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王家一門三侯,可謂是光耀門楣。


    但是,鹹陽城內的王府卻並不是很龐大,甚至是還不如趙高的門庭。


    李玨來到門口之時,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王離很是尷尬,道:“李少卿,讓你見笑了,王家修建的小了一些,不過酒肉佳肴一樣不少。”


    李玨卻道:“都說李相和蒙毅大夫是大秦最為聰慧的兩個人,但是他們與你爺爺王翦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


    王離莫名其妙,他其實還是不明白王翦的良苦用心。


    府內早已經有人準備好了。


    王賁竟然帶著夫人,以及管家婢女們,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王離見狀,都有些發愣,以及不可思議。


    他是告訴了家人,李玨已經升官,而且地位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


    更是表明了李玨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讓他有了更加廣闊的前途。


    但是,他也沒想到,他老爹竟然對李玨如此重視,竟然親自出來迎接。


    最重要的還是,李玨隻是一個少上造,這樣爵位的人在大秦還是有不少的。


    平日裏不知道多少軍中大佬想要來他們王家拜見,但是都被拒絕。


    即使是一些侯爺來了,也都是被婉拒。


    此次李玨竟然得到王賁親自迎接,實在是不可思議。


    王賁拱手道:“李少卿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他的姿態放得很低,幾乎就是平輩倫教了,完全沒有一點居高臨下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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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玨其實明白王家的意思,就是覺得他有了龍泉劍,受到了皇帝的賞識,故而要來結交一下。


    談不上巴結,也就是結交,互惠互利。


    這正合心意。


    李玨拱手道:“在下李玨見過通武侯。”


    王賁哈哈一笑,道:“已經擺下宴席,李少卿,請!”


    李玨也沒客氣,直接與王賁並肩而入,直接入了大堂,各自落座。


    李玨在客位之首,而王賁則是坐在主位,下方是王離在作陪。


    幾人寒暄客套了一番,隨後就開始飲宴吃飯。


    當真是吃飯喝酒,不談雜事。


    李玨心中對於王賁也是有些敬佩,沒想到這個昔日被他打斷腿的侯爺,竟然如此沉得住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了,竟然都沒有主動攀談結交,定力和城府果然了得。


    不過他有清心玉玨,定力更在通武侯王賁之上,甚至是他喝著高度白酒,還能夠保持清醒。


    王賁其實是一直有意的灌酒,但是喝了幾輪了,他自詡酒量過人,沒想到他已經有些暈眩,而李玨卻還是麵不改色。


    至於王離,已經開始伸手抓麵前的菜來送酒,而李玨依舊是用筷子輕描淡寫的夾著菜肴往嘴裏送。


    王賁知道,若是還不開口,恐怕他們一家子就要被喝趴下了。


    便道:“李少卿是我大秦功臣,又是文明的恩人,讓公主出來給李少卿敬酒。”


    王離已經喝得站不起來了,但是依舊拍案道:“有道理,有道理,阿爹,我去請公主來給李少卿敬酒。”


    還沒說完,他就趴下了。


    而此時,門外走進來一個婦人,正是公主趙姒。


    曾經被李玨救過一命,是扶蘇的妹妹。


    在當初就已經是王離的未婚妻,病好之後,已經跟王離結婚。


    趙姒入場,給王賁行禮之後,又給李玨行禮。


    欠身道:“李少卿先前救了本宮,而如今又救了本宮的丈夫,是我一家的大恩人,請受我一拜。”


    隨後又端來一碗酒,道:“本宮先幹為敬,李少卿隨意。”


    便是把酒一飲而盡,喝完之後就皺了皺眉頭,看來高度白酒還是很烈的。


    李玨笑了笑,也是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


    王離此時已經喝傻了,正對著趙姒嘻嘻哈哈,還拉著她,硬要給李玨介紹。


    “李少卿,這是我夫人,漂亮吧?你喜歡的話,就……”


    王賁大喝一聲,道:“文明,你喝多了,退下。”


    王離嚇了一跳,酒醒了三分,但是隨即又暈頭轉向的,在公主的扶持之下,便是退下。


    左右已經沒有旁人。


    王賁道:“讓李少卿見笑了,小兒酒量不行。”


    李玨笑道:“沒事,主要是白酒太烈了,並非誰都能夠多喝的。”


    王賁眼珠一轉,道:“聽說這個白酒是李少卿研究出來,交給賈似真釀造的,是真的麽?”


    李玨笑了笑,道:“是的。”


    王賁又道:“隻是為何到了趙高的手中?”


    李玨道:“侯爺是明知故問啊。”


    王賁喝了一口酒,隨後歎息道:“趙高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啊,如今他女婿壽宴,在家中擺酒,賓朋滿座,可謂是權勢滔天,然而我王家力弱,無法為李少卿討回公道。”


    李玨哈哈一笑,道:“侯爺說笑了,公道自在人心,而我想要討回來,隨時都可以,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王賁臉色一紅。


    他其實肯見李玨,是因為覺得李玨前途無量。


    但是也需要說明一點,那就是他看好李玨,卻並不會幫李玨對付趙高。


    故而接著酒意,把這話給說出來。


    然而他沒想到,李玨竟然如此大方和自信,竟然說他自己就能夠對付趙高。


    他以為李玨要高暗殺,便道:“據說趙高的食客之中有兩個年輕人,實力非凡,李少卿還是小心為上。”


    李玨嗬嗬一笑,道:“侯爺說笑了,在下是好人,不會用強的。隻是討回公道而已,難道還能有理說不清了?”


