。”


    綾華公主似乎有些失望,淒然笑道:“早就該想到的,其實……本宮不該怪你對麽?說到底這件事都是因為本宮的任性,可……本宮還是忍不住恨你啊。”


    陸沉歎道:“雖然現在說這些已經為時已晚,公主殿下未必就能聽進去,但微臣還是要解釋,如果陸某家無妻室,孑然一身,定迎娶公主殿下,負責到底,可無奈,微臣已有兩位夫人,與臣頗為恩愛,所以臣不得不抗拒聖命,還請公主殿下……體諒。”


    綾華公主愈發幽怨,道:“本宮體諒你,但還是忍不住恨你。”


    陸沉無奈。


    “你無須愧疚,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因本宮而起,是本宮作繭自縛,本宮雖然忍不住恨你,但那是本宮的事,你不必覺得愧對本宮。”綾華公主美眸瞥向陸沉,仿佛有異樣的光澤在閃爍,“你不想見見懋貞麽?”


    陸沉剛想點頭,但趕忙又搖了搖頭。


    既不能相認,又何須刻意一見?


    當然,最主要的,陸沉是怕文帝得知後,會誤認為他有什麽心思。


    見陸沉搖頭,綾華公主幽幽道:“你倒是絕情。”


    她話音剛落,轎中忽然傳出“哇”地哭聲。


    她趕忙走到轎子旁,掀開轎子,將木床中的李懋貞抱了出來。


    陸沉掃了一眼,心神一震,這就是……老子的兒子!


    綾華公主抱著大哭的李懋貞,緩緩返回到陸沉身前,一邊哄著,一邊說道:“你看……懋貞長的很像你呢。”


    望著李懋貞那張可愛的小臉,陸沉想要抬手摸一摸,可到底是沒有伸出手去。


    “還是更像你一些。”


    陸沉柔聲說道。


    可話一說完,隻覺氣氛有些曖昧。


    他忙是說道:“我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綾華公主嗔了他一眼,道:“沒想到還有你陸沉怕的事。”


    陸沉詫異道:“我怕什麽?”


    綾華公主道:“自然是怕我父皇猜忌。”


    果真什麽都瞞不過這位公主殿下的眼睛啊,陸沉一歎道:“殿下已經與駙馬喜結連理,懋貞……微臣總得避嫌。”


    “你去吧。”綾華突然有些惱怒,抱著李懋貞回到了轎子裏。


    “起駕!”


    站在一側的太監尖聲說道。


    轎子隨即緩緩被抬起,駛進皇宮。


    望著轎子遠去,陸沉長長一歎,也懶得再胡思亂想,徑直回了府邸。


    ……


    就在陸沉回府的功夫,江沖收到旨意,隨即便派手下將昌平侯盛石抓進了詔獄。


    盛石雖然是個蠢蛋,但還沒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豈能猜不出他鋃鐺入獄,隻怕是陸沉使得陰招。


    詔獄中森然陰暗,盛石被五花大綁,不由毛骨悚然,扯著嗓子喊道:“快放了本侯!本侯乃是一品武侯,家中有禦賜丹書鐵券,姓江的,你竟敢將本侯抓進詔獄中來,誰給你的權利!本侯要上稟陛下!”


    他大吼大叫,下一刻,江沖領著一幹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如今的江沖可是春風得意,禦前的紅人兒,幾乎快要蓋過陸沉的風頭。


    “盛侯爺,省省力氣,知道你是一品武侯,也知道你有丹書鐵券,若非陛下下旨,下官又豈敢將你請到這詔獄中來。”江沖笑著說道。


    “什麽?陛下下旨?”盛石變了顏色,慌張道:“陛下為何要抓我?”


    江沖圍著盛石走了一圈,道:“這就要問盛侯爺你自己做過什麽了。”


    盛石愕然道:“我……”


    江沖道:“實話對侯爺說了吧,陸沉陸院長,到陛下那裏告了您一狀,陛下通過陸院長之口,得知你那些欺男霸女、仗勢欺人之舉,龍顏大怒,下旨讓下官將您請到這詔獄中來,好好的查上一查。若您的那些不法之事,盡皆屬實……陛下說了,當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果真是陸沉搞的鬼!


    盛石怒極。


    “胡說八道!本侯何時做過什麽欺男霸女之事,他是誣告!”


    盛石大喊。


    江沖道:“是不是誣告,侯爺說的不算,下官說的也不算,還得是證據說話。”


    “本侯要麵聖!”盛石寒聲道。


    他做過什麽事情,他自己心裏清楚,若是被鎮撫司立案偵查,屆時證據確鑿,就他幹的那些破爛事,就算是砍十回腦袋都不嫌多。


    他隻想立刻到文帝麵前哭訴一番,請求文帝能夠網開一麵。


    可江沖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盛侯爺還是好好想想自己都做過些什麽不法之事吧,老老實實交代,還能免除皮肉之苦,可侯爺若是不配合,那下官也隻能是按照規矩辦事了。”


    盛石一驚道:“你要幹什麽?江沖,你大膽!你難道還敢對本侯濫用私刑不成!”


    江沖像看傻子一般看著盛石,搖頭說道:“侯爺未免也太自視甚高了,這座詔獄,就算是國公,甚至是王爺,都不是沒有關過,侯爺憑什麽以為本侯不敢對您動刑?”


    盛石駭然,突然想起,江沖可是殺得滿朝上下人頭滾滾的劊子手,落在他的手裏,又豈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他不由生出恐懼,“我我……我是冤枉的!”


    江沖哼笑道:“被抓進詔獄的,沒有一個不說自己是冤枉的。”


    盛石脹紅了臉,大聲道:“你要屈打成招不成?”


    “如果盛侯爺能坦白交代,自然能免得嚴刑逼供。”江沖道:“不過看侯爺這副架勢,貌似沒有配合的意思,既是如此,就讓你嚐嚐詔獄的手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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