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屋外傳來幼兒園老師的聲音,雪野連忙將懷中的真星放回嬰兒床裏,然後到屋外去接回到家的輝日。


    一看見她,輝日便馬上從娃娃車上跳下來,高興地張開手抱住她,「媽媽,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輝日!」雪野好笑地摸了摸他的頭,又抬起頭來向幼兒園老師道謝,然後才牽著輝日進到房裏,帶他去洗手漱口。


    「哥哥,回來了!」聽到輝日的聲音,本來在客廳看的動畫的嘉月也跑到浴室去找他,「哥哥今天有作業嗎?能馬上陪嘉月玩嗎?」


    「嗯,可以喔,不過哥哥先去跟真星打招呼。」


    高興地點頭後,嘉月便迅速地拉著笑咪咪的輝日跑到客廳,和他一起站到板凳上跟真星說了一會話,直到雪野過來說真星要睡一會時,他們兩個才到客廳中央去玩。


    在他們玩的時候,已經將真星哄睡著的雪野則是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一邊看著他們玩,一邊縫製著輝日要在幼兒園用的提袋。


    「對了,媽媽,」玩積木玩到一半,輝日突然笑著抬頭對雪野說道,「今天幼兒園的點心是泡芙,我覺得很好吃,媽媽之後可以做給我和嘉月吃嗎?」


    雪野想了一下,便笑著說道:「泡芙啊,雖然媽媽沒做過,不過應該可以,等天氣熱一點,媽媽還可以再做一些冰淇淋夾進泡芙裏,冰淇淋泡芙可是很好吃的喔!」


    聽見他們的談話,嘉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放下手上的積木,蹦蹦跳跳地跑到雪野的麵前,用手搖晃著她的膝蓋,「媽媽,嘉月已經好幾天沒吃點心了,嘉月現在想吃布丁!」


    「不行,嘉月忘了嗎?上次到跡部伯伯家的時候,媽媽就跟嘉月說過了,如果嘉月要吃第三份布丁的話,嘉月接下來一個星期就不能吃點心,嘉月那時候也說好的。」從她的表情確定她已經想起來了,雪野便低下頭繼續縫製的工作,「一個星期有七天,今天是第四天,嘉月還有三天不能吃點心。」


    「可是可是……」


    見她著急地想要找理由,雪野便放下手上的工作,保持著剛才一樣的溫和語氣對她說道:「嘉月,那天一開始的時候,媽媽就跟嘉月還有哥哥約定好、每個人隻能吃兩份甜點,對不對?」


    「對,可是嘉月……」


    「嘉月在吃完兩份布丁後又吵著吃第三份,已經是不遵守和爸爸媽媽的約定了。可是那天嘉月又一直纏著桑原伯伯,所以媽媽才又跟嘉月交換約定的,第三份布丁換一個星期的點心,而且嘉月也答應了媽媽,對不對?」


    「對,」快速地點了下頭後,嘉月便又再度將手放道她的膝上搖晃著,央求著說道,「嘉月保證下次絕對會遵守約定的,所以媽媽這次原諒嘉月好不好?嘉月真的很想吃布丁!很想很想!」


    「不行,約定好就是約定好的,這個星期媽媽都不會給嘉月吃點心的。」


    看見雪野又搖頭,已經想不出理由的嘉月便幹脆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隻不過出乎她的意料,雪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上來安撫她,而輝日隻是到她的身邊拍著她的背、安慰了幾句類似“下星期就又能吃布丁”的話,並沒有像自己想的一樣幫自己跟雪野求情,所以覺得自己受委屈的她又哭得更大聲了,「媽媽偏心,隻給哥哥吃點心不給嘉月吃,嘉月最討厭媽媽了!最討厭最討厭了!」


    一聽到她這麽說,輝日馬上皺起眉大聲製止道:「嘉月,不可以這麽說!」


    「不管,嘉月說最討厭媽媽就是最討厭媽媽!」


    因為嘉月喊完後又開始放聲大哭,輝日隻能先放著她不管,然後爬上了沙發,一臉擔心地用小手拍著雪野的背,「媽媽,嘉月不是故意這麽說的,不要難過!」


    感覺到自己的背上傳來輕輕的拍打,從聽見嘉月說出討厭自己後就開始發愣的雪野這才回過神來,對著輝日硬擠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並且俯身抱了他一下,「謝謝輝日,媽媽沒事。現在媽媽要去廚房做晚餐了,輝日就留在這裏做自己的事,如果真星哭了再來廚房跟媽媽說。」