    王賁想了想,道:“李少卿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李玨卻不回答了,而是哈哈一笑,道:“來來來,飲酒,飲酒,王家既然不理朝事了,那就不要多問了。”


    王賁有些尷尬。


    其實。


    他是很想讓王家繼續巔峰下去的,但是他老爺子王翦貪生怕死,不惜自毀名聲,也要讓抹黑王家的光環。


    王賁覺得大可不必,但是王翦還活著,隻是病重了,就還要聽話。


    此次李玨王者歸來,談吐不凡,肯定也跟著他的老師學了不少東西。


    還有龍泉劍,必定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若是王家不參與其中,肯定無法分一杯羹。


    李玨其實一直在注意王賁的神色,他此次前來可不僅僅是為了吃飯喝酒。


    他也想拉攏王家,可不想到時候趙高和李斯把大秦玩壞了,將蒙家和王家給趕盡殺絕,讓大秦沒有擎天柱。


    所以王家不能退隱,更加不能自甘墮落。


    李玨道:“聽說老爺子病重了,我跟隨師父,學過一些醫術,也許可以幫到忙。”


    王賁聞言大喜,其實他此次讓王離邀請李玨,也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李玨看下老爺子的病情。


    老爺子從戰場回來之後,就一病不起,躺床上已經三年了,最近更是奄奄一息。


    王家不能沒有老爺子。


    大喜之下,連忙道謝,立即請李玨移步內堂。


    內堂之中,王翦已經奄奄一息,此時此刻正睡眼迷離,若非老夫人告知李玨來了,他估計都不省人事。


    就算告知了李玨的到來,王翦也有些老糊塗,似乎不認識李玨。


    李玨隻是看了一眼王翦,就知道,老將軍是多年征戰,體內的傷勢積累,最後爆發,才導致年老之後身體大不如前。


    王賁見到老爺子如此病重,忍不住悲從中來。


    “若非老爺子不行了,我王家何至於被趙高打壓至此。李少卿,本侯在這兒做個保證,若是你能妙手回春,救了老爺子,本侯全家都要幫你抗衡趙高。”


    李玨就在等這一句話,不過還是微笑道:“能夠幫到老爺子,也是幫了大秦,於公於私,我都會幫忙的。”


    隨後解釋了一下王翦的病情,與其他醫館看出來的是一樣的。


    已經是油盡燈枯,回天乏力了。


    李玨卻是拿出了一粒丹藥,道:“這是我老師給我的一枚丹藥,有奇效,可為老爺子續命幾年,消除體內一些病症。”


    其實就是他隨手帶著的糖丸,給王翦服下之後,便是運轉法力於之間,在他的周身穴道上清點。


    此舉是為了幫王翦打通體內淤積,疏通經脈,讓他的血脈流暢,才有活力。


    不僅如此,李玨還留了一絲法力在王翦的體內,幫他帶動體內已經如同死水的真氣。


    王翦的真氣在法力的帶動之下,瞬間充滿了活力,變得躁動起來。


    而王翦也是悠悠的睜開了眼睛,渙散的眼睛逐漸變得有神。


    他轉過頭看向李玨,很顯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


    聲音蒼老卻中氣十足道:“多謝了,老夫感覺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李玨笑了笑,隨後看了看天色,道:“時間不早了,在下告辭。”


    王賁一家人都沉浸在王翦恢複的喜悅之中,此時聽聞李玨要走,執意留他。


    而李玨卻是執意要走,最後還是在王賁扶持著王翦,還有拉著王離和公主一家人送出門。


    王家上下見到王翦重新站起來,一個個都是激動地喜極而泣。


    知道是李玨幹的,對他更是感激萬分。


    李玨離開之後,王翦再看到王離如此不成器,醉的不省人事,就差把自己公主老婆給送人的樣子,就搖頭歎息。


    “這個李玨必將是人中龍鳳,救了老夫卻立即就走,完全沒廢話,這份胸懷和城府,絕非常人有的。”


    其實。


    他誤會李玨了。


    李玨此時離開,隻是純粹因為他看到了兩個熟人。


    此時離開王府,他轉了個彎,就來到了結尾無人之處,而他麵前陰影之處走出來兩個鬼差,正是黑白無常。


    李玨道:“你們怎麽來了?”


    黑白無常驚魂未定,道:“李署長,不不,李少卿,你怎麽跟之前不一樣了?”


    “幾年不見,你體內的法力實在是讓鬼害怕啊,恐怕就是土地遊神也不過如此了吧!?”


    李玨笑了笑,道:“僥幸修煉了千年法力,你們來此作甚?”


    白無常道:“今日本該是王翦的死期,李少卿救了他,又讓我們空手而歸了,回去可怎麽交代啊!?”


    原來。


    今日如此湊巧,竟然是王翦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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