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發灰衣的老者站在了門口。


    “回少王爺,鐲子的主人就是他。”


    “進來。”


    朗宇左右看看,又掃了下兩人的修為,一個地尊,一個天尊,都是一身的皇室裝扮。


    “小修見過少王爺。”朗宇邁步進廳,施禮道。


    宮裝婦人,緊緊的盯著朗宇,“此玉鐲你得自何處,它的主人呢?”


    “受朋友之托,來找她的親人,王姑若知道此鐲是何人所戴,小修才能告知人在何處。”朗宇抬身望著那婦人。他確認那不是陸雪盈,不免失望,也迷惑了。


    “這是小女夢瑤之物,可對?”


    “這?”朗宇啞然的盯著那婦人傻了,他最不願看到地結果成真了:水夢瑤確實不是月月。雖然他已經有所預感,一時間還不好接受,自己救了一個陌生人,那麽月月在哪呢?


    “她姓什麽?”


    “姓水。”


    “修何功法?”


    “大……嗯?我女兒從小體弱,不能修煉,你究竟是什麽人,她在哪兒?”婦人站了起來,從朗宇的目光中,她知道自己說對了,也沒個不對。那麽他一定是知道女兒在哪了?


    朗宇黯然的轉過身道:“在大池國,她被一夥劫匪打下了懸崖,是我救了她,後來在大俞國,太玄門的一個長老認出她是空靈體,將她帶上了仙門。臨走時,托我帶這個鐲子來尋她的母親,王姑既然認得此鐲,想必不會錯了,小修也算不負所托。告辭。”


    朗宇的心涼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水夢瑤不是月月,卻也怪不得人,那丫頭也從來沒說自己就是月月,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竟然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放不下也得放,那個人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然而,又真的什麽關係也沒有麽?朗宇說不清。既然人已找到,也確定不是月月,那麽太玄門是不是就不用再去了呢,自己的誓言還算不算?


    霎那之間,感覺自己好象拚命的撈了一把水中月,最後,兩手空空,心裏也空了。


    朗宇甚至沒有向兩人打招呼,便向著門口走去。


    “慢著!”那婦人忽然喝了一聲。


    “還有何事?”朗宇回頭。


    “哼哼,你騙不了我。說吧,要什麽條件,你才能交出夢瑤,本宮都可以滿足你。”


    “沒有條件,我也交不出,她在太玄門。”


    “你真當本宮是三歲的孩子嗎,她既然已到大池,為何還會跟你去大俞,一個廢體也會被仙門看中嗎?把人交給我,本宮不會為難你,必有賞賜,否則,你出不了這個門。”


    什麽?!我救了人,告訴你消息,我都夠倒黴的了,還想怎麽著。水夢瑤是沒有騙他,但是朗宇卻莫名的生出了一種被騙的感覺。


    我沒功夫在你這磨時間,立刻回大羅,十多年了,真正的月月不知還在不在,在哪裏!?


    “我要走,你還攔不住!”好心當了驢肝肺,才知人情冷暖。朗宇的臉也沉了下來。


    “拿下!”武承恩一聲喝,兩個尊者出現在了門口,擋住了朗宇去路。


    我去的!這樣都能中鏢,這不沒事兒找事兒嗎!?


    水夢瑤沒有錯,錯的是朗宇,自己是拚命救人了,但沒救成,水夢瑤也是兩次舍命救過自己,這份情也無法抹滅。


    朗宇隻是要走,不想與宮裝婦人為敵。所以一晃身從兩個尊者之間滑了出去,隻用了步法,沒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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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果然有詐,壓製了修為!抓住他,要活的!”朗宇出門一步升空,武承恩一驚站了起來。


    “唰唰唰!”一條條的身影斜追上去,尤其那宮裝婦人,天尊的修為,速度不下於朗宇。似乎也掌握了某種步法的秘法。


    她是又急又怕。與朗宇翻臉,本以為會把他掌握在手心,如今逃脫,水夢瑤就危險了。


    朗宇在前婦人在後,一道道的禁符在腳下亮起,不想動手,卻很難逃過了。朗宇回身抽刀。


    “你的女兒,被太玄門抓走,我可以誓言保證,如果再出手,本尊就不客氣了。”


    “哼哼,若如此,你逃什麽?不交出夢瑤,你跑不了。”“嗤!”手中白光一閃,朗宇“唰”的一下消失,立刻在三丈外出現,回手一刀。


    “修羅斬!”


