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雨臉蛋鼓鼓的,手拿著菠蘿包邊吃邊說:“你…點的這個菠蘿…包,奶香四溢,真的…很好吃啊!”


    葉遊龍拿著最後一串辣魚蛋,點點頭:“他點的這個辣魚蛋也很香。”


    “……”


    高山有點無奈:“你們沒聽到我剛才說的什麽麽?我說真的呢!沒和你們開玩笑啊。”


    林瑞雨吃完了菠蘿包,又死盯著那碗碗仔翅:“你說你是唱片公司老板。”


    葉遊龍不太確定:“還說讓我們紅遍亞洲,是這意思吧?瑞雨?”說完話又看向林瑞雨。


    林瑞雨終於對那碗碗仔翅下手了,低頭悶聲悶氣:“唔…我不…知道啊,後來…菠蘿包就上來了,然…後我…就沒聽。”。


    林瑞雨嚐了一口,眼睛一亮:“這是什麽?很好喝啊,裏麵還有肉,龍龍姐你也嚐嚐。”


    葉遊龍繼續吃著辣魚蛋:“好像叫碗仔翅,裏麵有魚翅什麽的吧,你喝吧。”


    “……”


    高山琢磨了一會兒,總算明白她們為什麽這個態度了,肯定是覺著自己年齡小,是在忽悠她們呢。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等過一段時間等她們旅遊完回到台灣,自己上哪找她們去?!隻能出此下策啊。


    沉默了一會,兩個女孩吃完了東西似乎要走,高山見狀連忙開口:“兩位看我年齡小,不信也可以理解,但我確實是一個唱片公司的老板。”


    “不如我來請客,咱們去旁邊的咖啡廳喝一杯,再仔細聊聊。”眼看就要和兩個女孩擦肩而過,


    葉遊龍笑眯眯地說道:“不用啦,小弟弟,天色很晚了,我們要回酒店了。”。她覺著今天很愉快,吃飯有人請客,還負責講笑話,簡直nice。


    林瑞雨也向高山告別:“有緣再見啦,帥哥。”


    別呀,給個機會讓我證明下自己!”高山無奈異常,心道:明明是歌手求老板的啊,怎麽到自己這就反過來了啊。


    “我是來香港談生意的,生意談成了,賺了七千萬港幣,正準備回去把唱片公司做大,就看到你們倆,我覺得你們兩個條件非常好,所以才想簽下你們。”


    葉遊龍敷衍道:“哦,那你可真厲害。”說完話挎上包,拉著林瑞雨就要站起來走人。


    高山坐在椅子眉頭緊蹙,眼看著兩個女孩馬上要走到門口,他目光忽然發現了對麵的atm機,頓時想出了個主意,快步趕到兩女身前,攔下了葉遊龍和林瑞雨。


    高山表情誠懇:“對麵就有個atm機,你們看下我銀行卡餘額,立刻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葉遊龍一看他攔了上來剛想發火,你還沒完沒了了。但聽到這話卻愣住了。


    林瑞雨看著高山誠懇的樣子有些心軟:“看他可憐兮兮的,龍龍姐,要不我們就給他個機會吧?”


    葉遊龍瞅瞅高山,暗道;看一下倒餘額也沒什麽。要是真的,皆大歡喜,要是假的,我們立馬走人,你要再敢糾纏我直接報警,於是便遲疑地點點頭:“……好吧,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高山舒了口氣,立刻帶著她倆走到atm機前,輸入密碼,查詢餘額,當餘額出現,兩個女孩神情呆滯。


    林瑞雨表現出一副沒見過這麽多錢的模樣,小聲感歎:“哇,好多零啊。”


    “……”葉遊龍也沉默以對。


    “……”高山站在atm機前看著這一串零忽然有點沮喪。


    這滾滾紅塵,為利來,為利往,他們將這一串零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他們活得懵懵懂懂,他們活得苦不堪言,他們活得疲憊而毫無激情,他們的心靈幹涸而缺乏真誠。他們愚昧無知,他們喪心病狂,他們被欲.望支配,他們是欲.望的傀儡,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不惜一切手段。這樣活著幹什麽?還不如死了!


    高山轉身望向這霓虹燈閃爍的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熙熙融融的人們。想起了前世,也想起了天書給自己托的三個夢境,又想起這四段“人生”都沒有人陪伴左右,恐怕不是沒有原因的。誰能懂我?誰能懂我啊?


    他想跑,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遠越好,跑到天涯海角,跑到一個人跡罕至,跑到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在旅途上,隻有自己,也自己才能更懂自己。自己不會悲傷,自己不會苦惱,自己不會為情所困……


    “喂,你怎麽了?”林瑞雨和葉遊龍疑惑地看著他。


    高山忽然間就對這個世間心灰意冷,沮喪不已,將這些情緒壓在心裏。他轉身強笑道:“哦,沒事,咱們現在可以找個咖啡廳好好聊聊了吧?。”


    “好吧,你帶路。”葉遊龍心裏有些疑惑,她總覺得高山剛才這麽一會兒,在氣質上似乎有些變化。


    高山帶著兩女走進了旁邊的一家咖啡廳,然後找了個桌位,坐了下來。


    服務生是個和高山年齡相仿的小夥,眼睛緊盯著兩女:“先生你好,請問要些什麽?”


