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顯出大齊威風……


    該要有多威風?


    陸沉算是見識到了。


    根據兵部商量出的結果,首要便是在表麵做文章!


    盔甲,統統換新的!


    武器,統統換新的!


    就連戰馬,也披上了靚麗的新裝!


    儀仗隊,是禮部派遣!


    足足有三百餘人!


    攜帶號角,大鼓,聲動九天!


    有道是人靠衣裝,定遠軍本就軍紀嚴明,士氣滔天,令人生畏,如今全員一新,更是氣勢雄渾,儼然不可戰勝的神兵天將!


    這次朝廷可算是下了大本錢,也是白白便宜了定遠軍。


    說句朝野上下皆都心知肚明的話,大齊無論派出那一支軍隊,攻滅弱小衰敗的商皇畿,都無異於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就是這等輕鬆的差事,卻是有天大的功勞,以及無上的榮耀!


    於是在無數豔羨的目光下,定遠軍浩浩蕩蕩,向商皇畿進發了。


    齊國大張旗鼓,恨不得舉世皆知,且進軍速度極其緩慢,就是想要瞧瞧,誰敢跳出來攔路,順便一道收拾。


    諸小國戰戰兢兢,哪裏敢捋大齊這頭當世第一龐然大物的虎須,唯有西楚聞訊後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與大齊展開決戰,阻止大齊滅商,繼承正統。


    楚國朝堂。


    氣氛一片低沉。


    楚皇帝拓拔壅虎目四顧,忽地冷然道:“那個弱小的齊國,居然騎在我大楚頭上作威作福起來了,如今更是大張旗鼓,欲滅商皇畿,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齊國已然今非昔比,已是天下第一強國,便是我大楚,也不放在眼裏!”


    拓拔壅越說越怒,站起身,負手踱來踱去,怒視底下噤若寒蟬的眾臣子,“齊國能有如今之囂張!你們難辭其咎!”


    這位西楚皇帝,性情嗜殺,窮兵黷武,剛愎自用,實可謂古往今來一等一的暴君!


    他這一怒,眾楚臣更是駭然,生怕追究到自己身上,人頭不保。


    “你們這些飯桶!”拓拔壅打開話匣子,怒火便一發不可收拾,咆哮一聲,繼而厲聲道:“如果老早就能刹住齊國的威風,齊國何至於能壯大到如今這般地步!我西楚兒郎,天下無敵,可在爾等手中,麵對齊國,卻是屢戰屢敗!你們說說,迄今為止,無論是在東晉,還是在南梁,你們可曾在齊國手底下討到過半點便宜?被打得灰頭土臉、顏麵盡失不說,而且損失慘重,如今齊國定遠軍,即將就要殺往商皇畿,視我大楚為無物!你們說說,該怎麽辦!”


    沒人敢吭聲。


    沉默好一陣子,方才有人開口說道:“齊國不過是窮人乍富而已,別看齊國眼下猖狂,可卻不過是外強中幹,實則就連他們自己也是心虛的緊,齊欲滅商,聲勢浩大,鬧得舉世皆知,就是齊國心虛的表現。我大楚雖然一時處於下風,可老虎終究還是老虎,齊國這頭羔羊再是肥碩,難道還能撕咬死老虎不成?”


    如今楚國滿朝上下,近乎皆為擎王黨羽,聽得擎王開口,百官皆都點頭附和。


    拓拔壅神色陰沉,這等一呼百應的局麵,饒是他也是別無他法,如果當初沒有殺掉烈王……


    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可即便是如此久遠,仍然讓這位楚皇帝時常想起,追悔莫及。


    如果烈王還在的話,朝中又豈會是如此局麵!


    拓拔壅不滿於擎王,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沒法子,擎王的羽翼太豐滿了,豐滿到即便是他這個皇帝,也不得不忌憚,不敢輕易發難。


    再者,如今楚國形勢艱難,還不是內鬥的時候,拓拔壅雖然剛愎自用,但卻不是個昏君,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


    強忍下對擎王的怒火,拓拔壅冷冷說道:“王兄所言,有幾分在理,可北齊再是外強中幹,如今也已要興兵滅商,一旦讓北齊滅了商皇畿,便無異於繼承了商朝之後的正統,我大楚在戰場上,本就麵對齊軍無比被動,若是再讓北齊竊取正統之名,我大楚……豈不是要萬劫不複了!”


    擎王身軀挺直,對拓拔壅毫無尊意,負手淡淡說道:“陛下太悲觀了,就讓北齊滅商又如何,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隻要我大楚能夠一雪前恥,打敗齊軍,稱霸天下,什麽正統之名,真的很重要麽。”


    滿朝又是一番附應。


    可卻有唐突的反對聲忽然響起:“王爺未免也太小看齊國了,若齊國真的那般不堪一擊,我大楚兒郎,又怎會屢屢在齊軍手底下吃苦頭?如今的齊國,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齊國了,我朝如果再輕看小視,隻會是玩火自焚!”


    滿朝聲音頓時一寂。


    擎王眉頭一皺,看向那人,沉聲道:“拓拔神策,你這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


    說話的正是西楚黑衣侯——拓拔神策!


    如果說如今的楚國朝堂,還有一個人不畏懼擎天的權勢,甚至還敢與其針鋒相對,那必然就是這位黑衣侯無疑了。


    麵對擎王冷厲的目光,拓拔神策淡然自若,說道:“本侯說的不過是實情,王爺未曾與齊軍交過手,便蓋棺定論,說齊軍是外強中幹,豈非荒謬!”


    “大膽!”擎王怒喝一聲,“拓拔神策!別以為你打開了南梁門戶,就能目中無人!若你真的厲害,又何至於無法撼動齊軍!本王看你是拿齊軍沒有辦法,故而才極力吹噓齊軍!甚至……你這般極力鼓吹,以及作戰先後不一,本王有理由懷疑,你已投向了齊國!”


    拓拔神策終於麵色一變,寒聲說道:“擎王爺!如果本侯投靠齊國的話,此時此刻,還會站在這裏聽你廢話嗎!”


    “你……”擎王眼睛瞪得如鈴鐺,暴怒道:“拓拔神策,你太放肆了!你竟敢對本王不敬!”


    滿朝怒斥聲隨即響起。


    拓拔神策站在風口浪尖,麵色反而愈發趨於平淡,向上位的拓拔壅拱手道:“陛下,齊國定遠軍滅商,我朝絕不能坐視不管,一定要極力阻止,若能趁機將定遠軍一網打盡,甚至留下那位北齊陸侯爺的性命,對於齊國,無異於是一次元氣大傷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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