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時間到了嗎?」看著容貌一直都沒變的路西法,前一秒才在購物回到家時陷入昏迷、後一秒就來到這個好幾十年都沒來的地方的雪野用著十分輕巧地語氣詢問道。


    愣了一下後,路西法便笑著說道:「是啊,妳的那位好朋友已經來這裏報到了,是時候送妳們離開了。」


    看見在他說完後就從他身後出現的自家好友,雪野便快步上前給她一個擁抱,過了好一會,她才放開李嘉,轉身看向路西法,「那個…雖然這樣要求很貪心,不過可不可以請您在給我七天的時間、好好跟那個世界的人告別嗎?」


    「嗯,可以,不過隻要七天就夠了嗎?」說到這裏,路西法忽然頓了頓,並且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隻不過,難道妳不想向我要求留在那個世界,或者是讓妳的丈夫到妳原來的世界嗎?這樣的話,妳和妳那個世界的丈夫就可能有機會在下輩子相遇了喔!」


    沉默了一會後,雪野便一邊握著李嘉的手汲取勇氣,一邊對著路西法微笑搖頭,「不了,對於他和我們的孩子,我並沒有感到有什麽遺憾,而且,我也舍不得看他就這麽結束他跟他父母、朋友的緣,所以還是保持原狀就好!」


    聽到她用著這樣堅定的語氣這麽說,路西法隻能搖頭,然後大手一揮、讓她回到網球王子的世界。


    睜開眼睛後,雪野便馬上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周遭還圍著幸村和輝日他們三對夫妻,比上次還要幸運的是,她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管子。


    還好,應該沒有昏迷久到讓他們擔心的程度……在心裏鬆了口氣後,雪野便他們露出一個微笑,「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看見她想要爬起來,離她最近的奈留便馬上上前去扶她,「媽媽,您不要急著起來,還是先讓醫生看看吧。」


    「沒事的,我感覺很好。」笑著說完後,雪野便在她的幫忙下靠著抱枕坐了起來,然後伸手握住坐在床邊的幸村的手,「精市,我有睡很久嗎?」


    幸村緊緊反握住她的手,「沒有,隻睡了一天了。」


    「唉?難怪感覺自己的精神很好呢。」這時候雪野忽然看向了一旁的輝日和知代,十分突兀地問道,「對了,禮美和浩史最近有空嗎?忽然很想見見他們呢,明天晚上輝日和知代可以帶著他們一起過來嗎?」


    發現自家丈夫隻是皺著眉看著雪野,知代隻能代為笑著回答道:「嗯,可以啊,明天我們會和他們一起過來的。」


    「那後天晚上就麻煩嘉月和理人帶遙鬥、佳苗過來,大後天晚上則是麻煩真星和奈留帶瑞穗、雅紀過來,可以嗎?」


    聽見她這麽說,幸村有種不好的預感,隻不過卻硬擠出一個笑容問道:「雪很奇怪呢,怎麽不像以前一樣詢問自己什麽時候出院,反而是安排之後的訪客呢?」


    由於不想要死在家裏、讓幸村和孩子們對家裏有不好的印象,所以雪野隻能找其他理由搪塞,「畢竟這次毫無預警地睡了那麽久、讓你們這麽擔心,我想還是好好在醫院裏待一個星期觀察看看比較好吧。」


    從幸村和其他人的表情確定他們接受這個理由後,雪野鬆了一口氣,並且勸他們各自回去休息。


    在輝日和真田他們兩對夫妻先回家休息,而幸村也由輝日送回家去洗個澡、拿他和雪野的換洗衣物時,住在東京的理人和嘉月則是留在醫院照顧雪野。


    趁著他們一個去詢問醫生、一個去幫自己買午餐和日用品時,雪野留了張紙條說明自己的去向,然後換上了外出服、拿了錢包離開了病房。


    在離開醫院後,雪野迅速買了三束白百合,隨後攔了輛出租車前往幸村家和水無月家的墓碑所在的寺廟。


    她首先在水無月家的墓碑前放上一束花,和水無月正夫說明了自己的情況,隨後才走到幸村家的墓前,向幸村奶奶和幸村夫婦們祈求,希望他們能保佑幸村、讓他在自己離開後還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


    就在她剛從幸村家的墓前站起身時,看到她的字條趕到的理人、嘉月已經趕到了,並且氣急敗壞地走到她的麵前,「媽媽,您怎麽能隨隨便便就跑出醫院呢?!您知不知道我和理人都快擔心死了!」


