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一生雖冰冷,卻並非無情。隻是一心向往冰主之境,奈何天地造化弄人,終成遺憾。本帝魂撒冰原,但願有緣人能繼我血脈,得我傳承,嚐我心願……本帝無牽無掛,亦身無所餘,後輩修者當以自修為務,本不該以外物取巧,否則終難成大道……一顆冰丹,一顆雷丹便是本帝的贈物,能不能得我傳承就是後輩的緣分了。”


    就在雪花消失的霎那間,朗宇的記憶裏忽然出現了一道幽幽脈脈的聲音。


    那個水晶般的淡淡身影,漸漸化做了一顆顆閃爍的星光,最後化成了一朵七葉冰蓮,在不知不覺中飄然的消逝。


    這……難道就是冰主的傳承麽!


    凡是一個大修在隕落之後都會留下一些至寶,有術法、丹藥、玉簡,兵器等等。人生於天地間,未免都會有一種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的願望。每個人一生中數千年對天地的感悟都認為那是自己的驕傲,值得後人的敬仰。


    而且無論多高的修者,當他隕落的時候,都無法安排自己的後事,即使你不想留,有些東西也毀不掉。為了在若幹年人被人挖出來不致於折辱屍身,他們大多會為有緣者留下一些寶物,設下一些陣法封印,來換取後輩的恭敬,搏得自己一個心安。


    但是其中的很多東西都隻能叫寶物,而隻有那種係統的傳授一種術法或神通的才叫傳承。接受者相當於傳承人的宗門弟子一般,大都要以一些誓言來保證。


    而冰主的這幾樣東西,雖然也有術法在其中,卻算不得傳承了,那道意誌隻是一個封印著術法的留影,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朗宇倒是像揀到了一部無主的法訣一樣,不需要對他承諾什麽。那顆黑色的丹藥也不是藥,而一顆元晶。


    那元晶是什麽東西呢?


    那是冰主的靈體所凝,沒有意識,也不是魂魄,卻是一種強化意識和魂魄的至寶。


    修者的靈體是一種神秘的東西,既然是魂魄所成,它其實也隻是一個影子,而在修者的千年感悟和蘊養下,隕落時便可凝出一顆有形的實物,就象高僧的舍利子一般。朗宇在古戰場中找到的那種石卵和妖晶便是這種東西。


    隻是,這一顆黑色的丹丸裏如今可是封印著一個後期仙帝的元晶,絕對大補神田哪,在朗宇腦海裏四周漸漸的湧起了一層霜色,不知不覺間,識海的空間已經擴大了三分之一。雖然神識並沒有增強多少,但是朗宇依然是覺出了神清氣爽,那種感覺,若用凡人的話說,就是不眠不休的再戰十天半月,也絕不會疲憊。


    冰主,並沒想留下什麽傳承,隻是這兩種東西,若不想自爆,便不得不保留了下來。以陣法聚冰原之氣,恩澤於後輩子弟,也由他們來守護自己的墓地。


    也正是這樣的兩顆丹藥,差點要了朗宇的命。


    水脈歸丹田,朗宇的身邊立刻冰冷了起來,就在同時,魔雲刀的威力大減,防護變的更淡,範圍也更小,連魔刀的旋轉速度都僵硬了起來。危險迅速的逼進,那五道紫紅的閃電如蛇芯子一般舔進了火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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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宇還在癡迷的盯著那個雪花消失的地方。冰主沒有奪舍,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也把自己嚇得差一點兒就魂飛九天外。


    而且那個清秀的身影,那道憂鬱的眼神。仿佛看淡生死、看淡天地蒼穹的睥睨神色和飄逸出塵的仙風,竟然讓朗宇迷醉了。


    這才是真正的修者,修大道者,這也是朗宇看到的最高的修者了。


    仿佛這就是自己的生命主宰,如果冰主要奪舍,朗宇都生不起一絲抵抗的念頭。


    哎!真是個牛畢的人物哇,原來,人真的可以修到如此……


    他想到了當年在古畫中看到的那個可怕的青龍帝,今天終於讓他有了一種真正麵對帝者感覺。那麽自己在數月前放棄了天狼刀,舍了古卷軸,真是一點兒也不冤哪!


    朗宇長歎了一聲,感覺著自己的識海確實沒有什麽意外,終於放心了。深縮的雙眸緩緩的張開,忽然猛的一跳:“嗯?”


    記憶裏多了一道法訣:


    “斷情雪蓮!”


    “什麽東西?!……冰主的術法!?”


    “學還是不學?”


    學與不學,在此時還由得了朗宇嗎?如今的體內幾乎全都是冰主的玄氣,不煉化,他根本沒有精力去抵抗雷劫,而且,能保他活命的也隻有這些能量了。


    不由自主間,朗宇就打出了一道蘭花指,繡起了天地圖,改枯木生花訣成斷情雪蓮訣,十七條經脈不衝自盈,雙手在胸前隻是一陣的纏繞,劫雲中片刻間便飄起了七星雪花,一朵含苞的冰蓮在兩手間徐徐的升起,徐徐的綻放。


    “嗤啦啦”五道電光穿空而來,那魔雲刀的卻嗡的一聲收起了防護。


    水火是天敵,在這火海是你來玩兒雪,既然不用我保護,那你就去死吧!


