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族的車隊灰溜溜的鑽進了小胡同,朗宇的車裏傳出一陣陣的打鬧聲。


    而此時在城中心的一個威嚴古樸的建築裏卻是另一番景象,透過雕花的窗欞隻有幾縷灰暗的幽光散漫的照在廳上,這是一個很有些威嚴的廳堂。月白的石階上擺著一套座幾,幾後一架兩丈高的中堂上是一幅巨幅的古畫,畫中在冰雪飄零的虯岩上,掛著一隻鋒爪如金勾的獅麵鷹。雙目精光的盯視著堂前,描繪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的咄咄逼人。


    此時在座幾前正負手而立著一個青袍金帶的中年人,背對著廳外,似乎在盯視著那幅畫,亦或在閉目深思,隻是在其身後的四人卻是無從猜測了。這四人中若是朗宇在此,至少有一人他並不陌生。就是那曾在古族族比中見過的鷹鼻老者,左無涯。剛才在城門前的眾人中也有此人在內。廳中的四人正是蕁陽城的四大統領,幾前之人自然就是城主大人許正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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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大人,蘭隆絕不會看錯,雖然有人叫我蘭聾子,可我眼不瞎。四門的靈盤中確實是南門的那塊出現了反應,屬下可以性命擔保。”一個絡腮胡須的老者上前一步,抱拳道。一路上許正卿麵色冰冷,幾位統領雖然都是和其同境界的存在,但想到城主大人的狠辣手段,一個個心中俱是戰戰兢兢。尤其是絡腮胡須的老者,受命監察四門哨卡的動靜。剛才城門外的一出鬧劇就是其一手導演的,古族路口出現尊者的神識正是他報告給許正卿的,如此的一個小城幾年甚至幾十年也難得一個尊者光臨,使這位城主大人一時間措手不及,立馬出關匆忙的布置。


    說起來這消息之所以讓他也一時間不察,也與那左無涯不無關係。正是他從古族帶回的尊者的信息,讓許正卿才沒有一點懷疑那尊者長老會一同隨行而來的可能,如此,一場烏龍事件就不可避免了。耍了城主大人一道,是那麽好玩的嗎?蘭隆不能沒有個交代。


    那背影沒有一絲反應,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左無涯閉著眼,看起來是閉著眼,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閉起來也不可知。


    另一個在蘭隆身後的披發的中年人,眼珠子向兩側轉了轉,也上前一步的抱拳道:“大人,蘭統領雖然偶爾貪點杯中之物,但在這方麵卻是決不敢欺瞞大人的。屬下仍認為那尊者前輩大有可能就在車裏,隻是不願出來一見罷了。”


    “大人,我也相信二統領不會看錯,那靈盤被其掌控著三四年了,即使不在身邊也能感應到的。倒是那個古族,真以為有個尊者的長老就可以不把大人放在眼中了麽。”最邊上的那下巴上有一塊長條刀疤的中年人又在後麵補充道。倒是大有與那蘭隆開脫的意思。


    “尊者,哼,哼!”許正卿終於冷冷的開口了,三個人話中的意思,他早已心知肚明。“蘭統領!”


    “屬下在!”蘭隆趕緊彎腰施禮。


    “本城也不是不信你,否則也不會親自出城了,但靈盤出現反應確實也不一定就是古族的那位長老,所以今日之事,本城因此罰你應該不錯吧。”平靜的語調從許正卿口中傳出,聽在蘭隆的耳裏卻是冰冷異常。


    “這——,此事確是屬下不察。屬下認錯。”豆大的汗珠從蘭隆的額上滾落下來。


    靜,死寂的靜了十幾息的時間,許正卿沒有下文。作為一城之主,搞了這麽一場鬧劇,大家心裏都清楚,他要找個發泄的對象。目前來看,從古族的那邊他找不出理由,蘭隆自然就要倒黴了。


    “唰”的一聲,一道刀光閃現,蘭隆一咬牙,他知道今天不出血是走不出這屋了,說不得一條手臂就要放這兒了。以後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也就不言而喻了。“噗”地一下刀落,半截手臂便掉在了地上,在這位許城主麵前猶豫和求饒是沒有用的,在生命和斷臂麵前這不難取舍。


    左無涯微抬了下眼,另外兩人見到此幕卻不禁眼角抖了一下。但都沒有再說話。


    蘭隆蒼白著臉急忙在左肩處連點數下,勉強止住了激噴的血柱。他或許可以自己逃過這一劫,但其身後的家族、家人卻是跑不掉的。因此他沒有選擇。


    許正卿仍沒有轉身,左袖一揮,一個火紅的玉瓶拋了出來。蘭隆一愣,趕緊伸手攬在了胸前。


    “你也隨了我十幾年了,這是三顆血還丹,算我的一點心意。另外到府庫支取三千塊金石,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多謝城主大人寬恕。”隨手把玉瓶收了起來。蘭隆向著那背影躬了躬身,拾起自己的斷臂退了出去。一個斷了臂的戰士,沒有什麽意外,基本上就殘了。


