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上我閑來無事,又將鐵片拿出來把玩,發現上麵的字樣變了樣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能夠清楚的知道鐵片上麵那些古怪文字的含義了。


    這一次還是一個口訣,除了口訣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提示,我覺得自己大概是升級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跟葛明說了一下,這家夥表示不屑,說不就是過了練氣進入築基階段嗎?他原本都練到丹嬰了……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幕然停下來,然後就甩著筷子吃飯,不再吭聲了。


    原來真是升級了啊,不過葛明這家夥是怎麽回事,他說自己原來都練到丹嬰了,那現在呢?


    下午葛明給了我幾顆丹丸,說每天吃一顆配合著修煉,可以提高效率。然後又說其實築基很重要,要是弄得不好對以後的修煉影響很大,讓我不要草率。


    雖然我本來也沒打算草率,不過他這麽說了之後,我決定更加認真對待。


    這幾天我一直有和陶方聯係,他說鎮上還好,有些低窪的地方積水了,他們家目前沒事。


    他還告訴我縣城被水淹了,這一次看起來情況不太好,有些地方的水都漫過三四層的房屋了,政府已經開始組織居民轉移,但是人口太多了,一時間也找不到那麽多可以安置的地方。


    在別處有親戚的早就投奔親戚去了,最可憐的是那些外來打工的,他們原本大多都居住在相對低矮的房屋裏,大水一來,他們就無家可歸了,連個投奔的地方都沒有,政府一下子也管不了那麽多人。


    網絡還沒有斷,我上網看了一下,相關新聞並不多,但是進一些地方論壇一看就會發現,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此起彼伏,有人說南方現在已經是一片汪洋,也有人說自己本地情況多麽多麽嚴重,還有罵管理員刪帖的。


    其中有一個匿名網友,發了一組照片上了壇子,配合著照片的還有各種數據,看得出來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說他所在的城市四分之三的房子都已經被水淹了,剩下的四分之一不是在郊區山地就是在市裏的別墅區。有一些地勢低的地段,大水已經可以把五六層高的房屋沒頂,大量的居民無家可歸。


    我看了一下地址,他說的那個城市離我這裏挺遠的,比較靠內陸了,看來各地的情況都不怎麽好。


    我家屋前陶方的那兩塊水田,到底還是被水淹了,大水從稻田裏流過,那些本來已經快要抽穗的水稻,一下子全都折了,有些甚至被連根拔起,順著水流飄走。


    發黃渾濁的水流裏帶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一些生活垃圾,塑料袋舊沙發籃球什麽的,還有一些布娃娃兒童玩具之類的,看起來這幾年上麵幾個村子的生活都還不錯。


    有一天我看到水裏飄下來一個冬瓜,接著又看到一些絲瓜南瓜茄子,過陣子又發現上遊漂下來不少水稻。可見這大水已經淹沒了不少農田,可是還沒有要雨過天晴的趨勢。


    我的羊群看起來越來越沒精神了,除了在雨不大的時候,放他們在村子附近稍微溜達一下,我並不能為它們做更多事。終於,有一天早上我發現最後買回來那批羊裏,有一隻羊羔生病了,看那樣子像是肺炎。


    因為擔心傳染,我把他隔離在後院邊上的柴房裏,打了電話找獸醫,可是對方卻告訴我他來不了。這雨太大了,他沒有車子,而且主要的,幾年前一次出診他遇到了點意外,腿瘸了,這讓他出行很不方便,也對出診有了一些排斥。


    沒辦法,我隻好讓葛明開著他那輛皮卡帶我們去鎮上。山路不好走,尤其在這種下雨天,我們這邊的盤山公路十分容易出意外。平常幾十分鍾就可以開到的路程,這一天我們多用了一半的時間。


    到了那個獸醫家裏的時候,他的衛生室並沒有開門,但是這裏是他家,人應該就在樓上。這是一個村衛生室,他個人以前是獸醫,現在是醫生。這其中我並不太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反正我們這裏無論是人生病了還是家畜生病了,都愛去找他,他的藥挺管用的,主要是便宜。


    他的診斷是肺炎,山羊就容易得這毛病,打了一針之後就讓我回家了,說明天再來,我沒答應,這大老遠的,路上還危險,讓他再開了一份藥劑給我,明兒要是還不退燒我就自己再給他打一針。他看了我一眼,沒吭聲就把藥給我了,反正是給山羊打不是給人打,而且就是普通退燒藥也不是安眠藥,這個沒什麽管製。


    我們回到家裏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中午了,還沒吃飯就又接到了陶方電話,他說早上給我打怎麽不知道接,我說出門了,忘帶手機。然後又把山羊生病的事情給他說了,他說讓我以後沒事少出門,昨天晚上鎮上有片房屋被埋了,雖然那是一排老房子,但是也死了好幾個人。