    魔雲刀似乎也是怒了。


    五道電光直穿朗宇的胸前和眉心,“唰”的一下,象五條鎖鏈一般把朗宇鎖在了雷雲之中。


    真的擊中了,而且穿透了,隻是那閃電卻沒有消失,倒象是五把長槍懸空挑著朗宇。那情景,神秘而詭異,驚心動魄,駭人聽聞。


    雪還在落,花還在開。靜靜的朗宇已經一動不動,而那五道閃電卻在迅速的縮短、變細,隻是一息半的時間,便消失了。


    竟然縮入了朗宇體內!


    朗宇那赤裸的身上五色電光一閃,“噗”的噴出一口血來,血花也散作滿天星,凝成了一片血色的珍珠。


    斷情雪蓮,至陰至寒,雪蓮一生,十裏冰封。


    朗宇雖然沒有覺得冷,然而,在這個空間裏,卻連閃電都凍住了。


    這不是朗宇能力,而是冰主的能力,以一個帝者的術法,摧動帝者的玄氣,出現這一點點效果,不足為奇。


    以一個帝修的力量渡此仙君劫,連小菜都算不上。隻可惜,那顆帝丹的能量用沒了,就是沒了,朗宇的丹田可是再也凝不出來。


    而且,這個空間是怎麽回事?


    朗宇渡劫還沒有的成功,連一個玄域都搞不出來,哪來的冰雪空間呢?當然也是拜那三顆丹藥所賜,這個運氣簡直逆天到了極點。


    然而,那個依偎在朗宇懷中的淩竹就倒黴了,一道斷情雪蓮,便再次意識全無。魔雲刀也仿佛凍僵了一般,沉默了,雷海中的火球迅速變成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球,十二道紫雷瘋狂的鞭在這個冰球之上。


    五雷劫變成紫劫了,那恐怖的能量,朗宇當然感應的清清楚楚,他絕對不敢撤了術法,更不敢接戰。甚至他可以明白的知道,當自己把這體內的混亂玄氣煉化完成之時,也就是這個冰球失效之時,冰主也救不了他。


    那麽,這個該死的雷劫又該怎麽渡呢?


    怎麽渡!雷劫要怎麽渡?!


    朗宇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出乎意料給轟懵了,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樣渡劫。沒想到這九天界的雷劫,已經遠不是道辰界裏那麽照顧他了。


    好在,一朵冰蓮放出,一直在生死的邊緣掙紮的朗宇也終於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冰主的玄氣在煉化,也在消耗;朗宇在恢複,卻也是一步步的向著死神邁進著,如此的一場天劫,他仍然渡不過去。


    堅持到了現在,他也剛剛有時間去考慮,天劫到底該怎麽渡?自己以前是怎麽渡的,別人是怎麽渡的?


    一個逆天之修,所行皆是逆天之事,當初在道辰界可以說朗宇那就不叫渡雷劫,而是斬劫,如今斬不了了,終於該冷靜下來,想一想那些聞劫色變的修者是怎麽活過來的。


    天劫是一場生死,也是一次升華,要跨過一個境界豈是那麽輕鬆的,那麽,為什麽進階要迎來雷劫,為什麽渡劫之後才可以進階呢?


    蛻變是痛苦的,隻有經過生死的拚爭才能在百死之後羸得天地的認可,才能得到千年的壽元。


    這也是以命換命,隻有征服了天地,才能得到更大的權利。隻有強者才有資格活下去,這世間從不可憐弱者,這就是法則。


    每個人對於天劫無不懷著畏懼之心,無不避而遠之,無不奮力的抵抗。最後勉強成為了僥幸者,卻也隻是成為同階中的平庸者。


    想想被自己挑死的那些長老、宗主,甚至那幾個仙君, 有多少是高於自己一個境界的,為什麽會被殺?隻是因為祖寶的原因嗎?


    誰敢進入雷雲中渡劫,誰又知道雷劫的真正作用?!


    真正的進階,隻有經過天地的洗禮,隻有經過了劫雷的淬煉,恐怕也隻有依靠著這股罡正的天地之氣才可以真正的一躍入龍門。


    這是天地的恩賜呀!


    絕對不會錯!


    這一點大概也隻有朗宇能體會到了。


    不,也許那五大帝族也知道了,因為教會朗宇如此渡劫之法的,正是那個古家的老祖古謙。


    那麽,真正的渡劫者,不是斬劫,也不是躲劫,而是悟劫、用劫。當你明白了天地生劫的道法,當你的修為達到了劫雷的戰力,此劫何懼!


    而與天劫對抗的能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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