    “左統領。”半晌後,許正卿才平靜地說出三個字來,那種陰冷的氣息明顯淡了許多。


    “屬下在。”


    “林茂川也應該到了吧?城西衛暫時歸你調用,就讓他先跟在你身邊吧。職責你應該知道,不用我多說了吧。”


    “屬下明白,請城主大人放心,我會……”


    “你們明白最好,”不等左無涯再說下去,話茬便被截下了,“四公子今日進城,哼,那些什麽測試不過適逢其會罷了,今年本城就不去參加了,就由左統領主持一下吧。另外你們兩人各抽出兩個衛隊加強一下城中的防衛,重點配合一下四公子的手下辦事。”


    “是,大人。”兩人躬身一禮。


    “好,下去吧,我還有事另行吩咐左統領。”許正卿向後擺了擺手,兩人這才如釋重負的退了出去。


    感覺兩扇門輕輕的合上,許正卿一抹右手中指的紫紅戒指,一個古銅色的巴掌大圓盤出現在手中。右臂一抖,一絲玄氣注入其中。隻見盤中縷刻的怪異符號一陣桔色光芒閃爍,“噗”地一下四射而散。在左無涯的震驚中頓時感到耳邊一片絕對的寂靜。雖然剛才已是相當肅靜,但如今卻更是連風聲蟲鳴也一絲不聞。


    “上品寶器!”這是左無涯刹那間出現在心中的呼喊。


    許正卿這才默然的轉過身。“左統領無須驚訝,這隻是我借用寶器之力激發的屏蔽罩,功用自不必多說了。下麵要說的事,我不想讓第三人知道。”


    “大人放心,屬下明白。當然,無論城中是否真有尊者的存在,還是小心為上。”雖然此寶隻有此等簡單的功能,但這可是正經八本的尊者才有的標誌性的手段。著實讓左無涯開眼了一番,城主大人話中的威脅之意,人老成精的他又怎會聽不出來。當下連忙保證又恭維道。


    “我想聽聽你對古族一事怎麽看?”


    “大人恕罪,大人上次交給屬下的事,屬下至今還沒有調查清楚,所以還沒有上報大人,”雖如此說著,但左無涯並無驚慌。當時所說此事要一年時間,這還不過兩、三個月而已。


    見許正卿並沒有責問的意思。左無涯繼續道:“這幾個月的暗中調查屬下得到的消息是,古族的兩位長老是四年前古族虎皮鷹事件時來到的,當時隻是傳言一位過路的藥師救了古氏一族,沒想到他們這些年倒是瞞得很緊。據內線的打探,除了比試的那一次以外,從沒有人見過兩人出手過。但屬下敢肯定,那甘長老絕對是尊者人物,具體什麽層次就不好說了。那位藥師屬下也沒有看出是什麽修為,在她身上沒有明顯的玄氣波動,屬下不敢妄加猜測。因為大人不讓打草驚蛇,所以並沒有深查,但能得到的信息實在太少,最近幾日屬下正在聯係一些昔日的舊友,打探一下公**隊方麵的情報。我總覺得近幾年古族中的小輩弟子在比試中的技法有軍中武技的影子。也許這與古雲鋒有關,但屬下同時也懷疑這兩位長老的到來會不會也與古雲鋒有聯係。”


    許正卿思索著點點頭,“你做得很好,本城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但本城隻是奇怪這兩人怎麽會來得如此巧,若不是上次不意讓你去了趟古族,險些另我一敗虧輸。不過這一次,我就是要打草驚蛇。”


    “什麽,大人……?”左無涯這一驚非同小可,即使他一向陰狠沉穩,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老虎嘴上拔手,城主大人一動小心眼,自己百分百就是炮灰的存在了。


    左無涯嘴角抽動了半天,硬把後半句內容咽了下去。“看來大人是確定那尊者真的到了蕁陽城?”


    “哼哼!”許正卿冷冷笑了兩聲。“你和蘭隆的那點過節本城沒心思過問。但是我之所以讓他安然離去,就是因為他沒有說謊。——他不敢!”就這一句話,當即嚇得左無涯渾身一抖,後背都見汗了。


    許正卿瞄了他一眼,又若無其事的道:“不過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封不住自己的嘴,因此不可用。這一次有四公子的人在前麵,我們隻要……”下麵的聲音就壓低了下來


    “——另外那個林茂川現在可並不是我城主府的人,正好用他……,上次記得你提到了那兩個小家夥……就是要把他逼出來,……自然不會虧了你的……。”


    即便有屏罩護著,兩人的聲音還是越來越小,聽得左無涯臉上的表情一陣陣不斷的變化。卻也不得不不斷的唯唯諾諾的答應著。他也沒得選擇,自己如今已是鋼絲走到一半的人了。又能何去何從呢。此時他倒有些羨慕剛才下場可悲的蘭隆了,用一條胳膊換一條命,真是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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