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很寬敞,尤其是高度,人站在其下,都自覺渺小,天棚上繪著朗宇不曾見過的圖騰,似獸非獸,似妖非妖,總之不是人。最裏邊是一排排的木架,上邊插著滿滿的冊籍,中間一個玉案,案後兩個老者。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弟子,呆呆的站著。


    “長老,帶來了。”和自己一起進來的灰衣弟子,向著金領老者施禮,輕聲道。


    “蓬門山,中元峰,張天昊,拜見淩長老,拜見丘長老。”張天昊抱拳躬身。


    “哼。”金領老者冷哼了一聲,這次沒有出手轟他。


    一旁的小弟子看了看朗宇。


    朗宇隻在餘光中就瞥見了他的表情,那意思很明顯。半天後,無奈地長出了一口氣。


    剛才的一通折磨,必是出於這兩個老頭之手。如今朗宇見其真麵,不由不恨意綿綿。最終還得低身行禮。“弟子古宇,見過淩長老,見過丘長老。多謝兩位長老法外開恩。”


    現學現賣,朗宇就這個反應得快。他思前想後這個禮還得見,但有一線生機,誰願意尋死呀,自己倒是可以裝一回烈士,可是師傅呢?還有這一世的娘和姐姐。有些情,不是自己可以一起走了之的。


    “你是古族的人?”金領老者說話了。


    “回長老,正是。”


    “師從何人?”


    “弟子師從淩鬆子。”


    “放肆!”張天昊一聲大喝。還敢師從淩鬆子,他想一巴掌拍扁朗宇,抬抬手又縮了回去,沒敢。


    光頭丘長老抬眼看了看朗宇,一笑。


    金領老者揚了下手,止住了張天昊。“你可認得老夫?”


    朗宇轉臉看了看張天昊,你馬的,我又哪錯了,早就告訴你師從淩鬆子了,我不這麽說行嗎?聽老者一問,再打量了一下,搖了搖頭,他要認得那才怪了,自己可是頭一回進仙門。


    “回長老,弟子——不認識。”那表情幾個人都不會錯意,看得出來是真不認識,恐怕那其中還有點怕因此而惹怒了長老的樣子。


    “嗬嗬,嗬嗬,”金領老者連笑了兩聲。“我知道你不認識我,但是你又為什麽認準了師從淩鬆子呢?你的仙印從何而來?”


    幾句問話,朗宇有點懵了,他究竟要做什麽?是聽出了自己話中的破綻,還是要為自己開脫。這與自己認不認識他又有什麽關係?莫非他與古族有舊?


    心思電轉間,不容他再深的分析。朗宇隻得把跟張天昊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如今隻能一條道走到底了,此時改口,必是找死。


    老者眯眼聽完,略作深思,麵無表情的道:“給我查一下,最近哪洞的弟子到過蕁陽鎮一帶。”


    旁邊立著的弟子低身一拜。“是,長老,”說完出殿。


    老者看了朗宇一眼,“你所說的師傅,多大年紀,樣貌如何?”


    “嘿嘿,師兄又何必如此費心。”一旁的光頭老者似是不耐煩了,提醒道。這事情確實不用這麽磨嘰,直接一搜魂,是真是假,又是何人所為,一目了然。


    金領老者自然明白其意,轉頭道。“這是古族的弟子,行事自然要慎重。”


    光頭老者沒再出聲。


    朗宇隻得把當年淩鬆子的樣貌描述了一遍,聽得兩個老頭不由互看了一眼。不知是淩鬆子太有特點了,還是朗宇描述的太逼真了,看來兩人已經猜到是誰了。


    光頭老者搖頭一笑,金領老者卻是一怒。“竟然是他,稍加懲戒便懷恨在心,卻做出如此大逆之事,真正是死有餘辜。”


    說話間,那剛才出去的弟子回來。“回稟長老,大羅公國境內,共有天風門弟子五人,段伯陽,最有可能去過蕁陽鎮。”


    金領老者點頭。那弟子又道“不過,弟子問過了桐崍山鶴雲峰的齊洞主,段伯陽的魂牌已碎,幾年前曾報了上來。”


    魂牌已碎,就說明人已經沒了。一般情況下,無論在仙界曆煉,探秘,還是到凡世遊曆,有弟子隕落並不是怪事。但一有發現,執法殿有負責查出死亡原因的責任,尤其在下界,一旦出現以凡殺仙的事情,仙門必然要維護自己的尊嚴。


    金領老者聽罷無言,許久後,才道,“蕁陽鎮近臨神罰,妖獸橫行,古族已經宣布隱世,我們也不好插手,段伯陽一事,就此作罷。”頓了下又看了看朗宇。“此事也非你之過,老夫既然已經說過饒你一死,自不會食言。”說著,看了下一旁的光頭老者。那老頭一笑,“師兄決定就行。”


    朗宇多精啊。一聽有門兒,馬上躬身施禮。“弟子多謝兩位長老大恩。”