    鎮上的人都被嚇壞了,生怕四周還有別的山坡要跟著滑,這幾天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


    我讓他要不再回村裏吧,讓葛明開車去接他們。他說算了,真要出事的話村裏也不定安全多少,老屋後麵就靠著一個山坡呢。我想也是,不過我從來都不擔心後麵這個山坡會滑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麽。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聽到一陣轟隆隆的悶響,但是因為當時覺得太困了,所以就沒有起床。潛意識裏,我覺得如果真出事,葛明和小黑肯定會發現的,我隻要放心睡覺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樓下吵吵嚷嚷的,我打了個哈欠穿上衣服下樓,葛明那家夥還在睡,小黑已經開了門站在門口,好像很想過去湊熱鬧的樣子。擠牙膏刷牙,然後打了一盆冷水洗臉,人頓時覺得清醒了很多。


    外麵雨已經停了,謝天謝地,總算是停了,我穿著拖鞋往人聲鼎沸的地方去了,小黑自動跟上。


    出事的地方在村西頭,有兩間房屋被壓垮了,不過看村裏人的表情態度,肯定是沒死人,這會兒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吵吵啥。一會兒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就是程寡婦那個小氣侄子,當初我好問歹問都不肯告訴我羊羔要到哪裏買的那個家夥。


    “有德啊,你這麽做可是不厚道啊,當初你嬸子過世的時候,也不見你掏一分錢出來置辦喪禮是不?這會兒你憑什麽挖她房子啊?就算她家裏還有點積蓄,也得把村子裏的債務先還了吧,當時她過世的時候,身無分文的,這還是大家湊錢給置辦的喪禮呢!”村裏的老人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這個胖子想來是討不到便宜的。


    “不是啊,阿公,是我爹以前說過,他小時候在這個老房子裏埋了一樣東西,最近我就想起來了,看著今天雨不是停了嗎,上來看看,也不一定真有呢,你也知道我爹都過世好多年了。”胖子低聲下氣的,他再怎麽橫,也抵不過人多勢眾啊。


    “你爹的東西會埋在你叔屋裏頭,你當我們這群老不死的都糊塗了是吧,要是有什麽東西,那也是你叔家的,沒你什麽事兒。”


    “真是我爹的,他跟我說當時我們鎮上的房屋地上不是都水泥的嗎?他不知道往哪兒藏,就一直擱在這裏了,我嬸她也知道。”胖子說得跟真的似地,不過真假並不重要,這東西現在畢竟是在村子裏,誰也別想拿走就是了。那些知道的人都過世了,也就是死無對證,隨便你說什麽大家都得信嗎?很明顯的,隨便他說什麽,大家都不打算相信。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當初你爹過世之後,你有絲毫照顧過你嬸嗎?你爹在的時候還好,他重情義啊,看你嬸一個人可憐,時不時幫襯著,有個病痛什麽的也帶著上醫院。你倒是好,你讓她幫你放羊,就你給的那點錢,這事說出去能聽嗎?”一旁的人早就憋不住了,一找到機會就插話,這胖子就不是個厚道人。


    “你是缺德到骨子裏了,還叫陶有德,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你嬸死的時候就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我們鄉裏鄉親的看著都可憐,當初你躲哪兒去了,去鎮上找你好幾趟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找到。”


    說起這事大家都有氣,當初程寡婦去世的時候,照理說這個陶有德是她侄子,已經是最親的親戚了。但是這胖子看形勢不對就溜了,躲的就是那些葬禮的錢。村裏人沒辦法,隻好大家各自掏點,把程寡婦的給葬了。不然怎麽辦?難道把她放在那裏發臭嗎?這事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這不是,當時有點事出了一趟遠門嗎?”這陶有德也是個倒黴催的,看今天天氣好一點打算偷偷回來把東西挖出來跑了的。本來麽,最近一直下雨,這雨一停下來大家肯定都去山上看地了,誰會注意他啊?


    可是他就是倒黴,誰家的房子不塌,偏偏就他們家的塌了,塌了就塌了吧,他大概就是想趁著沒人的時候挖出來趕緊跑了。


    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是被逮住了,這會兒想拿到東西那就是做夢。這些村裏人可都不是善茬,等他前腳一走,後麵大家肯定跟著挖,你再怎麽瞞著也沒用,他們有的是時間跟力氣,把這個地基整個翻一遍都不嫌累。


    最後胖子還是灰溜溜地走了,看著他吃癟,我心情還是十分舒爽的,這死胖子也有今天。帶著小黑晃悠晃悠回家去了,吃過早飯就把羊群放到山上去,哎呀,這雨總算是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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