    「那……嘉月怎麽辦?」輝日一邊說一邊看向還在大哭的嘉月一眼。


    「就讓她哭吧,如果輝日覺得這樣會讓你無法專心玩或者是看書的話,輝日可以到二樓去,媽媽可以自己照顧真星的。」


    輝日連忙搖頭,「沒關係,我會待在客廳的!」


    「好,那就麻煩輝日了。」親了下他的額頭後,雪野便把剛才用的針線都收了起來,然後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一到廚房,她便有些無力地靠到牆壁上,抬起右手手臂來遮住自己的雙眼,腦袋裏不停著回響著上輩子中二時期和母親吵架後母親對她說的話。“我等著妳長大後,妳女兒也對妳說相同的話”嗎,真是…這算是報應吧……


    而另一方麵,被留在客廳的輝日並沒有照著雪野的話去做自己的事,反而是拿著衛生紙盒坐到嘉月的旁邊,一邊安慰她、讓她別哭,一邊的衛生紙給她,隻不過嘉月卻隻是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繼續大哭,完全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我回來了!」


    就在輝日手足無措的時候,玄關處忽然傳來幸村的聲音,讓他有種得救的感覺。他連忙跑去玄關撲到幸村的身上,「爸爸,爸爸!」


    「怎麽了,輝日?」幸村有些奇怪地接住了他,隨後便抬頭往客廳的方向看去,「唉,那是…嘉月的哭聲?」


    「對,是嘉月在哭,她已經哭很久了,所以爸爸你趕快去安慰她、讓她別哭!」


    輝日一邊解釋一邊拉著已經換上拖鞋的幸村進客廳,而一進到客廳後,幸村便馬上放下肩上的網球包,然後將在大哭的嘉月抱起,笑著詢問道:「怎麽啦?是誰讓我們的嘉月哭了啊?」


    一見到最疼愛自己的幸村,嘉月便馬上抱住他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說道:「媽媽…媽媽不給嘉月…不給嘉月吃點心……」


    聽到她這麽說,幸村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所以隻是讓她不要哭,並且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看見嘉月已經漸漸停止哭泣了,輝日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伸手拉了下幸村的衣襬,「爸爸,媽媽她……」


    「媽媽她怎麽了嗎?」


    這時輝日反而不說話了,隻是偷偷看了嘉月一眼,而幸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並且馬上會意了過來,「嘉月做了什麽讓媽媽生氣了嗎?」


    雖然聲音沙啞,但是嘉月的語氣還是很理直氣壯,「嘉月才沒有!嘉月說了實話,嘉月最討厭媽媽了!」


    一聽到她這麽說,幸村的臉色馬上變了,他立刻將她放回地上,並且快步走向廚房,而隨之映入他眼裏的,便是切菜不小心切到手、正愣愣看著自己流血的手指的雪野。


    「雪!」幸村隨即走到她的身邊,將她受傷的手指放到嘴裏吸吮著,然後拿過一旁的紙巾來包住她的手指,一邊帶著她往客廳走,一邊擔心地小聲說道,「嘉月說的隻是氣話,別放在心上。」


    「嗯,我沒是的。」


    看著她臉上逞強的笑容,幸村隻能歎口氣,然後在到客廳時讓輝日拿平時擺在電視下麵的櫃子的醫藥箱過來。


    在幫雪野包紮好後,他便將還在睡覺的真星抱到她的懷中,並且轉頭對一直緊緊抱著她的輝日說道:「輝日,你先帶媽媽上樓去爸爸媽媽的房間休息,爸爸有些話想跟嘉月說,一會就上去。」


    「好。」雖然很擔心嘉月會被罵,但一想到她的確做錯事,輝日隻能朝幸村點頭,然後拉著抱著真星的雪野上樓。


    聽見他們上樓的聲音後,幸村便蹲下了身,對著正坐在地上倔強著噘著嘴的嘉月說道:「嘉月,站好,爸爸有話要跟嘉月說。」


    因為他剛才一點都沒提自己不能吃點心的事,所以嘉月還算聽話地站到他的麵前,隻不過嘴巴仍舊噘著。


    「嘉月,爸爸很生氣,」說完這句話後,幸村還深呼吸了一口氣來壓抑自己的怒氣,「不管媽媽做了什麽,媽媽都是為了嘉月好,看見嘉月哭,媽媽一定會比嘉月還要難過,所以嘉月不應該對媽媽說這些話的……」


    聽見他這麽說,嘉月又因為委屈而紅了眼眶,隻不過仍是不服氣地說道:「嘉月又沒有說錯,媽媽本來就偏心,隻讓哥哥吃點心,所以嘉月最討厭……」


    「嘉月!」沒讓她把話說完,幸村便厲聲朝她吼道,直到看見她被嚇到又要開始哭了,他才又放輕了聲音,「嘉月知道嗎?媽媽當初在生嘉月的時候非常的痛,痛到生了很嚴重的病,還差一點不能繼續留在爸爸、哥哥和嘉月的身邊……所以聽到嘉月對媽媽說出那樣的話,爸爸真的很生氣!」


