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服氣,他縱橫無敵的神策軍鐵騎,竟然還未與定遠軍的主力交上手,便近乎潰敗,可敗局已定,他也是回天乏術,隻能收攏殘軍,日後再行雪恥!


    “撤!”


    他咬牙大喝。


    撤退的號角聲響起,楚軍毫不戀戰,調轉馬頭後撤。


    奈何他們的後方,卻早已被狼牙營衝得七零八落!


    眼看齊軍幾十號人竟將後方攪和的天翻地覆,那些輕裝簡衣、卻似武裝到牙齒的齊兵手段層出不窮,不斷擲出黑黝黝的鐵器,將己方炸的人仰馬翻,且個個身手不凡,三五個楚兵根本不是對手,拓拔神策一驚,隨即大怒,縱馬衝去,將一狼牙營兵士劈倒,大吼道:“就憑爾等,也妄想阻本侯退路!”


    下一刻,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黑衣侯果然是睥睨蓋世,可你今日敗局已定,還妄想逃脫嗎!”


    正是陳玄!


    唰!


    一道劍光劈落!


    拓拔神策下意識舉刀格擋,雖然擋住,可虎口卻是震得發麻!


    他瞥眼看向陳玄,心下一凜。


    “本侯不殺無名之輩!”


    他冷然說道。


    陳玄騎在馬上,手持名劍,微微笑道:“定遠軍狼牙營主將陳玄!”


    這時,陸沉業已縱馬而來,哈哈笑道:“拓拔兄,還未打得盡興,怎的便要鳴金收兵麽。”


    拓拔神策牙齒咬碎,心裏恨不得同陸沉玉石俱焚,血戰到底,可卻也知這般意氣用事,除了己部全軍覆沒,根本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他何曾如此狼狽過,奈何兵敗如山倒,饒是他也是無力回天,隻能奮力突圍,待日後雪恥!


    “陸侯爺詭計多端,本侯到底是入了你的套,不過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之仇,我拓拔神策,早晚會親手討回來!”


    拓拔神策撂下狠話,狠狠一抽馬鞭,縱馬飛馳。


    神策軍四散奔逃,被齊軍一路追殺。


    陸沉帶著狼牙營,親自追趕拓拔神策,其他人逃了也就逃了,留不住也沒什麽,可拓拔神策,今日卻非得留下不可!


    也是造化弄人,拓拔神策直逃到一條大河邊,前方已是走投無路!


    泱泱數萬神策軍,此刻還跟隨在拓拔神策身邊的,隻剩下不到十騎!


    望著奔騰的河水,拓拔神策眸光陰寒,緩緩勒轉馬頭,看向已經追上來的陸沉。


    “陸侯爺,你贏了。”


    拓拔神策默然半晌,忽然冷冷說道。


    陸沉笑道:“聽拓拔兄的口氣,貌似有些不太服氣。”


    拓拔神策麵色陰沉道:“自然不服,若是公平對決,你又豈是本侯的對手!”


    “或許吧。”陸沉一歎,然後不無諷刺意味地看向拓拔神策,說道:“隻是,本侯實在想不通,如此擊敗你神策軍,難道就是勝之不武麽。”


    拓拔神策默然。


    陸沉道:“拓拔兄以往能戰無不勝,闖下赫赫威名,想來絕不是草包飯桶,又豈能想不到陸某一定不會按常理出牌,昨夜陸某襲營,就已經給拓拔兄提了醒,拓拔兄想必也一定做了周密布置,隻可惜,拓拔兄隻怕是沒想到,我齊軍對於戰爭器械的運用,已經到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吧?”


    拓拔神策狠然道:“你齊軍所配備的戰爭器械,的確厲害,隻恨本侯還是低估了,不然豈能被你得手!”


    陸沉搖頭道:“說一千道一萬,拓拔兄你的神策軍多為重甲騎兵,擅長衝陣,論戰力,堪稱天下無敵,隻可惜卻正好被我定遠軍所克製,重甲再堅硬,難道還能扛得住巨石利箭麽,戰馬再迅速,也不可能比戰爭器械發射的速度更快,從一開始,其實你神策軍,便敗局已定。”


    拓拔神策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拓拔神策,有朝一日竟會敗的如此狼狽,更沒想到,竟然會被人指著鼻子說教!”


    陸沉歎息道:“不過雖然早就篤定,你神策軍必敗無疑,可我卻委實沒預料到,我軍竟會取勝的這般容易。”


    拓拔神策猛然舉起刀,“如果你想要羞辱本侯,那是妄想!”


    陸沉道:“拓拔兄,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為何敗的如此幹脆嗎?”


    拓拔神策沉聲道:“為何?”


    “因為你的傲慢,以及你神策軍以往戰無不勝,全軍上下皆有的傲慢!”陸沉說道:“還有,就是你想要打出你楚國的威風,以來挽回你楚國麵對我大齊一直以來的頹勢,而沒有什麽,比在正麵擊敗我定遠軍更能達到效果的了,所以你明知陸某不會按照常理出牌,卻還仍以常規衝陣的方式,對我軍發起攻勢,哪怕我將地點挑在這山坡上,你也沒有絲毫起疑,因為你覺得,無論我軍作何埋伏,你神策軍也能一力降十會,將我定遠軍踏成肉泥!”


    拓拔神策微微變色,他的想法,陸沉可謂猜得分毫不差,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直到此刻,他方才感受到一絲微微的恐懼。


    這種情緒,他以往從未有過。


    誠如陸沉所說,他傲慢,那是一直以來從未敗過而漸漸養成的,他睥睨天下,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也正因如此,讓他即便是麵對朝中一手遮天的權王,亦是不假顏色,甚至敢對著幹。


    可此時此刻,麵對陸沉,他終於無法控製地生出這種情緒——恐懼,對陸沉的恐懼。


    盡管隻是微乎其微,可對於他這等人來說,已經是破天荒的了。


    “拓拔兄以為我是想羞辱你,其實並非如此,發自內心的說,論戰力,神策軍的確堪稱天下無敵,被我齊軍狂轟濫炸,損傷慘重,換做別的軍隊,恐怕早就逃了,而你麾下將士,卻仍個個悍不畏死。”陸沉聲音仿佛有種魔力一般,直紮入拓拔神策的內心之中,“隻可惜因為你的傲慢,導致了你神策軍的一敗塗地,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一個從來沒有敗過的將軍,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久而久之,又豈能不生出傲慢之心呢?你想當然的以為我定遠軍也是紙糊的,定能像以往一樣,輕易戳破,可沒想到,其實你們才是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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