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後,天地清明,百草穀中靈氣氤氳。


    孟林從房內穿著真傳弟子青衫,腳踩藕絲登雲靴,向外輕鬆走來,見到藥田內的各種靈藥散發著五彩靈光,迎著風兒搖曳生姿,心內不自覺地歡喜。


    用過早飯,再次來到藥田間的靈藥叢中。


    孟林拿出《本草藥典》,對照著彩色插圖上的描述,仔細辨認各種靈藥的成熟期限。


    “靈菊,半月後成熟。”


    “庚陽花,七日後成熟。”


    “黃芪,九日後成熟。”


    “滄源仙草,三月後成熟。”


    忽而,青衫少年想起還要從這次收獲後的數目中,扣除二十株庚陽花交給黃真望,眉頭不禁皺著舒展不開。


    半刻之後,孟林不再糾結,運轉禦器訣,禦使著玄晶盾,在一處空白藥田內穿梭翻飛。


    初時,他運轉禦器訣還有生疏之感,玄晶盾不時墜落地麵。


    孟林停下禦器訣,就地在一塊大石上盤膝而坐,體悟方才催動禦器訣時的情形,


    這禦器訣運轉之時,威猛異常,元氣爆發極為迅速。


    但唯一遺憾就是,靈動不足,少了禦器小術的靈動如意之感。


    孟林凝神吐納片刻,思考如何在催動禦器訣的同時,把禦器小術也施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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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可惜地是,禦器訣和禦器小術元氣運轉時,有數條經脈是重複的,隻能舍去其一。


    死來想去不得其法,孟林苦惱地右手猛抬,不自覺地使出禦器小術,向著涼亭方向一指點去。


    “嗖!”玄晶盾呼嘯而飛,撲向百草閣涼亭。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明白了,哈哈!”


    孟林幡然醒悟,大叫一聲,從石頭上跳躍而下,卻忘了停住那疾飛而去的黑色盾牌。


    “轟!”涼亭柱子,四去其二,轟然倒塌。


    “哎呦,你個禍害!你賠道爺的涼亭!”


    隻見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從涼亭倒塌的磚石瓦木間踉蹌爬出。


    孟林心道一聲不好,猛踩藕絲登雲靴,幾步躍到黃真望身前,連忙把他從瓦礫間扶出:“師尊,你躲在這裏做什麽?”


    黃真望臉色發黑,抖了抖頭上的土灰,坐在磚瓦之上,無力地看著孟林。


    “好徒兒,這涼亭是趙長榮為我搭建。你就這麽毀了,是不是要說點什麽?”


    孟林臉色微紅,解釋道:“師尊恕罪,方才弟子在修煉禦器訣時,突有所悟,想到把禦器小術和禦器訣結合一起。這才失神發呆之下,無意中破壞了涼亭。”


    黃真望臉色微變,手抖了一下,關切地站起來:“那你現在把他們結合一起了嗎?”


    “還沒有……應該……差不多……能行……”孟林心虛地答道。


    “咚!”黃真望見狀,似乎恨鐵不成鋼,一記指風敲向孟林額頭:“那還不快去練?!在偷懶,道爺就繼續打!”


    孟林躍起而逃,在藥田間站定,大聲嘟囔道:“師尊,你是不是怪我剛才無意中把你砸在涼亭下,才打得我?”


    “不會,為師是那樣記仇的人嗎?記得今天到雜事處繳納靈石,依照原樣修繕好涼亭。”


    黃真望板起麵容,灌了一口老酒,向百草閣大殿遁去。


    孟林揉了揉腦袋上的大包,盤算了一下所需靈石,痛惜不已。


    自從在傳功閣選取功法,藏天閣內剩餘的靈石是越來越少了。


    片刻之後,孟林再次回到空白藥田間的大石之旁,一躍而上,盤膝坐定。


    打坐調息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孟林心思空靈,再無雜念。


    忽而,青衫少年神情疏朗,駢指如劍,一聲低吟,“疾!”


