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交關,最能挖掘人的潛能,不知是被幾個掌門追的神識又有長進,還是朗宇掌握的分寸到位,這一次運行了兩個周天,居然沒有再出現兩眼發黑的症狀。


    如果說不緊張那是吹,一個小煉神,闖天宮,你隻看那幾樣寶物,就明白,能救命的東西也得拿命來換,這是顛簸不破的真理,哪有白揀的。這不是玩火,是在玩命,能在越是如履薄冰的時候越能全神貫注,那是二十來年練出來的,不僅需要勇氣,還要有膽量。


    朗宇起身,轉眼看了下洞口,誰知這一眼,差點沒氣吐血了。自己這麽賣力,這麽拚命,可是那個小妖女,根本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兩腿一彎,跪坐在洞口邊上,正在玩兒蛇,有心沒心吧。


    抬頭再看那隻肥肥的老鼠,那種目光頗有神韻,似嘲笑,又似一種陰謀得逞的模樣,還有一種遊戲風塵的灑脫,你在玩命,它就是在玩兒你。


    一雙眼睛,當在對視的時候,千萬不要超過三秒,如果你細心的去看就會發現,一般情況下,兩人對視隻是一掃而過,或者看一下別處再返回,或者眨一下眼,為什麽呢?當超過了三秒之後,彼此的心態就受到了對方意誌的影響,你想什麽他就是什麽,甚至有人可以用目光,控製對方的行為。


    那雙鼠目不一定有如此多的含義,朗宇看到的就是他自己的內心所想,所以如果讓小妖女來看,肯定又不同。


    心還是有點亂,朗宇一攢眉,一道微紅的光暈在眉心閃爍了一下,再看那雙鼠眼時,終於又隻是了青豆一般,黑多白小,有彩無神了。


    轉身讓過了正麵,來到雕像的身後,站在了那根彎如頭高的鼠尾下。


    圓壇很小,朗宇無法與那大白鼠平坐,站在這裏,勉強能夠到丹田的部位。


    祭煉,不是小妖女所說的煉化,而是煉而不化。玄氣需要燃燒,卻無火,無火卻又必須用神識控製火候。這可以說是玄而又玄的東西,無法用語言表達清楚。


    朗宇抬手,五指合攏,以掌心輕抵在大白鼠尾椎上三寸的位置,靜靜的閉目。


    三息後沒有什麽反應,在妖脈中截取了一絲玄氣注入掌心,神識一摧打入白鼠體內。


    “轟!”隻有不足鬥士階的玄氣量注入,卻轟的一聲,一股龐大的威壓,逆推而回,另朗宇的識海一震。玄氣消失了,神識被打了回來,朗宇不由自主的晃了下頭。


    厲害!停!朗宇不再有任何動作,靜靜的等待,以化神歸元壓製識海。


    十息之後,除了那種威壓,沒有其他的反應。朗宇再提玄氣打入,識海中的小人運轉法訣,一指自眉心點出。


    “轟!”一進入白鼠雕像體內,又被彈了回來,玄氣不受控製的消失於無形。這根本就沒法祭煉,朗宇發現自己低估了這隻老鼠,而且低估的離譜。神識進入不了,一切都成了空談。


    十息之後倔強的朗宇第三次打入玄氣,結果相同。


    三而再三,再三後又三,不到半個時辰,朗宇打進了九次玄氣,可謂執著。然而神識沒有進入其中,卻在那老鼠的背上,沿著脊柱閃出了一條金線。


    賣糕的,神識裏一出現這種感應,朗宇立刻開眼了,嘴巴張的能吞進一個鴕鳥蛋。這是……難道我還能把它激活?這樣一個存在,如果真能活過來,說不好是回手一爪子拍死自己,還是會感恩戴德。


    還敢再試嗎?然而,不試還有別的辦法能出去嗎?


    朗宇側頭看了看小妖女,瞅了眼那群捧著盒子,滿麵興奮的小白鼠。這些東西拿不到,出去也無處可逃,倒不如就放出這個老鼠精來大鬧一場。


    是成是敗都留名,是死是活調朝上。你不瘋,有人也要逼你瘋。


    隻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朗宇還有功夫猶豫嗎?