    「對不起,對不起,」雪野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隻不過媽媽突然很想過來跟妳爺爺奶奶說說話,又怕妳爸爸想太多,這才一個人跑過來的。」


    「那媽媽跟他們說完話了吧,那就趕快跟我們回去吧,要不然讓爸爸和哥哥發現我們沒把您看好的話,他們一定會很生氣的!」


    看著嘉月拉著自己的手就要走了,雪野連忙朝她搖了搖頭,然後將手上剩下的那束花給她看,「嘉月,今天我還想順便去東京一趟,探望妳外公外婆。」


    「媽媽,您……」


    她的話和行為讓嘉月感到十分地惶恐,隻不過她的語氣十分堅定,嘉月也隻能無奈地點頭,請理人開車載她們一程,順便在心裏祈禱自家父親不要太生氣。


    在前往東京的車上,她努力朝幸村解釋了前因後果,而出乎她的意料,幸村並沒有發怒,反而是讓他們照顧好雪野,在晚餐前將她送回來。


    祭拜過榊和沙織後,雪野便乖乖回到醫院,再也沒有做出那樣魯莽的逃院行為了,白天都和幸村一起翻看著從家裏帶來的相簿、回憶著過往,晚上則是和自己的孩子、孫輩聊天,或者是接待那些聽說她住院而前來探望她的好友們。


    就這麽平靜過完了前六天,到了第七天早上,本來狀況還挺好的雪野馬上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無力,連自己坐起身都十分吃力。


    由於前六天就隱隱約約從她的行為意識到她是在對這個世界做道別,所以看見她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幸村也隻是麵無表情地拿出手機給三個孩子各發了封短信,隨後便抱著雪野坐在床上,不停在她的耳邊說道:「雪,妳不會有事的……」


    雪野聽了隻是笑了笑,然後顫抖地伸出手與他的十指交扣,專心聽著他那低沉好聽的聲音,想要好好將它記在腦袋裏:


    等到三個孩子來了、確定有人能陪著幸村後,靠在他懷裏的雪野這才笑著輕聲說道:「和精市認識了六十七年,也結婚了快五十年,足夠了呢,再多下去可能就會遭天譴了……」


    「說傻話了,」忍下在自己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幸村努力用著輕鬆的語氣說道,「我都準備好要在我們結婚五十周年時給妳個驚喜呢,雪舍不得讓我的計劃作廢吧?」


    「嘛,就算舍不得也要舍得才行。」輕笑了幾聲後,雪野便直直看著兩人相握的手說道,「奶奶可以一個人活了二十七年,清美媽媽可以一個人活了十年,沙織媽媽可以一個人活了十二年,所以我相信有輝日他們三個的精市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對吧。」


    幸村緊緊地抱著她,「雪,不要說了…好好休息,好不好……」


    察覺到他聲音裏的哽咽,本來想要一直笑著的雪野忍不住掉了眼淚,她很想回頭再好好看他跟自己的孩子們一眼,隻不過她的眼睛卻已經看部見任何東西了,所以隻能緊緊握著他的手,「我愛你,精市,很愛很愛你……」


    「嗯,我也很愛妳,雪……」


    雖然已經聽過這句話好幾次了,但是雪野卻滿足地揚起了嘴角,並且閉上了眼睛。對不起,思嘉,讓妳久等了……


    感覺到懷中的身體一輕,一直緊握著自己的手也放開了,幸村忍不住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放任自己隱忍許久的眼淚留下。


    聽到他那壓抑的哭聲,早就已經因為他們先前的話而淚流滿麵的嘉月、知代和奈留哭得更凶了,而輝日和真星雖然難過,但也是忍著淚走到幸村的旁邊去安撫他的情緒,並且打起精神處理喪禮的事務,畢竟以幸村這個樣子應該很難處理了。


    雖然說雪野是信仰上帝,但由於沒有正式受洗,所以還是以平常的方式進行喪禮。


    在喪禮上,幸村隻是沉默地坐在第一排的中間,不管主持喪禮的司儀說什麽他都沒有動,連要獻給死者的白色雛菊也是嘉月代替他放到雪野的遺照前麵的。


    由於被他空洞的眼神和毫無反應的樣子給嚇到了,所以在喪禮結束、雪野的骨灰被放入幸村家的墓裏後,嘉月先讓理人回東京,自己則是住到幸村家的客房,打算跟著自家哥哥和弟弟一起照顧幸村幾天、等他心情好一些了再回去。


