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花草樹冠在並不怎麽明亮的路燈照射下,看上去顯得有些影影綽綽。


    我眯起眼睛仔細觀察,才勉強分辨出它們大概的輪廓,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能夠肯定,這些花草剛剛不曾被人壓過或是碰到過。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樹冠與花叢之間,爬滿了牽牛花的藤蔓,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倘若有人壓過,亦或是碰過,蔓藤肯定會互相拉扯,晃動那肯定是必須的。


    當然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今晚無風。


    樹冠紋絲未動,花草寂靜無聲,種種跡象皆表明,陰險男那廝並不是傻子,他那一閃肯定是藏在了牆外的某處。


    到底是哪裏呢?難道他藏在了空調架上?又或是貼牆的管道之類的?心裏想著,我忙探頭往牆外兩側看去。


    然而一看之下我卻失望了,因為病房的外牆,竟然是那種光溜溜的瓷磚牆麵,平平整整一通到底,空調架、防護網、管道等一概沒有。


    “你剛親眼看到陰險男跳下去的?”我回頭問道。


    亮子聽我問,搖了搖頭道:“燈晃了一下眼,就聽他說了一句‘很好’,之後我就看到有個人影一閃,然後就沒了。”


    這可就怪了?難道還有地方是我沒想到的?我暗自琢磨道。


    亮子奇怪,也跟著湊了過來,隻見他先是看了一眼樓下,然後咬牙切齒的罵道:“我靠!這孫子溜得也太快了吧?”


    “……”


    我去!這貨什麽眼神?隻尋人不看距離嗎?我無語的搖了搖頭。


    “你他娘的是不是還沒睡醒啊?”我鄙視他道。


    亮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嘛意思?”


    “意思是,你再好好瞅瞅!”


    “啊?”


    亮子納悶的再次往外探頭看去,緊接著就聽他驚訝的喊道:“我去!五樓啊?”


    “跳樓還有可能嗎?”我問道。


    “當然不可能,以他的身手解決咱倆,可比跳樓來的劃算。”


    亮子說完,沒等我回應,他好像又突然的想到了什麽,隻見他臉色難看的繼續道:“難道他還沒走?”


    亮子說著,不由自主的往病房能藏人的病床下喵去,那表情即膽怯又搞笑。


    見狀我一時沒忍住,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哈哈!”


    亮子見我笑,一臉著急的問道:“笑屁呀!難道我猜的不對?那......那你告訴我,他娘的人呢?”


    “雖.....”


    我剛要開口解釋,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詭異的女聲。


    “我在這呢!”


    聞聲,我倆立刻看向窗外,然而窗外空洞的夜色,什麽人影都沒有。


    “誰?”我脫口問道。


    “出……出來!”亮子附和道。


    不過可惜的是,什麽回音都沒有,我跟亮子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


    窗外我剛剛檢查過,應該沒有地方可以藏人才對,正想著,一道閃電伴著雷鳴,突然而至,窗外黑暗的夜色,頃刻間,變的異常恐怖。


    “哎呀媽!”亮子一個激靈道。


    “淡定淡定!”


    隻見亮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臉色瞬時一白,不等我詢問,刷的一下,他便躲到了我的身後。


    緊接著就聽他,聲音顫抖道:“鬼......鬼......見鬼了?”


    我一聽,這叫一個鬱悶啊,當即便沒好氣的罵道:“鬼?鬼你個頭啊!這一聽就是人裝的好吧?”


    不過可惜的是,這貨隻顧著揪我衣服打哆嗦,我的話他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我去!對他來說鬼的作用,比那陰險男的威脅來的明顯,簡直秒慫啊!我在心裏吐槽道。


    “嗬嗬……”


    “誰?別他娘的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來,咱們好好比劃比劃。”我強裝鎮定對著窗外喝道。


    “就你?還想跟我比劃?美得你!”


    這次女聲變成了男聲,不過音調依舊怪異難聽。


    我靠!搞毛呀?逗我玩呢?不過轉念一想,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跟我們動手,這倒是不錯。


    對方裝神弄鬼,又不不動手,肯定對我倆有所圖,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具體是什麽,不過還是先把人引出來比較好。


    想到這裏,我故意挑釁道:“不敢了是吧?放心!小爺我會手下留情的,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


    果然對方一聽,當即便不屑的反駁道:“就你?還手下留情?你可拉倒吧!”


    “我......”


    我剛想繼續反擊,這時亮子突然出聲打斷了我。


    “莫......莫子,這聲好像有點耳......耳熟。”


    “啊?”


    我剛隻顧著琢磨怎麽引對方現身,壓根就沒注意其他的,現在猛然聽到亮子說聲音耳熟,我不由就是一愣。


    反應過來之後,我快速的回憶了一下,剛剛有些怪異的聲音,尤其是最後那一句,比較正常的,登時一個人名便出現在了我的腦海。


    當下我便對著窗外,咬牙罵道:“我靠!果子,你他娘的給我滾出來!”


    “吆吆吆!小夥子火氣不要那麽大。”這次是老人音。


    還裝?我直接對亮子說道:“把你鞋子脫了,放窗台外邊去。”


    心裏憤憤道,讓你丫裝,我熏不死你!


    亮子一聽我這說,出於多年的默契,他瞬間便明白了我意思,當即二話不說,就脫了鞋子,擺了上去。


    “我靠!臭氣彈?”


    話音未落,一道銀光從窗戶的正上方,一閃而過,緊接著亮子的一雙鞋子,就掉了下去。


    “我的鞋!”亮子急道。


    “別急,一會讓他還你雙新的。”我寬慰他道。


    赤煉鎖都露了,還他娘的裝,想著我也不再繼續跟他糾結,而是直接關上窗戶,反身坐到了休息椅上。


    亮子雖然對我的動作納悶,不過倒也沒問原因,而是有樣學樣的,也跟著坐到了另外一把椅子上。


    “吆?幾天不見,刮目相看呀?”


    窗戶叮的一聲,應聲而開,緊接著一個嬉皮笑臉的家夥,從上而下倒立了下來。


    看著他倒吊式的驚悚表演,我不禁感到一陣無語。


    “怎麽著?演夠了?”我揶揄他道。


    “這不演著呢嗎?倒掛金鉤,怎麽樣,帥不帥?”果子嬉皮笑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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