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殘魂,對於元神來說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功的,而元神不突破,圓滿的金丹也就無法再吸收,這不是玄氣可以替代的。


    數天的苦思之後,朗宇連續煉化了僅有的兩顆火靈根,真是暴殄天物了,然而,朗宇急需其中的法則之力,甚至喝了兩滴悟道茶。


    有效果,但是很不明顯,最終還是卡在了衝關的瓶頸上。以道辰界的法則衝破元神二階不可能了,還需要多少,不可說,沒有衝過誰也不知道。也許隻需一絲,也許還要三五年,最主的是,朗宇的身上沒有那東西了,又聯係不到外界,不想放手也得放手了。


    五個月後,朗宇完全煉化了兩顆靈根,那幅晶瑩的寶體,居然又被洗出了密麻麻的灰點。而且更讓他意外驚喜的是,那顆妖丹似乎是要進階了?火紅、明亮、圓潤。


    無心插柳,卻有了這樣的收獲,朗宇轉而衝擊妖脈,三天功成。隨之而來的是金鵬翅更強了,可惜這裏無法試驗。


    再次嚐試勾通九陽燈,還是沒有反應,隻有坐下來繼續練。


    朗宇被封在了封魔塔內,一過就是半年,半年的時間,在這火海裏吸納玄氣,把陰陽兩條火脈都供得不能再足了,隻可惜上麵的幾層錯過了,否則這封魔塔內的好處不可想象啊。


    被封印在其中好像倒是成全了朗宇,不知老妖皇龍敖是不是想到了這個結果,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說,這相當於把一隻老鼠關在了糧倉裏,若幹年後,真要出來,不知道那貓還敢不敢抓。


    當然,如果出不來,再肥的老鼠也隻有身死道消了。


    朗宇給老龍準備了十年之約,然而剛近一年的時間,卻有點坐不住了,不為別的,沒有道辰界的法則和殘魂,再坐下去也突破不了哇。


    一年的時間,以朗宇這個主人的身份早把第五層空間的法則吃透嚼爛了,從神元期,一路追到了元神二階,這個修為,可以說,在這裏朗宇已經不受壓製了,然而主體不進階,這隻是一個小空間的法則,他再熟也沒有用。


    這是個變態的空間哪,朗宇是什麽吸收速度,瘋狂的煉了一年,火玄氣竟一點兒沒有見少。如此充沛的火玄氣是從哪來的?讓朗宇忽然生出一種像作夢般的不真實感,這不合常理呀。


    既然玄氣不缺,下一步就是撒歡的用吧,目標當然還是九陽燈。先用術法,再用靈器,攻了數天之後,又改攻為煉,折騰了七天,徒勞無功,那層壁障就象鐵板一塊,打不破煉不化,根本就摸不著九陽燈的邊兒。


    悶坐著的朗宇呆呆的看著頭頂,這一次長見識了,長大見識了,想想古家秘地那個神秘消失的中年人,想想天宮中的三個妖帝,這一界裏絕不同於前世,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是自己無法理解的,無法撼動的。


    泄氣倒不至於,朗宇卻真實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力。在道辰界裏,想象前世一樣,苦練十年打遍天下,不可能了,這一界的修煉之術似乎沒有止境。


    雷封金字塔的那個脾睨眾生的人物不是也被轟沒了嗎!天宮中的三個妖皇今又何在?他們都是死於誰手?


    上仙門麽?還是另有其人?


    這個迷,還不是現在的朗宇能猜得到的。


    一年的枯坐,這種修煉之法,還真不是朗宇擅長的,也不是進階最快的,他的經驗是戰鬥,當然不是指必須要殺人。


    然而朗宇現在是真想殺人哪。自己被冤枉的困在這裏,全是拜了三族所賜。


    身有重寶是我的錯嗎!?五龍壁是我要破的嗎!?不就是看著我好捏了嗎?


    曾經的孤狼,骨子裏就帶著不甘不服,現在他明白了,在前世裏,那些被自己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的奸商和貪吏們,當時是什麽感覺了。


    難道真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可是我有貪心嗎?我有欺壓良善嗎?我有巧取豪奪嗎?是我非要殺人嗎?


    ……


    朗宇失神的凝視著九陽燈,回想著來到此世的一幕幕,這個道辰界的規則,他似乎懂了,又似乎更迷糊了。


    以修為論尊卑,戰力就是法。誰規定的?!這也算道嗎?


    月月,古雷,那個鐵匠的兒子,大山裏的青兒,落鷹嶺下的獵戶,大羅的王室,神罰的天族,被遺棄的大黑猿。


    天眷眾生,何以出身不同,同沐日月之光,何以我為強者食。


    前世裏修者為出家人。那時朗宇不懂,自己沒有家,也無家可出,如今看來,自己是把那個家看小了,古來修者不入宮廷,皆因道不同。一修治國之法,一修天地之法,國道有悖,所以天下叛之。


    而今天道有悖,何妨處之。


    唯有修道。


    修道……修道……?


