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綾華搖頭,說道:“父皇讓洛遜與本宮成婚,其用意本宮明白,本宮做出……那等事,已實屬忤逆不孝,又豈能再給他老人家添堵。再者,洛遜如此,也是人之常情,隻要做得不太過火,便由得他鬧去,本宮懶得同他計較。”


    絹月道:“公主您就是太心軟了。”


    綾華公主幽幽歎道:“以往我胡鬧任性,以至於釀成那等不可挽回的錯事來,人,總得成長,不是麽。”


    絹月氣不過道:“可駙馬隔三差五就來欺負您,公主您不與他見識,絹月卻是看不下去!”


    綾華淡然笑道:“年紀輕輕,哪來的那麽大火氣,你下去吧。”


    絹月無奈,隻能躬身拱手道:“奴婢告退。”


    出門將房門輕輕關好,絹月駐足在門前,氣得貝齒緊咬,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微微起伏。


    不久後,她突然靈光一現,麵露喜色。


    “哼,還得是那位才能收拾得了你這個混蛋!我這就去找他,給殿下出頭!死洛遜,你等著吧!”


    說著便急匆匆出府去了,也不知去往哪裏。


    ……


    那邊陸沉與馮吉盡興聊了好長時間,方才醉意醺醺,離開天下第一樓。


    坐著馬車,回往府邸,卻聽車外忽然傳來清脆的聲音道:“車裏坐著的可是陸侯爺?”


    馬車隨即停了下來。


    緊跟著響起楊濁的聲音道:“正是,你是何人?”


    那稚嫩的女聲道:“我是綾華公主的貼身侍女絹月,請求見陸侯爺。”


    綾華公主……


    陸沉瞬時酒醒了大半,拉開簾子,問道:“你找本侯何事?”


    絹月見到陸沉,麵露喜色,拱手道:“奴婢見過陸侯爺,能否與陸侯爺借一步說話?”


    貌似真的有事……


    陸沉走下馬車,帶著絹月來到一片僻靜處,“說吧。”


    絹月瞬時眼淚汪汪,近乎哀求道:“陸侯爺,您快救救公主吧,公主快要被那死洛遜欺負死啦!”


    陸沉眉頭一皺,“什麽?駙馬爺欺負公主?”


    絹月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說道:“陸侯爺您不知道,自公主與駙馬成婚之後,駙馬便變著法兒欺負公主,時常對公主說些汙言穢語,甚至對公主動手動腳,奴婢也是沒法子,隻能找陸侯爺您來了。”


    上次在皇宮,陸沉便聽過綾華公主訴苦,本以為那隻是個例外,可沒想到,竟是常態!


    “公主就任駙馬欺負?”陸沉詫異問道。


    在他的印象裏,綾華公主可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還是頗為嬌蠻的,不然當初又豈能膽大包天到對他下春藥。


    絹月氣憤道:“公主心軟,每每被那死洛遜惹得惱怒,可隻要洛遜一下跪痛哭求饒,公主便就真的饒過他了。而那洛遜抓住公主心軟的毛病,非但沒有感恩戴德,反而變本加厲,欺負公主欺負的更凶了。近來洛遜幾次無禮之舉,公主甚至都已懶得動怒,奴婢著實是怕,怕洛遜會更加過分,奴婢也是沒有辦法,所以隻能來向陸侯爺您求救。陸侯爺您與公主……公主不讓奴婢將洛遜欺負她的事告訴陛下,可陸侯爺您,奴婢想著,知道公主的遭遇,一定不會坐視不管,還求陸侯爺您幫幫公主,狠狠懲治那死洛遜!”


    她是綾華公主身邊最親近的婢女,自然知道那夜發生的事,後來知曉那夜之事的鳳宮婢女,近乎都被文帝處理了個幹淨,唯有這小婢女,綾華百般向文帝求情,方才勉強保了下來。


    陸沉聽罷,沒有第一時間說些什麽,而是沉默許久。


    許久後,他若有若無地歎息一聲,說道:“這是公主的家事,我委實沒法管啊。”


    絹月一愣,旋即小臉麵露慍怒之色,大聲道:“你……你竟打算對公主的死活不管不顧?你這個負心漢!”


    陸沉苦笑,老子怎的就成了負心漢了,這事兒歸根究底,老子也是受害者,被無緣無故下藥,稀裏糊塗流出去珍貴的種子,老子就從未對公主動過心,又哪來的負心可言?


    可這些話他卻是不能對絹月這個小丫頭說,隻能無奈說道:“小聲些,公主與駙馬是夫妻,我這個外人,你讓我如何去管?”


    絹月攥緊拳頭,揮了揮,咬牙切齒道:“當然是狠狠揍那個死洛遜……”


    說著左右看看,見沒人旁觀,隨即湊小腦袋到陸沉身前,低聲道:“陸侯爺您與公主才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況且公主也已有了您的骨肉,那死洛遜不過就是個用來掩人耳目的家夥,自公主與他成婚後,根本就不曾與他……與他發生過什麽,如今他竟敢欺負公主,甚至曾差點將公主的孩子、您的骨肉摔在地上,您能忍?”


    不得不說,絹月雖然年紀一丁點兒,卻是伶牙俐齒,陸沉還真被拱起幾分火氣。


    敢摔老子的兒子,簡直該死!


    他尋思半晌,先將怒火壓了下去,對絹月肅然道:“這些話可不敢亂說,你可知如果傳出去,將會引發多大的風波?”


    他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絹月不由畏懼的退後一步,嘟囔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這丫頭還挺強。


    陸沉淡然道:“如果你真的為你的主子好,這些話,即便是對我,也不許再說,”


    絹月道:“那公主的事……”


    陸沉無奈,這丫頭,簡直就是個強種。


    “與我無幹。”


    他扭頭就走。


    絹月急了,悻悻道:“你竟然如此鐵石心腸!虧得公主對你念念不忘!”


    陸沉聞言腳步一頓,想要回頭。


    可猶豫再三,他到底還是沒有回頭,自顧上了馬車,徑直而去。


    望著馬車絕塵而去,絹月氣得狠狠一跺腳,大聲道:“陸沉,你無情無義,你不是人!”


    可惜陸沉已經聽不到了。


    回到府邸,陸沉在房間背著手踱來踱去。


    許久後,他衝門外喊道:“楊濁!”


    楊濁推門而入,拱手道:“屬下在!”


    陸沉冷然道:“去打聽一下,駙馬的出行軌跡,什麽時候出門,什麽時候回府,然後回來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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