    “來三杯你們這的招牌咖啡,再來三份芝士蛋糕。”


    高山考慮到剛才已經吃過了,就沒點太多,不過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兩個女孩。


    “可以了,剛才吃過了。”


    “好的,先生,請稍等。”服務員小夥一步一回頭地走了。


    葉遊龍麵帶愧色:“實在抱歉,剛才還以為你是騙子,還沒有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葉遊龍。”


    高山微笑道:“嗬嗬,沒事,這很正常。”隨後明知故問:“聽你們口音是台灣人?來香港是旅遊嗎?”


    林瑞雨點點頭:“是的,我高考結束,龍龍姐上的大學也放假了,就和我一起來香港玩玩。”


    “你們倆難道是親戚嗎?”高山是真不知道她們倆還有這層關係,畢竟腿模不是明星,除了名字,其他資料都不是公開的。


    “不是的,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啦,長大一點,我們就結拜為姐妹了,那時候才知道她比我大三歲。”


    林瑞雨眨眨眼睛“你不要怪龍龍姐哦,龍龍姐人很好的。”


    高山笑道:“不會的,還要謝謝你們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缺點。”。


    三個人坐著聊了一會兒,就把前麵的小不愉快翻篇了,這時候要的咖啡和蛋糕也被服務員端上來了。


    高山見狀從錢包裏掏出十元港幣遞了過去,香港的除了茶餐廳之外,基本都是收小費的,高山也入鄉隨俗。


    鈔票讓服務員的目光從兩女身上收了回來,微笑道:“謝謝先生,祝您用餐愉快。”


    “不客氣。”


    林瑞雨驚訝道:“香港也收小費的?我們來香港也有半個月了,怎麽沒有發現啊?。”


    高山輕笑道:“嗬,你們是美女嘛,美女都有些特權。”他入住酒店的時候,帶他進房間的服務生可向他討要來著。


    “不知道兩位在哪裏上學?”


    “我報的是台灣師範行政管理係,龍龍姐是台灣師範音樂學係大二的學生。”林瑞雨說完這話,然後忐忑地看著他:“我可沒學過音樂哦,你說過話還算數嗎?”


    高山不在意的擺擺手:“沒有誰天生就會的,而且,就算遊龍小姐是音樂學係的,也要重新上學學習。一切由公司來安排。”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因為我最近都在談生意,後天要飛到深圳,所以恐怕現在簽不了約,隻能麻煩你們倆個在香港先住幾天。等把這些事忙完,估計就要十天後了,那時候我再拿著合約來香港找你們。”高山去深圳當然是因為騰訊,把這件事搞定,他還要飛回申城開一個唱片公司,總不能把人帶回中國卻讓人發現什麽都沒有吧。


    葉遊龍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我們也需要跟著家裏人商量一下。”


    林瑞雨吃著第二份蛋糕,臉蛋鼓著,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們…的計…劃也是要…玩到九月…份,等到…開學才會回台…灣。”


    雙方又閑談了一會,期間互換了手機號碼。高山就結了賬,還替她們攔了輛出租車,將她們送了回去,然後自己也回到了酒店的房間。


    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鍾,馬上就要到子時了(深夜十一點至淩晨一點都叫子時),於是將窗戶打開,坐在床上照常打坐練功。


    打坐的時候他始終靜不下心,腦海裏的雜念如泉水一般湧出來,一會兒想金錢,一會想愛情與親情,一會兒想起前世,一會兒又想起自己曾開著帆船在海上漂泊的那個夢境。


    瞎想了一會兒,他忽然將微閉的眼睛睜開,笑了起來。


    “嗬嗬,我真是自尋煩惱,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就算我壽命悠長,三百年後,我又在哪呢?”


    “就算我能活一萬年,在那位舉手投足間時光回溯的大能看來也不過夏蟲一般。”


    “自己又何必想那麽多?順其自然吧。”


    他忽然覺著自己今天的那些莫名的想法可笑無比,我現在不過是一個18歲的少年,第一次與兩女見麵,就說自己是唱片公司老板,而無任何憑證,這事就算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也肯定不會相信,迫不得已下,隻好用銀行卡裏的餘額來證明一下,怎麽就會聯想到那麽多無謂的東西呢?


    想通了之後,高山的心情又恢複了平靜,重新打坐,馬上就入了定。


    宋代禪宗大師青原行思曾提出參禪的三重境界: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禪中徹悟,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總結成一句話就是:最初看待事物先是隻在表麵,然後會看本質,最後返璞歸真,表裏和本質都考慮到了。


    高山今天就經曆了一回: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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