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戰場,朗宇為什麽大開殺戒?


    他並不是一個噬殺的人,而且,朗宇一直都是認為自己是人族。


    前世裏是,這一界裏仍然是。


    人族應該是一個高等的種族,連妖獸也都要化成人形,這不會錯了。所以,雖然一路上被人族所不容,但朗宇真正殺人的時候不多。


    他還是有一種前世的理念,殺人是違背天道的,而殺妖獸雖然不是理所當然,但至少心裏會少生魔障。


    然而,在古戰場一戰中,朗宇是真心的動了殺念,真想把上仙門的人全部留在那裏了。


    小妖女的事兒,隻是一個引子。在他的心靈深處,對上仙門的殺意還是來自於水夢瑤。


    正是由於心急和無奈。


    與夢瑤隻是一年左右的同行,但是她在朗宇心中的地位,可以說是無可替代的,那種感覺你說不清,也解釋不了。


    如果非要找一個原因,大概因為她太像月月了,太弱小了,臨走時的那一幕給朗宇的印象太深了。


    還有一點,在朗宇身邊的幾個女子之中,月月、麟兒、和小妖女,對於他來說更多的是恩,而水夢瑤卻是他自己救出來的,激活了仙體,並且一路培養她成為了修者,鎮南城的湖邊舍命相報,大概讓朗宇回想起了前世的情景。


    這是情。


    所以就連入幽冥界,枉顧生死的救小妖女一事,不得不說,那時在朗宇的心底也有一絲尋求解脫的成分。


    在大俞,他沒有能力留下水夢瑤。


    在太玄門,他沒有能力救出水夢瑤。


    在神罰,他仍然眼睜睜的看著水夢瑤被人帶走。還是沒有能力去搶人。


    那麽,在古戰場,朗宇有機會了,而且看到了華飛。


    究竟什麽是愛,什麽是情,什麽是恩,什麽是義。那不是寫在書上的,也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它就是自己心中的一種感覺。有些事,不做就是心中有愧,做不到就是心中意難平。


    這種急,埋在心裏,說出來無益,眼見著水夢瑤時刻有危險,然而卻無能為力,那該是一種什麽滋味?


    神罰一戰,朗宇退走古家,從古家出來卻先入東海。為什麽?


    以當時的修為,他沒有去上仙門要人的資格,徒留恥笑而已。


    進入天宮之後,朗宇仍然在猶豫。上仙門可不止是幾個一階的元嬰長老,在古戰場中殺了幾個長老,他們不可能因此就會和自己坐下來談談。


    與上仙門打了二十幾年的交道,朗宇已經不那麽天真了。


    之所以不敢去救人,就是心裏沒底呀。


    如今進了元嬰,就可以了嗎?


    朗宇已經不是自欺欺人的年齡,一把刀,一對巡天翅,他可以自信上仙門不好殺他,但是,挑仙門、救人,依然沒有成功的希望。


    這不是你空有激情和決心就能做得到的。


    但是,天狼刀內陣法的出現和元嬰雷劫的恐怖,讓他有了一個發泄的機會。無論能不能救人,自已都要有所做為了。


    赤霄宮後是一片恐怖的火海,在此祭刀,如果重新掌控了天狼刀,就讓他吃個飽,然後殺進上仙門,一試鋒芒!


    以一人之力挑仙門,恐怕就是瘋子都不敢想的事情,被朗宇提上了日程,不愧是妖帝選中的繼承人。


    就在孔雀帝的雕像之下百米之處,朗宇盤身坐下,招出了天狼刀。


    人說器有靈性,此時這把刀在朗宇的眼裏,真有一種似刀非刀的感覺。無論是狼頭吞口和刀身,都有了一種生命的氣息,橫在掌中,仿佛握住了一頭狂爆的洪荒猛獸,令人平添一股毀天滅地的信心。


    刀為我膽,我為刀狂。


    好刀,好氣魄!


    想到了那片星空,想到了那道術法。


    朗宇不由一陣的神往……


    “天狼嘯月?”


    沒想到世間竟還有如此巧合的事,朗宇自創的‘修羅斬’斬出的是一輪彎月,而此刀的術法竟然也與月有關。朗宇雖然沒有用過,但是那種冥冥中心神相通的感覺,已經給了他一種潛意識:


    天狼嘯月,比修羅斬更完美,更適合自己,此術也隻有在自己的手中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但是,也很危險,危險到令人有一種噬主的感覺。


    一把絕世凶器,十分殺人,也有三分傷主哇。


    所以,沒有八、九成的把握能駕馭,朗宇不敢輕易出手。


    必須重新祭煉。


    提到祭煉,就顯出了有師傅的好處,若不是認了餘成子這個煉器大家為記名師傅,朗宇沒準真敢隨意動刀。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神念一動,把刀推向頭前的上空,雙手運轉法訣,一團精致的紫火在手心燃起。


    似乎明白了朗宇要做什麽,天狼刀發出了一聲顫鳴——嗡!