    因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所以勸幸村稍微吃了點東西後,嘉月便扶著他上樓去睡覺。


    替他蓋好被、確認他睡著後,嘉月這才去洗澡和收拾東西,而正當她回到客房打算就寢時,她忽然聽見一樓傳來了聲響,便馬上起床到樓下去查看狀況。


    在她到一樓時,便看幸村不停在各個房間來回走著,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一樣,她連忙上前去挽著他的手臂,「爸爸,您回去房間休息吧,要做什麽的話讓我來就好。」


    「嘉月,」幸村用著一種從來沒有在孩子麵前顯露過的無措表情看著她,「我不管怎麽找都找不到妳媽媽……」


    沒有預料他會說這樣的話,嘉月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她用著哽咽的聲音說道:「爸爸…若是看見您這個樣子,媽媽是不會安心的……」


    聽到她這麽說,幸村愣住了,當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因為連幾日來沒什麽吃東西、睡不好,再加上悲傷過度的關係,所以就這麽昏倒了。


    嘉月嚇得瞪大了眼睛,連忙扶著他躺到地上,然後打電話叫隔壁的輝日過來,將幸村送到醫院。


    在注射了營養劑後,幸村的身體指數稍稍回到正常,看見他憔悴的睡容,嘉月有些不安地問向身旁的輝日:「哥,看爸爸這個樣子,我們是不是不該讓醫院給爸爸注射藥劑呢?」


    「別多想了,」輝日撫著她的背安撫道,「若爸爸醒來後生氣,就說是我決定的就好。」


    「嗯。」


    隔天早上,接到消息的真星也過來醫院跟手了一輝日、嘉月會合了,而在他到醫院沒多久幸村也醒過來。


    可能是人在將死之際都會有種預感,所以在醒來之後,幸村並沒有像前幾天剛醒來的時候一樣失望,右手還伸到口袋裏將一直放在裏麵的一條紅色發帶綁成的蝴蝶結拿出來,緊緊握在手中。


    在雪野喪禮得前一天,他親手將另一條發帶綁到了她的右手手腕上,而他相信,這一對發帶會讓他們相遇的。


    做好準備後,他便對正站在一旁的輝日三人微笑,「不好意思,才讓你們忙完你們媽媽的事,又要換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爸爸別胡說,」跟他感情最好的嘉月跪在床邊,握著他的左手哭道,「我們還想陪您好幾年,再說了,爸爸難道不想向奶奶一樣、見一見自己的曾孫嗎?您還記得吧,真星家的瑞穗已經要跟她的男朋友結婚了,相信很快就能讓您抱一抱曾孫的!」


    幸村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後又朝他們露出一個笑容,「不了,我想趕快去找你們媽媽,雖然她很懶,但想必這幾天她已經走得很遠了,再不追上去就晚了。」


    「爸爸,您……」


    聽到他這麽說,站在嘉月身後紅著眼睛的輝日和真星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雖然他們很想勸他振作起來、不要讓他們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失去母親又失去父親,但是看見前幾天幸村那了無生意的樣子,他們也很舍不得。


    「輝日,照顧好弟弟妹妹,房子就交給你處理了。嘉月,妳清楚爸爸最喜歡哪些媽媽送給我的東西,麻煩妳幫我將東西放進棺木裏,至於我們這幾年的結婚戒指就給妳處理了。真星,喪禮什麽簡單就好,讓別人一個星期就參加兩次喪禮太不好意思了,而家裏那兩間畫廊就給你打理了,相信你可以經營得很好的。」


    一口氣說完後,早已經累壞的幸村這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原本還緊緊握著一條的右手也慢慢地鬆開了。


    “to the world you may be just one person. to the person you may be the world.( 對於世界,你可能隻是一個人,但對於某個人,你卻是整個世界。)”


    對於幸村來說,雪野便如同他的世界一樣,即使要曆經死亡他才能找到她,他也都願意,不論是去天堂還是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感謝大家的收看,若是有人哭了請告知我,這就代表我成功了!!!!!


    明年的3/5,我打算再開一篇主上的文,隻不過女主還是雪野


    但個性不同,穿越的狀況不同,故事和主上+after story完全不一樣,算是平行世界吧


    (隻能透露那個世界的主上沒有追妹子追得很苦逼,但是在交往前後幾乎摟摟抱抱親親的福利都沒有,有個很強大的(偽)情敵)


    如果大家看過文案,喜歡這個設定的話,就請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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