    “哈哈,先不用謝,你可知道老夫是誰?”金袍老者道。


    朗宇推了下鼻子,仙門的長老怎麽總問這種沒滋沒味的問題,卻隻得躬身答道。“弟子之前確是不知,不敬之處,弟子願意領罪。”再大的罪,罪不致死就行,朗宇也沒打算仙門就會這麽輕鬆的放了自己。


    “老夫就是淩鬆子。”


    “啊!什麽!”老者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朗宇“噔噔”的後退了兩三步。對他而言,這幾個字,說是晴空霹靂一點也不為過。別人不知道,可是他卻嚇死了,這可是自己殺死過的人。所以朗宇的第一反應就是,仙人真不是好殺死的,看來之前自己殺死的應該隻是他的一個化身。在朗宇的腦袋裏前世裏仙的概念已經根深蒂固了,那就是不死的代名詞。


    “嗬嗬,不用奇怪,老夫確是淩鬆子,卻不是點化你的那個淩鬆子。你見過的那個師傅叫段伯陽,已經死了。”


    朗宇心裏暗自吃驚,原來如此,自己那個師傅死了,這他知道,如今看來是真的死了,聽老者剛才所說,還不再去查究了,倒是成全了自己。他所佩服的是仙門的手段,遠在不知多少萬裏之外,就能知道弟子的生死,三五分鍾就了如指掌了,這種地方自己還是能躲就躲吧。


    沒洞,沒府,沒師傅,光棍一個,還是如此妖孽的體質。幾百歲的老古懂,眼睫毛都是空的,光頭老者嘿然一笑。“師兄不會是動心了吧?”


    淩鬆子也是一笑。“丘師弟,也有此意?”


    丘長老再看看朗宇,搖了搖頭。“此子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仙才,師兄若是無意,我倒也不差他一個。”


    “哈哈哈哈。”兩人說罷大笑。


    淩鬆子兩人所說,隻是各自的傳音,突然的哈哈一笑,外人自然不知所以。隻有朗宇覺得有些不妙,有一種被狼盯上的錯覺。


    “古宇,”


    “弟子在。”


    “聽張洞主說,你殺了一個太玄門的弟子,可有此事。”


    “回長老,弟子沒有殺他,是那弟子先出手要殺我,弟子無奈才還了手,但是隻是斬了他一條胳膊,人並不是我殺的。”


    張天昊,沒出聲,但點了點頭,他自然看出了那弟子的真正死因。


    “不妨,不妨,太玄門即敢挑事,殺了也就殺了。”


    我沒殺,沒殺就是沒殺。朗宇剛要張嘴想辯解,被擺手止住了,“既知是老夫的弟子做事,那龐廣也算識趣。如今那段伯陽已死,他冒名之事老夫也就不去計較了。本長老看你仙資還不錯,現在倒是真有些意思收你在門下,你可願做老夫的弟子。”


    “噢!”嘿嘿!明白了。朗宇心中冷笑。果然按照自己的想像來了,什麽仙資不錯,這詞可是很熟悉了。旁敲側擊,既嚇唬又哄,不過就是看中了自己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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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意嗎?朗宇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一個段伯陽就弄得自己幾生幾死,如果再跟在這個長老的身邊,早晚也讓他禍害死,仙門的人他信不著。自己身上的秘密多,寶物也多,這可都是要命的禍根哪。如果可能,最好把那什麽仙印也去了,回到凡界去修煉,還是最為保險。這老家夥貌似很好說話,沒準自己一個不同意,就會立刻翻臉,但就是翻臉這一回自己也得試試。他是真讓那個段伯陽給整怕了。


    想到這,向著淩鬆子恭敬的一禮。“弟子多謝長老的厚愛,可是弟子自知愚鈍,也不識仙門的規矩,恐辜負了長老的厚望。而且……”說著朗宇懷中一摸,拿出一塊玉牌。“弟子以前不知這仙印的用處,在族中還任了一個長老的職位,應該是犯了大禁,弟子不敢隱瞞,肯請長老責罰。若能消去這仙印,送弟子回凡界,就是長老的莫大之恩了。”


    絕口不提答不答應的事,卻讓你一聽就是不願意,而且還留著回旋的餘地。淩鬆子不由瞪大了眼睛,這個小子,不但體質上佳,就是心智也絕不下於自己先前的弟子。看著朗宇卻不由心中出現了一絲恍惚。“你要是姓朗該多好。”


    屋內之人無不大出意外,一個長老上門收徒,卻被拒絕。這是多少人磕破了頭也求不來的事呀,這小子不會是傻了吧。三品上仙,丹藥不缺,功法不缺,就是經驗閱曆隨便指點一下,起碼省了幾十年的苦參哇。而且一入門就高人一等,尋常弟子間就是師叔的存在呀。更主要的是,這老頭是那麽好打動的嗎,自從五十年前收了一個弟子外,就閉門了,好東西不知攢了多少了。


    就連丘長老那身份都是一臉驚詫的看著朗宇,這還真是個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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