    紫色的玄火在滾滾的燃燒,近半個時辰,形成了一丈多直徑的火球,被朗宇推了出去。


    火球繼續凝結,最後縮成一米二三的大少,仿佛一團液體在滾動。


    二十幾息後,火球漸漸的安靜下來,以朗的方向看去,成了一個妖異的紫色圓月 ,又如一潭平靜的湖水。


    火玄氣的運用已經近乎完美了, 在紫球的表麵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丹火生好,開始煉刀。


    朗宇的神識一引,天狼刀投入了火焰之中——消失了。


    紫火,紫刀,刀入火中,火刀一色。


    並不是化了,在朗宇的神識中,天狼刀完整無缺,正如在火焰中燃燒。


    “嗚——”


    一聲長嘯在識海中響起,四個寵獸,立刻驚醒,一臉駭然的瑟縮了起來。


    真正的老大來了。


    道辰界的天變了,幾十上百道恐怖的裂痕,無規則的分布在仙界、妖界和凡界,無法彌合。


    在經曆了山崩海嘯之後,凡界裏最先安定了下來,雖然仰頭就可以看見那些仿佛被人數刀劈開的恐怖天裂,但是對於天地之變不他們是無能為力的,即使真塌下來,命運也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何必杞人憂天。


    這就是小人物的好處,既然無法改變命運,就聽命由天,頭頂上有上仙,他們倒也樂得消閑。


    神罰森林裏就亂了套,尤其那些低階妖獸,出於本能的感應,發南身邊的氣息變了,頭頂上縱貫數千裏的黑色裂縫中更是帶來了恐怖的殺機。


    森林中隨處可見的地陷山崩的慘狀,大片大片的森林淹沒著、燃燒著。


    咆哮的野獸,低飛的大妖,十幾天過去,神罰仍處於恐慌之中。


    葬妖穀破了,破得莫名其妙。


    大陣被徹底的摧毀,穀底的中心,成了一個近千裏的岩漿池,隻是一片白亮的桔色,不見火光,卻熾熱無比,


    那種溫度,燃燒了岩石,燃燒了玄氣,燃燒了虛空。連皇者的神識也透不進去,無法猜測那其中是什麽情形。


    眾妖皇飛出,遠遠的圍著葬妖穀。神罰的老窩裏突然起火,這一次他們呆不住了,一群大妖頃刻間成了無家可歸。


    之所以叫葬妖穀,就是因為,他們都可以算是一個死人了。在此既是守護著神罰的誓言,也是借此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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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的特殊空間,可以屏蔽天劫的探查,倒是與南海的龍墓有異曲同工之妙用。


    在神罰森林升到了頂階妖王,千年大限一到,萬念成空。


    想繼續活著,唯有進階增壽。那麽葬妖穀就成了他們的家。


    在穀中的那種特殊的禁製之下,他們可以延壽三百年。


    然而,不成帝,終成空,傳說中的妖帝有萬年之壽,簡單能把人羨慕死,所以一代代的妖皇,無不在不休止的尋找著成帝的秘密。


    現在完了,禁製一破,全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用不了多久死劫就會一個個的找上他們。


    至於南海,也不比神罰好多少,縱然是藏在石棺裏,逃過了初一也跑不了十五。


    你可以把這個死劫看作是守護不利的懲罰。


    葬妖穀的上空,金靈童一臉的不解。這天變來的也太突然了,毫無預兆。


    繼南海之後,道辰界的最後一處守護之地也失守了。


    是傳說中的人出現了?還是人族又要破界而來?但無論如何神罰算是克盡職守了,從未懈怠。這個懲罰不應該這樣到來呀?!


    老妖皇冷眼看向了天空,唯一的原因隻能出在天宮上。


    天宮找到了傳承者,沒想到竟然真是那個紫貂族的小妖獸?


    然而那把刀,並不是他想看到的東西。


    想到了刀,便想起了南海,想起了封魔塔。如果有那把刀鎮住封魔塔,葬妖穀必然不會出現異動,那個小妖獸如果不放出那把刀來攻擊守護之寶,應該也不會有今日之危。


    “呼……”久久沒有聲息的神罰先祖金靈童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似乎有了決斷。


    既然你不是傳說中的人,那麽,天宮令就還會有變動。


    東海的老妖皇進了天宮,其意不言自明,可是東海不代表龍族。南海的人沒有出現,恰恰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測——那小子還不是歸元之主。


    不是歸元之主,卻得到了天宮令?


    難道……


    金靈童很大膽的想到了一個可能,自己都嚇得麵色大變。


    東海已經先行一步了麽?


    可是,神罰卻沒有進入天宮的借口和理由。


    其實,神罰還真不缺理由,缺的原因是,這個理由對於金靈童來說無法接受。所以同樣是為了進天宮,老妖婆卻用了與東海相反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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