    打下這個女人,他們必然要救,自己便有足夠的時間,飛過懦江。


    一道璀璨的綠芒,劃了過去,後麵的婦人如同奔月一般,飛速的撲了上來,當她發現那片彎月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天尊不是這樣的,但是那婦人已經被水夢瑤的消息擾亂了心神,為攔住朗宇不顧一切了。


    “姑姑,小心!”後麵的武承恩大喊。


    “哎”。朗宇歎了口氣,腳下一閃,神念中一收,綠色的邪月迅速縮小,他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不閃不擋,自己的全力一擊,會是什麽後果。水夢瑤不是月月,但是也不好出手就殺了她的母親。要跑,自己還有天鵬翅,他們攔不住。


    此念一起,妖脈中提出玄氣……


    “嘭!”縮小到長刀大小的綠月劈上宮裝婦人。卻在那黃裙外陡生一道白色光幕,一聲爆響,綠月崩碎,那婦人一聲驚叫。


    “啊!”


    “哈哈哈哈……好狂妄的小輩,這條江你還過不去。” 突然虛空中一聲朗笑。


    朗宇艱難的抬起頭,仿佛一腳踏進了沒頂的泥沼裏,連空間都凍結了,血脈玄氣都凝固了,法則還在,自己卻引動不了。


    一念之仁,身陷絕地,不必去問遇見了什麽人,朗宇怒了,我救人,送信,還要被當賊抓麽!?


    “給我破!”雙眉一立,識海中的小人兒,一指點出,眉心處一道桔色的光芒閃現。灰袍鼓漲,白發飛揚,碧焰刀緩緩的抬起。人也高了數寸,麵皮一扭動,恢複了原貌。


    禁製還在,但是朗宇已經有了自由,他無法攻破那道禁錮,卻強行勾動了法則。


    “本尊無意與大淵為敵,來此隻為忠人所托,再有阻攔,本尊不惜一戰!”


    “哈哈哈哈,本尊倒要領教一下你的不惜一戰。”


    “嗡——”天幕中一片刺耳的尖嘯。在朗宇的斜上方,出現一個高大的老者,這不是法相,而是實實在在的真人,高鼻闊口,豹頭環眼,紮虯虯的絡腮胡子,一臉輕笑。


    此人一出,刀光現,千百隻利刃以環形罩在朗宇的頭頂。


    “啊!”


    “啊!”一片聲的驚呼,發自跟上來的大修口中。


    “他是,揖殺令中的人!”


    那婦人被一擊震退了幾步,抬眼再看時忽然愣住了,兩眼直直的盯著那個妖異的麵龐。


    “小子,你終於露出真麵了,竟敢挑戰仙門,到了本尊的地界,還想走嗎!”


    朗宇雙眼微縮,仰頭看著老者。這就是至尊的存在麽,掌握著一道法則之力,如果不是識海中的小人兒,自己必將寸步難行,即使如此,無論是速度和攻擊,都要大打折扣。


    戰,全力一擊後,展翅逃走,這樣的存在,可以試一試,但不能戀戰。


    “本尊要走,你還擋不住!修——羅——斬!”提盡火玄氣,碧焰刀輕舞,望空撩出。邪異的綠色刀光,仿佛一輪新月升起。


    “大庚刀陣——殺!”絡腮胡子的老者,沉沉一喝,刀光動,刀叢上方一把板門大刀現出真形,一道虛影脫刀而出,似慢還快的切了下來。


    “大哥,不要傷他!”婦人急喊。


    刀快還是聲快,說不清了,虛刀落,萬刀隨,一圈白亮的刀芒要將朗宇捆在其中。


    “轟——!”刀月相會,仿佛一輪小太陽炸開,朗宇被氣爆轟向了江麵,口中一陣發腥,強壓了下去,抬刀點出一道金光。


    “爆!”


    金光化形,楊逍睜眼,天空中一道藍光閃過。


    “啊!”老者一仰頭,不由驚呼出口。


    “噗!”江麵上金翅開,朗宇一抖身形,白光轟落,金光縱逝。


    “你可是姓朗?”朗宇的腦海裏最後傳進了那個婦人的聲音。人已在百裏之外。


    “嘭!”天雷落,楊逍碎,刀影爆。


    “大哥!你,給我抓回來!”宮裝女子大急。


    虯須老者一臉大窘。“這小子!”一個回身消失了。


    懦江對岸,遠空中金翅閃現,朗宇冷冷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宮裝婦人的身上。


    虯須老者顯出了身形,微微點了點頭。


    “小子,老夫有話問你。”


    朗宇沒理他,向著宮裝婦人道:“你為什麽說本尊姓朗?”


    十幾裏的距離,朗宇認定是安全的。婦人的那句話太出意外了,他又冒險返了回來。


    “你真的姓朗?你的父親是誰?!”那婦人問的很急,貌似還很激動。


    “你想找我的家族?”朗宇一皺眉,回身就走,原來這女人打的是這樣的心思。


    “慢著,孩子,你母親可是陸雪盈!”


    陸雪盈,三個字像有一種魔力般定住了朗宇的雙腳。回頭道:“你是誰?”


    婦人忽然長裙抖動,淚眼朦朧,似夢囈般的兩眼盯著手中的鐲子:“宇兒,竟然是宇兒,可這怎麽是夢瑤的鐲子,我的月兒呢?”兩眼一黑,直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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