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光雖不快,卻不可阻擋。鎖定的目標,你躲不了。


    “唰!”“嗡……”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虹遙遙射來。一聲嗡鳴,隻差一尺三寸的光劍爆裂消散。


    “噗!”黃老邪一道血箭噴在了身前歪倒的兩個戰士身上。“嘭嘭嘭”在胸前頸後一陣狂點,揮刀支在地上。總算沒有倒下。


    三階對終極,他本以為不會有如此大差距,誰知道有陣法的加持,自己還是不夠看。


    “嗬嗬,虛老怪,竟對一個小輩出此毒手,不怕墜了一世的名份了嗎?”隨著怪笑聲一出,一個幹瘦的老者居然也淩空出現。高高的顴骨,僵僵的腦門,頭上稀稀疏疏沒有幾根頭發。長長的黑袍鬆鬆垮垮,不用想,裏麵就是一幅骨頭架子。


    黃家的老祖,黃孝仁。十三年前進到終極戰士。之後很少露麵,幾乎沒有人記得他的名字了。


    又一個身影在西方的虛空中顯現出來,小矮個,笑眯著眼,一把抓的頭髻束在頭頂。雖是夜幕下,一身白衣也相當顯眼。沒有鶴發,隻剩滿臉的雞皮。


    “虛老怪的最後出手了,老夫也來湊個熱鬧。嘿嘿嘿嘿……”一笑間,全身都在抖動。


    “好,二十年前的一戰,你們果然還活著,今天就跟我一起走吧。”古虛抽劍在身後,淩空中又拔高了一丈,下麵就是古族,終極戰士的一戰也非同小可。


    “兩個老鬼即然都來了,就一起上吧。”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去送送二族老吧。”奉院的上房裏,古謙終於開口了。兩位終極的老祖,自然可以輕鬆的拿下林、黃兩家的兩個老不死,但是一戰之後,兩人也將壽元耗盡,隨之而去。可是沒有了終極戰士的古族,恐怕無法在兩家的攻擊下保存下來,所以必須有一人留下來震懾,但是不是就真能留下一個,很難說。


    古莫再次跪下來,恭恭敬敬的對著老人“崩崩崩”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次不為謝罪,而是作為一族之長,替全族的族人,表達一種敬意。為保古家,兩位族老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他怕此一去再沒有機會了。


    古謙長呼了一口氣,心中很是無奈,150年的壽元,他也沒能解開古族的千年之迷。自己死後,古家連正經的三階武者都沒有幾個,即使解了眼前之危,又能延續多久。雖說一死萬念空,隻是如此的境況又讓他如何能安心的閉眼。能怪小輩們不爭氣嗎?


    老人搭在朗宇頭頂的手,顫抖了一下。雖然姿勢沒變,心思卻溜號了。


    隻是這瞬息間,朗宇那灰蒙蒙的識海卻出現了異常。懸在中央的古卷軸,突然毫光大放,緩緩的轉動起來。雖然隻有半圈,卻讓那死寂的識海出現了波動,同時在毫光斂去後,竟在卷軸內湧出了絲絲的灰霧,幽幽的飄散開來。


    古莫起身,推開了門,什麽是生離死別,亦不及於此。知必死而慨然赴死者,其悲問世間無出其右。


    “噗!”古莫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突然,仰躺著的朗宇,身形猛的一屈,一口汙血,仰天噴了出來。


    “呃!”


    “小宇!”“咣當”一聲大門又合上,古莫搶身奔回來,俯身叫道。古謙也猛的睜開眼睛,左手在朗宇挺起的後背一拍,右掌一撤抵在了後心上,一絲純厚的玄氣輸了進去。


    “爺爺,我,我沒事。”聲音很累。朗宇迷離著眼睛,一睜開就看到了古莫。


    “不急,不急,你的神識傷得很重。老祖正在為你療傷。”古莫嘴上說著不急,語速卻相當著急,而且異常的激動。這孩子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故,事關古族的傳承,哪會不急,他恨不得立刻鑽到朗宇的腦袋裏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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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傷比之古雲峰還要可怕,朗宇怎麽能如此快的恢複過來?古族的二老沒心意去關心那些事兒了。


    大族老的玄氣不要錢的輸入朗宇的丹田,可這根本不起作用。剛才已經檢察過了,傷在識海,再多的玄氣也無用,一時激動的古謙倒把這碴給忽略了。可是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一招了,直摧的朗宇渾身打顫。


    略作清醒,朗宇右手一張,一枚碧綠的丹丸出現在掌心。


    仙丹!這是淩鬆子留下的丹藥中,朗宇覺得對靈識大有補益的一種,張嘴吞了下去。恢複靈識的丹藥,古族沒有,不代表朗宇也沒有,隻是昏迷的時候自己拿不出來。


    古莫蹲身盯著他,那眼神都有點綠了,真象狼一樣。


    朗宇勉強的一笑,閉目凝神。他既不知道古族現在到了什麽情況,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東西對古族意味著什麽,所以竟悠哉的閉目運轉起煉神的法訣來。當然,以他現在的狀況,不恢複一下,也很難理出順序來。


    古莫抬起身,又低下,欲言,又止,起身轉個了圈,又俯身盯著他,這小祖宗什麽時候能說話呀!