    就見孟林運轉禦器訣,神念勾連著玄晶盾,向前飛速掠去。


    繼而,神念微動,快速切換到禦器小術,元氣如絲,不絕如縷。


    待玄晶盾飛出十二丈遠的距離後,孟林神情微變,劍指微抬,再次從禦器小術切換到禦器訣。


    玄晶盾再次轟然飛出八丈。


    眼見玄晶盾去勢已盡,即將墜落地麵,青衫少年臉色繃緊,劍指後撤,須臾之間,又從禦器訣換回到禦器小術。


    “嗖。”如絲元氣禦使著玄晶盾,翩然回至孟林身邊。


    孟林神念操控著玄晶盾,在身前四周旋轉不休,懸浮不定,如同護國神將一般,威勢赫赫。


    其後雙手合攏,閉目盤膝,體悟方才的所得。


    良久之後,孟林吐出一口濁氣,催動天地心聖訣,保持道心空明。


    右手劍指斜斜刺向左前方,玄晶盾再次呼嘯而出。


    禦器功法在孟林神念調運之下,不住往複變換。


    如此半晌,孟林已不再刻意思考所用的是禦器訣還是禦器小術,似乎運使切換起來如有神助。


    再後來,孟林手中不停,心念卻縈繞在禦器訣和禦器小術的融合之上,如同魔怔。


    不久之後,煌煌大日西沉,孟林感覺肚中如同擂鼓,想起儲物袋內還有三條銀白怪魚。


    便喉結動了一下,咽下一口饞涎,把燒烤用具次第從藏天殿攝取而出,在空地上規規矩矩地擺正。


    “淨水術!”孟林雙眼發直,口中呼喝,看神情依然沉浸在禦器法門的思考之中。


    幾息之間,清秀少年把銀白怪魚開膛破肚,洗剝幹淨,安放於燒烤架上,撒滿香辛作料。


    “呼!”烤架下木柴被孟林點燃,火焰如風,向怪魚雪白晶瑩的魚肉炙烤而去。


    隨著時間推移,魚肉被孟林翻烤地滋拉作響,異香之味在百草閣藥田周圍四下彌漫。


    “唔?什麽味道?”黃真望嗅著鼻子從大殿出來,已經換了一身嶄新道袍。


    孟林似乎沒有看到黃真望的身影,繼續沉浸在他的腦海思慮之中;


    然而驚奇地是,他手中的活計並未放下,依然在有條不紊地翻烤銀白怪魚。


    黃真望詫異地看著如同魔怔的少年,捋須微笑,舉起朱紅酒葫蘆,“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靈酒:“嗯,怎麽這麽快就喝幹了?”


    未幾,魚肉已完全烤熟,孟林又取出半株靈菊切片,單手一揮,均勻地撒於冒著金黃霞光的晶瑩肉塊之上。


    清風吹過,烤魚的清甜之味轟然爆發。


    黃真望“咕嚕”一聲,猛吞下口水,不好意思地等著孟林給他盛來野味。


    出乎意


    料地是,孟林似乎沒有覺察到黃真望的存在,嘴中念叨不休,直接張著手撕下一條魚肉放於口中。


    黃真望本身頗為灑脫不羈,此刻也不以為意,便在孟林對麵伸手撕扯著香辣野味吞入腹中。


    “好吃!”黃真望一條魚肉入腹,隻覺香辣之味和清甜之感反複衝刷著味蕾,鮮美異常,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入腹中。


    “禦器訣。”孟林恍若無覺,一邊左手撕扯魚肉送入口內,一邊右手揮舞不停:“禦器小術!”


    黃真望吃得興起,便要飲酒解渴,待摸到腰間掛著的朱紅酒葫蘆,方想起今天正好喝完。


    “孟林,借流觴一用,酒來!”黃真望口中咀嚼不停,無意中朝著孟林朗聲呼喊。


    孟林聽到黃真望要酒的聲音,下意識地神念勾連流觴酒壺,右手劍指猛然衝著黃真望點去:“禦……”


    兩人距離不過五尺,話未說完,流觴已呼嘯飛到黃真望身前。


    看著穩穩地握著酒壺痛飲的黃真望,孟林內心哢嚓一聲,怔怔看著對方,如遭雷擊,不再喃喃自語。


    而後,突然歡欣地高呼:“師尊,你來得正好!我方才已把禦器訣和禦器小術融為一體!”


    黃真望老神在在,一副不過如此的模樣,慈愛地把流觴遞回給孟林:“知道了,知道了。當年你青山師伯,就是在為師啟發之下,才創出的禦器小術。”


    孟林接過流觴,罕見地灌了一大口靈酒,丟下身邊已烤炙好的銀白怪魚,長嘯一聲,躍到身側大石之上:“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頃刻後,劍指如同鳳凰點頭,有一道細不可察的元氣絲線勾連著玄晶盾,在大石前方二十丈外上下翻飛,左右舞動,威猛霸道之餘,又不疏於靈動機變。


    良久之後,孟林已把禦器訣和禦器小術初步融合完畢,不再有任何滯澀之感。


    但若想要收發由心,神念意至,恐怕還要靠時光來打磨。


    青衫少年劍指後撤,把玄晶盾收入儲物袋中,摘下腰間流觴,輕酌一口,痛快地大笑。


    黃真望眼睛濕潤,看著眼前這個至情至性的清秀少年,似乎想起了他的天才師兄。


    忙不迭地把孟林從大石上叫下來,拍著孟林的肩膀,嘴中誇讚道:“好徒兒!為師把禦器小術和天地心聖訣傳於你,你也沒有辜負為師的心意!好,很好!”


    “師尊,你是不是沒有帶香帕?”孟林從體悟禦器法門的魔怔中醒轉過來,躲開黃真望拍下的油膩大手。


    黃真望尷尬一笑,板起臉維護師道尊嚴,直接矢口否認,心中又似乎有些懊悔:“有時候,如果能像師兄那樣,收個憨厚些的徒弟,也是極好的。”


    當下,師徒二人心有靈犀地不在這種小問題上糾纏。


    黃真望:“好徒兒,這魚肉如此鮮美順口,你從哪裏弄的?上次燒烤任務閣的青龍鰣魚,就差點被抓到把柄。”


    孟林:“稟告師尊,這銀白怪魚是弟子在綠波潭仙瀑那裏,僥幸抓捕到的,端的美味異常。”


    “唔,什麽銀白怪魚,這叫護陣銀魚,是當年青木掌門從神秘海島的一個陣法世家交換而來的。”黃真望口中不停,手中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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