    見她隻是咬著唇不停地掉淚,幸村便繼續說道:「現在嘉月就一個人待在這裏好好反省,等到嘉月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再上樓去爸爸媽媽的房間跟媽媽道歉。」


    說完之後,幸村便留她一個人在客廳,自己上樓去找雪野了。


    「雪,」一進到主臥房,他便馬上坐到雪野的旁邊,在摟著她的肩的同時吻了下她的額頭,「妳還好嗎?」


    雪野笑著搖了搖頭,隨後便順著他的手靠到他的胸前,「沒事,隻是想到一些事情,和嘉月無關,你跟輝日都太擔心我了,不過謝謝你,也謝謝輝日。」


    「不客氣。」笑著說完後,輝日便起身離開雪野的懷中,然後坐到一旁一邊看故事書一邊看顧著還在睡覺的真星,將空間留給自家父母。


    以為雪野隻是在替嘉月開脫,所以幸村便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不斷在啃咬她耳朵的同時說些安慰她的話,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隻不過沒讓幸村親多久,主臥房的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道怯怯的聲音:「媽媽……」


    雪野馬上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隨後便看到嘉月正抓著門框,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她微笑著對嘉月招手,嘉月便馬上邊哭邊往她的方向跑,然後抱著她的腿大聲說道:「媽媽對不起!嘉月不該亂說話,嘉月最喜歡媽媽了!」


    看見她哭得不能自己的樣子,雪野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幸村、詢問他到底對嘉月說了什麽,隻不過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欣慰地拍了拍嘉月的頭,「嘉月知道錯就好,要記得爸爸的話,以後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也要記得遵守約定,好嗎?」


    「好…好……」


    聽到她抽抽噎噎的回答後,幸村便馬上將雪野放回床上,然後用力地拍了下手,「好了,今天媽媽的手受傷了,我們晚餐就吃外賣吧,輝日和嘉月,你們兩個想吃什麽?拉麵、蛋包飯,還是吃漢堡?」


    雖然說雪野做的料理很好吃,但難得能吃一次漢堡,輝日和嘉月都十分興奮,吵著說要吃漢堡和薯條。


    幫他們點完餐後,幸村便轉頭問向雪野,「雪呢,雪想吃什麽?」


    「我不怎麽餓,待會隨便吃點家裏的東西就好,不用叫我的份了。」


    她的話讓幸村忍不住挑了挑眉,隻不過因為輝日和嘉月都一直在說著漢堡,他也隻能先下樓去打電話了。


    由於才剛剛跟雪野和好的關係,吃晚餐時嘉月便一直賴在雪野的懷裏不肯下來,所以雪野隻好喂著她吃,而幸村便接替她平時的工作,抱著剛醒來、喝過牛奶的真星吃飯,並且時不時用薯條去逗他。


    可能是因為今天太多事情了,所以吃完飯、洗完澡後沒多久,輝日和嘉月便開始困了,不到十點他們就睡著了。


    替他們蓋好被、又將剛換好尿布的真星哄睡著後,雪野便回到主臥房,隻不過她並沒有馬上躺到床上,反而是坐到了地上,趴在了床邊,閉著眼睛回想著上輩子和父母親相處的回憶。


    「怎麽睡在這裏?」


    聽到幸村的喃喃自語,隨後又有一隻手搭到自己的腰上、像是要幫自己抱起來一樣,雪野連忙睜開眼朝他擺手,「精市,我沒睡著,隻是想事情而已。倒是精市你,去法國的機票訂好了嗎?」


    看見她想要保持這樣的姿勢,幸村便坐到了床邊,笑著摸著她的頭,「嗯,訂好了,雪真的不陪我去三度蜜月嗎?媽媽說願意幫我們顧孩子喔!」


    「不急,等孩子大一點,不管第幾次的蜜月我都會陪你去的。」雪野這時改為枕到他的大腿上,享受他的順毛,過了一會,她忽然笑著說道,「精市,跟你說喔,今天我想起了好多事情…雖然不全是好的回憶,但是…我很高興……」


    借著房間裏微弱的燈看見她眼眶裏閃爍著的淚光,幸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俯身抱住了她,笑著她耳邊說道:「雪高興的話,我也覺得很高興……」


    「嗯……」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很多碧水的貼,又看了看我的開坑計劃,這篇....該不會是我最後一篇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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