    五息的時間,在古莫心裏,比過五年還艱難。朗宇隻是運轉了一遍,就發現古莫轉了三圈,終於停下法訣,睜開了眼。


    “小宇,告訴爺爺,發生了什麽事?”古莫強把自己的聲音壓得很輕,很溫和。可是仍然很急迫。


    “嗬嗬,古爺爺,我看到了。”說著抬眼看了下房間。“我怎麽在這裏?”


    人常說,氣死人不償命,此時的朗宇,真能把古莫急死。


    “咳!你在議事堂昏過去了,是你雲峰叔把你抱到這兒的。”


    “宇小子,祖爺爺的時間不多了,先把你看到了說來聽聽吧。”身後的古謙緩緩的說道。他倒不似古莫那身急於知道。隻要朗宇醒了,自己的夙願總能在身歿之前一償了。


    “噢!”朗宇一轉身。這才發現抵著後心還有一人。“祖,祖爺爺。”


    這個人太可怕了,不為別的,自打前幾天一見,在朗宇看來,那就是一個死人。一種直感,出現在他的眼裏的這位族老,身上沒有一絲生機。


    朗宇真不敢拖遝了。老人說的沒錯,也許是下一息,也許隻聽了自己一句話,他完全有可能就此撒手人寰。


    “祖爺爺,我進入了畫中的空間,看到了《化雷訣》的功法,還有一套戰技。還有……”這一次朗宇說得很快。還沒有說全,兩個老頭的眼睛就瞪得跟牛的一樣了。


    是激動了,還是震驚了?那眼神裏好像都有,甚至還有別的。


    “別急,別急。你慢慢的說。你是怎麽參悟進去的。”古莫說著盤膝坐下,點手阻止他說下去,古字畫沒了,他必須要了解每一個細節,還原出古族的傳承。


    古謙也點了點頭。他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朗宇推也下鼻子,嘿嘿,這著急也是你們,不急還是你們。


    “轟隆隆”的一震,整個奉院都抖了起來。遠處的虛空中,一道人影落了下來。


    “老祖!”古族的幾個戰士立刻圍了上去,將其護在了其中。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古虛,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想一個人就獨吃我們兩家,看來胃口不行啊!”


    落下虛空的古虛單手扙劍撐地,抬頭望向林、黃兩家的老祖,再回首打量著身邊的族人。


    “你們立刻撤向奉院,護住大族老。所有人都撤出村口了嗎?”


    “老祖,都撤了。”古久成上前回道。


    “哈哈……”古虛穿開眾人,大步的向著村外走去。“兩個黃毛小兒,也妄想爭我古族之地,你們就都留下吧。”


    步伐看似不快。卻輕飄飄一步一丈有餘,眨眼出了村口。


    “不好!”“快退!”半空中的兩人幾乎同時陰陽怪氣的大喊,古虛這是要把戰場拉到兩族弟子的頭上。同時,半空中的兩人刀劍並舉,一道道玄氣戰技打向古虛。


    “砰砰”的光柱,緊追著獵獵的藍衫。古雲逸、古雲峰……一眾的古族弟子無聲的哭了。


    族老一去,虎入獅群。這是最後的一個背影了嗎?


    “……可惜,我隻有第十條大龍的法訣,以後的沒有對照,我也記不下來,但總共查著應該是有十八條的樣子。”


    奉院上房,朗宇把自己如何進入,又看到了什麽,毫無隱瞞的講了出來,這是他參悟前的誓言。


    “嗯。”古謙點點頭,古莫直撮牙花子,追悔莫及。當初自己怎麽就那麽小心,隻給了朗宇第三步的功法。如此一個機會,真是失不再來了。真要因此在自己手中斷了傳承,又是百死不贖的大罪。


    一族的當家人不好做。每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可能遺恨千年,真如此,古莫也無法估量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大族老沒有理他,審視著朗宇,半晌後才道。“你看到的沒錯,完整的《化雷訣》確實有十八條經脈。”他並不是懷疑朗宇會撒謊,而是在思量朗宇講到的每一個細節,是不是有誤解的地方。須知,同一樣事物,每個人看到的,理解的,和表達出來的並不盡相同。


    看到族老點頭,朗宇才繼續說下去。


    虛空現,疑似先祖之人獨自舞劍,直至煙滅星空,然後出現了十六個字。


    “什麽!宇兒,你說就這十六個字,”這次就連古謙都站了起來。朗宇吃驚的抬頭看著兩人,這是要吃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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