    多麽熟悉的兩個字,卻忽然意義不同了,天地無心,道將焉存,世間善惡,生生不息,難道天有所不見嗎?


    萬物有靈,唯智者顯,道變無形,唯悟者彰。法則不變,而千人千見,為什麽?


    恐怕是天地本無道,眾生共修之……


    眾生共修之……


    則善有道,惡有道,尊有道,卑有道,仙有道凡亦有道,人有道,妖有道,草木山河各得其道。


    大道之下萬物平等,強食弱肉也不過在同證天道而已。


    原來——如此——


    石化般的朗宇一陣的胡思亂想,不知碰到了什麽機關,忽然間,靈台清明,仿佛高座九天之上一般,目空一切,豁然開釋,物我兩忘。


    這不是玄氣,不是法則,而是一種淨化,一種升華。


    悟到了什麽?得到了什麽?其實一無所獲,卻又似擁有了一切。


    這種感覺無法言喻,身在其中也說不出其所以然。


    境界,便是縹緲的若有若無的東西,笑看眾生碌碌,靜觀潮起潮落。


    這是朗宇第二次進入了空靈的狀態,這南海之中,必然是一個不同尋常之地,朗宇兩次頓悟,絕非偶然吧。


    那種心念一生,竟使朗宇瞬間識海大開,空闊了數倍。這一次的悟,不知為什麽竟是那個偽元嬰的小人兒得益了,飄飄然脫胎而起,視若無睹地穿過了朗宇的天靈蓋。


    他出來了。


    元嬰出竅!


    頭頂三尺的小人兒,展目四望,最後無聲無息的把目光定在了祭壇上,悠然而去。


    去了,走了,而朗宇還不自知。在他的感覺裏,這個空間就是識海,那個小人不過是隨處參觀一下罷了。


    直至小人兒踏入了一片紅光之中,消失了,朗宇才忽然清醒。


    “啊!”


    一聲驚叫,意到手到,盤坐中的朗宇隻是一激靈,祭台之上但立刻出現了另一個朗宇,伸手抓向了光罩內。


    這是什麽速度,恐怕已經無法用速度這個詞來表達了。


    然而,沒了就是沒了,消失了才想抓,再快的速度也來不及了。


    祭台之上凶險萬分,朗宇不是不知道,而且失去的還是他賴以抵抗魔魂的前世之嬰,所以再凶險,這個東西朗宇也舍不起。此嬰一失,再也沒有叫板長老和妖王的資格。最最重要一點,朗宇是借體重生,隻有這個前世帶來之物恐怕才是自己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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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宇的手抓空了,人也仿佛一下子變空了,沒心、沒肝、沒肺,成了一具活屍體。


    五指保持著屈抓的狀態,定格了。足足有數分鍾的時間,沒動也沒有呼吸,祭台下盤坐的影子早已經消失了。


    “啊!——!”


    一聲淒厲的長嘯,回音不絕。整個第五層都震動了,玄氣翻滾。


    朗宇真是急了、怒了、失態了、瘋狂了。這不是小事兒,丟了一條命啊!可是怨誰呢?無處泄憤,隻有仰天怒吼。


    “嗷——嗚!”


    朗宇的聲音才落,又一聲吼叫在識海裏響起,朗宇一低頭看向了腳下。這不是自己的回聲,那吼叫象一隻沉睡的蠻荒古獸——驚醒了。


    吼聲隻是出現在識海,聲音之源竟是——腳下的祭台,準確說朗宇是看向了紅色光罩下的法陣。


    五色的符文在朗宇的眼中穿梭如蛇,瞬息間卷出一個幽邃的黑洞,一破萬裏,在黑與亮之間變幻閃爍,又似隻是打碎了一塊玻璃,不過咫尺之遙。


    “嘭!”


    法陣開了,象破開了一口井,井中卻是無盡的虛空。


    古畫?


    朗宇的腦海裏瞬間出現了古族的那幅字畫,何其相似!隻是沒有星辰。


    七個黑色古袍的修者遙遙的坐著,居於中心的是一團火。數十條鎖鏈以奇異的星形穿梭在期間,共同指向了那火中之物。


    它就是魔嗎?!


    什麽樣子?!


    朗宇縮眼細看,火中確實有一獸,大小如牛,一身火鱗,正在仰頭長嘶。看頭部的形狀,竟是一隻狼。


    火鱗狼?還是赤焰狼?這隻是朗宇第一眼所見取的名字,他沒有見過這種生物。


    魔狼之聲竟然衝進了識海,為什麽?!


    這還用問嗎?自己的小人兒必是被它所吞。


    “我……—*6馬!”


    急怒之下的朗宇,口不擇言,這一刻,竟然罵出了前世裏學會的最粗的五個字,還是用那種外語罵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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