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


    這是朱氏兄弟鼓搗出來的國號,盡管如今農民軍連一個武昌省還沒打下來。


    堂堂大齊官員,雖然不過是個品級低微的縣令,可作為一方父母官,胸前竟然被人縫上這等極盡羞辱意味的補子,而這位縣太爺竟然還恬不知恥地留著並未揭下,委實讓陸沉惱火不已。


    “你叫什麽名字?”陸沉坐在明鏡高懸之下,喝問那縣太爺。


    那縣太爺諂媚笑道:“下官函關縣縣令白輕侯,多虧將軍及時趕到,掃蕩叛逆,函關縣終於又太平了。不知將軍所屬何部,尊姓大名,下官定給將軍鑄碑立廟,將將軍今日解救本縣的事跡,記載入縣誌之中,以為紀念。”


    這一看就是個貪生怕死的狗官,陸沉氣不打一處來,猛然一拍桌案,怒道:“混賬!你身為大齊命官,卻被叛逆縫上這等補子,你難道不知羞恥二字怎麽寫嗎!”


    白輕侯麵色一變,急道:“將軍,下官也是身不由己啊,若下官不假意順從,下官人頭落地倒不打緊,卻隻怕那些叛逆對本縣百姓揮起屠刀,下官得留下這條命,保護本縣的百姓啊。”


    “放你娘的屁!”陸沉怒罵一聲,不過這個時候,卻是懶得追究這函關縣令的罪責,冷然問道:“附近還有沒有叛逆盤踞?”


    “有!”白輕侯忙道:“距本縣往南十幾裏,就是南庭縣,兩日前,數萬叛軍攻下本縣,然後便奔南庭縣去了。”


    “那夥叛軍的頭腦叫什麽名字?”陸沉又問。


    白輕侯道:“叫魏鐵柱,據說本是殺豬的屠夫,響應朱氏兄弟,被封為叛軍第二先鋒大將,此人勇猛無敵,率軍攻城拔寨,勢不可擋,這一路殺來,業已攻破城池無數!”


    “魏鐵柱……”陸沉冷哼道:“一個殺豬的屠夫,也能成為勢不可擋的大將,這可都要多虧了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朝廷的俸祿,竟都養了你們這些飯桶!”


    白輕侯忙道:“將軍!下官縱然有心與叛軍血拚到底,可到底是勢單力薄啊,本縣民夫兵勇,加起來不過八百,如何能抵禦數萬叛軍!”


    陸沉淡然道:“你若當真血拚到底,本侯倒懶得說你,可你瞧瞧你自己,一臉貪生怕死之相,怕不是叛軍一到城下,便忙不迭開門投降了。”


    白輕侯臉色一紅,顯然被陸沉說中了。


    陸沉寒聲道:“這般貪生怕死,你也配叫‘輕侯’二字!”


    白輕侯急忙便要辯解。


    可陸沉卻是懶得再與他囉嗦,站起身,“來人!將這個白縣令帶上,若遇見叛軍,讓他提刀上陣,若畏懼不前,立斬不赦!”


    白輕侯駭然,急道:“我雖不過函關縣令,但武昌臬司衙門的臬台陳大人,卻是我的恩師,將軍,不看僧麵看佛麵,就饒了下官吧。”


    陸沉哼道:“那姓陳的教出你這麽個貪生怕死的學生,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所有機會見到,本侯非得好好查一查他不可!倘若真是一丘之貉,他也別想跑,都給我滾上戰場殺敵去!”


    見陸沉連臬台大人都不放在眼裏,白輕侯駭然至極,忽然醒悟,顫聲道:“您……您是位侯爺?”


    陸沉淡淡道:“定遠侯陸沉是也。”


    “媽呀!”白輕侯聞言,頓時嚇得坐倒在地。


    定遠侯……


    陸沉……


    那個本朝第一權臣定遠侯?


    還能是哪個定遠侯!


    完了,完了……


    白輕侯心裏叫苦不迭,倒黴遇見這麽個煞星,別說是臬台大人了,就算是總督出麵,恐怕也救不了自己了,


    “帶走!”


    陸沉大聲喝道。


    在函關縣短暫休整,大軍隨即開拔,奔赴南庭縣。


    等到了南庭縣,隻見縣城已然被叛軍所占領,城頭上飄揚著繡寫“大元”二字的旗幟。


    陸沉率軍兵臨城下,將重型機關器械排開,對準城頭與城門。


    城頭上的叛軍見狀,一陣騷動,一個黑臉漢子大聲說道:“來者何人!”


    陸沉沒說話。


    嶽澤縱馬上前,“爾等叛逆,還不速速出門投降!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爾等死期!”


    那黑臉漢子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官軍,不堪一擊,也敢口出狂言,你等著,老子這就出城會你們一會!”


    許久後,黑臉漢子帶兵出城。


    他手持兩口殺豬刀,卻身著嶄新鋥亮的鎧甲,顯得頗是不倫不類。


    陸沉瞥了黑臉漢子一眼,一拍馬背,與黑臉漢子遙遙相對。


    “你就是那什麽叛軍第二先鋒魏鐵柱!”


    陸沉問道。


    那黑臉漢子鼻孔朝天道:“正是爺爺我!你又是哪裏來的狗官,報上名來,爺爺我不殺無名之輩!”


    陸沉嗤笑道:“憑你還不配問我性命,放下武器投降,本侯可以饒你一命。”


    魏鐵柱“咦”了一聲道:“本侯?原來竟是個侯爺!你們這些狗官,就知道欺壓百姓,今日碰上老子,讓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厲害!”說著衝向陸沉。


    瞧這漢子有些憨傻,陸沉失笑,靜等魏鐵柱過來。


    魏鐵柱飛奔而至,哈哈笑道:“老子這輩子還沒宰過侯爺呢,況且這可真是大功一件!”說話間,兩口殺豬口已然一齊向陸沉砍來。


    陸沉巍然不動,拔出寒倏,劍光一閃,魏鐵柱的雙手頓時連同殺豬刀掉落在地。


    魏鐵柱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後,突然淒聲慘叫,跌落馬背,滿地打滾。


    陸沉還劍入鞘,望向城頭,大聲道:“賊首已死,爾等放下武器,本侯保證,一個不殺!”


    眼見二先鋒連一個回合都沒撐過,被抬手間就給砍翻在地,叛軍頓時叛亂起來。


    這時不知誰突然大喊一聲,“殺!殺了這些朝廷官軍,大元萬歲!”


    叛軍們霎時間全都紅了眼,向定遠軍這邊衝了過來。


    陸沉無奈搖頭。


    嶽澤大聲道:“放箭!”


    麵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定遠軍,這些草台班子一般的農民軍豈是對手,一輪箭矢過去,便被射倒一片,不敢再衝,扭頭奪命逃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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