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萬叛軍,在朝廷大軍夜襲之下,就此平定。


    賊首朱三、徐貴統統落網,被關入臬司衙門大牢。


    而一並聽候發落的,還有武昌總督李複用。


    總督府中,陸沉一邊看著軍報,一邊聽著季錚的匯報。


    這場戰事,結束之快,比預想的還要順利。


    十幾萬叛軍,戰死者不過十之二三,多數成了俘虜,還有少數逃之夭夭。


    收尾也是一項繁瑣艱難的工作,在這場戰事中,樂平縣軍常守備統領梁英大放異彩,親手抓住叛軍賊首朱三,立下了大功,陸沉當即將其暫升官職,負責緝拿逃竄叛軍,同時奏擬,快馬傳向京城,為這些平叛有功者請功,請朝廷為他們加官進爵,


    有功者,自然要嘉獎,而不作為,縱容叛軍,乃至投降叛軍者,陸沉自然也不會放過。


    說來那函穀縣縣令白輕侯也是福大命大,在夜襲叛軍大營時,他被季錚盯著向叛軍發起攻擊,這位縣令大人不敢不遵,持刀咬牙衝了上去,可還沒碰到叛軍,便被不知什麽東西絆倒,一頭倒地,昏迷不醒,等這位縣令大人醒來,戰事已經結束了。


    聽季錚說完,陸沉失笑道:“這個白輕侯,沒準是裝的,不過也罷,這等膽小如鼠之輩,讓他上陣殺敵,卻是難為他了。”


    季錚問道:“侯爺打算如何處置他?”


    陸沉道:“他白輕侯,好歹也是朝廷官員,本侯豈能私自定罪,自然要帶回京都,交由朝廷論罪。還有那個按察使陳勖之,雖然坐視叛軍不剿,乃李複用剛愎獨斷的決定,可他身為武昌的第三號人物,卻是不敢據理力爭,如此唯唯諾諾的官員,豈能擔當此等要職,等回去後,自然要向內閣詳秉,將其貶職。”


    季錚說道:“與這些人相比,都指揮使鄧艾,委實有血性之極。”


    陸沉說道:“確實,所以本侯打算向內閣建議,讓鄧艾升任武昌總督,有如此虎將坐鎮,相信即便仍有百姓不忘反抗朝廷,也不會再掀起多大的亂子來。”


    季錚道:“侯爺深謀遠慮。”


    陸沉說道:“傳令下去,大軍休整三日,三日後,班師回京。”


    “遵命!”季錚拱手道。


    ……


    聲勢浩大的農民軍叛亂,竟然被陸沉幾乎沒花費什麽力氣,便輕易平定,戰報先一步傳到朝廷,內閣首輔劉雍,不禁鬆了口氣,老懷欣慰道:“煥章果然沒有令人失望,吟詩作賦,帶兵打仗,這天底下,還有什麽是煥章做不到的呢?”


    劉雍這輩子很少佩服過誰,可對陸沉,卻是推崇的緊。


    原以為陸沉自仿佛開了竅後,不過是文采蓋絕古今,可如今看來,陸沉帶兵打仗,亦是駕輕就熟,足以媲美名將!


    劉雍不由暗自慶幸,得虧當初沒有將陸沉拒之門外,不然如此璞玉,如何能被文帝所知?若陸沉的才華,沒有傳到陛下的耳朵裏,文帝不召見他,對他委以重任,大齊如今豈非少了一位棟梁重臣!


    老夫果然有先見之明。


    劉雍在心底自誇,但並無邀功的意思。


    他對陸沉的知遇之恩,從未想過讓陸沉報答。


    當然,他雖不開口,陸沉卻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當初儒家被打壓,他身為儒家在齊官員的首腦之一,被文帝所猜疑,是陸沉在關鍵時候,替他說話,才讓文帝免除疑心,更讓他成為了名正言順的戶部尚書。


    可以說劉雍對陸沉也是感懷在心的,這位儒家六先生,一生俯仰天地,無愧於心,坦坦蕩蕩,交友從不論上下尊卑,所以哪怕他已是大齊的內閣首輔,而陸沉也已然成為權勢滔天的人物,他對陸沉,亦仍如朋友一般看待,掏心掏肺。


    陸沉打了勝仗,劉雍一來為朝廷高興,二來也為陸沉高興。


    剛接到請功的奏擬,劉雍便召集內閣,商量獎賞此次平定叛亂的有功之臣。


    待陸沉回京,他更是親率眾閣老,以及兵部尚書,到正門迎接。


    內閣閣老,屢屢到城門迎接,如此待遇,可能也就是陸沉才有了。


    定遠軍凱旋歸來,劉雍先是命大軍返回西郊大營,等候封賞,然後便引陸沉入城,設宴於天下第一樓,為陸沉接風洗塵。


    諸閣老以及兵部尚書亦一同而去。


    到了天下第一樓,眾人落座,劉雍率先舉杯,笑著說道:“煥章馬到功成,替朝廷解決了一件大麻煩事,來,值得我等敬上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


    陸沉也笑著端起酒杯。


    飲盡杯中之酒,陸沉忽然想到什麽,詫異問道:“陛下龍體可安?”


    無怪他有此一問,按理說他打完仗回來,理應先入宮複命,可劉雍卻徑直帶他來了天下第一樓,其原因,絕不可能是這位首輔大人不懂規矩,唯一的解釋,隻能是文帝病情愈發嚴重,已然不能見人……


    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隻聽劉雍一歎道:“陛下龍體堪憂啊,聽馮公公說,陛下一直在昏睡之中,便是偶爾醒來,也是渾渾噩噩,認不清人,隻怕……”


    後麵的話欲言又止。


    可陸沉卻是能夠猜得出來,劉雍無外乎是想說“大限將至”四個字!


    陸沉默然半晌,忽而問道:“陛下病重到如此地步,宮中可將此消息封鎖?”


    朱恪說道:“隻有我們幾位內閣大臣知道,便是皇室宗親,也都一概不知。”


    陸沉稍放下心,說道:“如此就好,若陛下有個三長兩短,主少國疑,卻是要提防有心之人趁機作亂。”


    劉雍說道:“好在煥章有先見之明,京都護衛,俱都是由信得過之人把持,即便是有人想要造反,想必以絕難得逞。”


    陸沉點了點頭。


    劉雍又道:“帝位更替,實乃平常,我等臣子,隻需照章辦事即可,現在最緊要的,是要密切注意京都的那幾位王爺的動靜,陛下立公主之子為儲,雖然百官已不在說什麽,可隻怕仍然無不心有不服,若陛下一死,有王爺趁機煽動群臣,想要篡奪帝位,以其名正言順,必會爭得不少朝臣追隨,到時即便無法武力奪取帝位,恐怕也要鬧出不小的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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