    給我煉!再提玄氣,加量。同時摧動了妖脈,給我轉!再不轉就沒機會了。六條大圓滿的妖脈,海量的吞食著地宮內的玄氣。


    拚了,玄氣被一截截的提出,神識被一次次的打回。三三見九,九九八十一,朗宇貼在大白鼠尾部的手掌,振動了八十多次,到後來已經打出了節奏。


    白鼠的背上在那條金線的兩側結出了密密麻麻的蛛網,象血脈,又似經脈。人沒有暈,識海裏卻一陣陣刺痛,小人兒已經無精打采;六條妖脈全部幹癟,法訣的煉化趕不上消耗。


    一滴鹹澀的液體流進了朗宇的嘴角,一個煉神修者硬是打出了汗;六階的妖體掏空了玄氣,其艱難可想而知。兩個來時辰的時間,朗宇把自己折騰殘了,如果不是還有丹田支持著,都快站不住了。


    打出了笑話,這種情景,說不清是誰在煉誰了。


    一下再一下,空就空吧,全打沒了,自己也就死心了。盡人力,聽天命吧,朗宇竟然已經生出了這種認命的想法。可是不然又能怎麽樣,在他的眼前那細密的淡金色絲網不時的在重疊、在模糊。他已經兩眼發花了。


    彎垂的小臂盡力的一挺,又一道玄氣送出,“九——十九。”


    “嗤!”


    完全是機械的湊到這麽一個數,識海中的小人軟軟的一指點出,卻出現了一聲輕響,那一指乳白色的神識之光,突然間一送而出——破了。


    “嘩——”一片金色的世界瞬間閃現,一個幹瘦的豆眼鼠須的老者盤坐其中,在他的胸前腰間,掛著一塊白色的玉牌。


    “啊!”朗宇一聲驚叫,兩腿一軟,滑了下來。徹底暈菜了。


    這一聲,在這空曠的地宮中格外的嚇人。


    “主人!主人!……”雷蛇是最先發現的,還算有點義氣,叫了兩聲,身子一彎弓了起來。


    “小妖獸!”小妖女也被嚇了一跳,“咦!站住!”叫了聲小妖獸,卻小手一拍,一把抓住雷蛇的尾巴尖。“你給我回來,嘻嘻,小妖獸說了,天塌下來也不能打擾他。”


    這個她倒是記住了,妖族也太守信了,如果朗宇現在沒氣了,即使有一群妖獸圍著,也不會有一人給他人工呼吸。不會變通啊。


    一刻鍾,兩刻鍾,……直到半個多時辰過後,朗宇才長長的吸了口氣,懶懶的睜開眼,望著高高的宮頂。


    剛才……剛才發生了什麽?又出現幻覺了,他認識那個兩撇小硬胡的老者,剛一進門就差點讓他騙去了自己五盒魔丹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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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鼠精?金線?“嗯?”還有一塊白色的玉牌。


    朗宇“撲棱”一下坐了起來,“不對,我這是進去了,成功了!娘娘的,到底找到你了。”


    兩手一震站了起來,一眼盯在了老鼠背上,還算給麵子,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好在那一背的金絲網並沒有消失,否則自己就得再受二遍罪了。


    繼續煉,這樣居然真的能行,我他馬人才呀。


    人逢喜事精神爽,朗宇仿佛又找到了當年,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撬開了保險箱那一刻的感覺。


    成就哇,哈哈,老耗子,原來你果然不是活的,那就得隨我折騰了。


    這裏沒有鏡子,朗宇無法看到自己是多麽的失態。但隻是興奮了十幾息的時間,雙眼就冷靜了下來。越到關鍵的時候,千萬不能忘乎所以,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可能功敗垂成。


    朗宇沒有立刻去感應,而是望著老鼠背重新坐了下來。神識是可以進入了,但是他要拿出那麵玉牌,要對抗那個鼠精老頭兒,還要認主,他不知道還需要多少玄氣,能不能發生爭奪,它又會不會吞食自己的神識。


    這一切的未知,都要求自己,必須恢複到最好的狀態,應付可能出現的變化。


    朗宇大馬金刀的正襟盤坐,一抖手,一摞盒子擺了出來。


    吞吃仙果,啟動妖脈,鞏固神識。


    死地求生,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


    是不是每一個進入天宮的人都會這般凶險?當然不是,此時的其他九個天君宮早已人去樓空。在一座坍塌了半邊的青色宮殿中,一身青衣的太虛門十位弟子,一個不少,正在對著一張古獸皮大打出手。在大殿的左側,撲倒著兩堆骨架,這不知是哪一批進入天宮的前輩,隕落在了殺陣之中。


    七把劍“嗤嗤嗤”釘住了獸皮四角,“吼!”一聲巨吼,一隻綠毛的獅頭現出,兩眼中綠光一閃,“噗噗!”兩紙符文蓋了上去。


    “破!”那位甩出符文的上仙修者,右手再一翻,一條黑色的軟鞭一卷,一彈,龍擺尾,一條黑龍斜抽了上去。


    “嘭!”獸皮炸碎,顯出一個獅環拱門,門內寶氣氤氳,一道綠光疾射而出。


    “靈根!?”


    “封!”


    就在眾人麵前,那道綠光 “噗”地頂出一個錐形的青膜,最終沒有穿透,閃出了一個嬰兒狀的綠色通明之物,返身飛回了門內。


    “抓住它!”上仙一喝,拚指一點光幕,迅速的推出蓋住在門前。“嗖嗖嗖……”九人一躍跳進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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