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林外的小徑上,孟林乘著夜色,循著元氣波動,在李靈筠三人走過的道路上,行了一陣。


    不知不覺之間,他愕然發現,離清月宗真傳弟子的別院越來越近。


    眼見天上明月高懸,孟林忽地心中變得寧靜,不想在夜晚去找尋李靈筠,免得雙方尷尬。


    半個時辰之後,他乘興而去,興盡而歸。


    回到蒼山派客舍,孟林淨了一把臉,這幾日在心中淤積的鬱悶之氣,得到了些微散發。


    見到喬宗岩和許增壽已安然睡去,他微笑自嘲片刻,搖了搖頭,運轉天地心聖訣,安定心神,打坐努力修煉。


    次日,孟林一早便叫醒喬宗岩與許增壽。


    三人在客舍小院,簡單用過早餐,向黃真望問了早安。


    之後,三人略談了幾句,孟林便與喬、許二人告別,準備獨自在清月宗閑逛。


    走在一處竹林之間的林蔭小道,他內心思忖:“也不知能不能遇見李靈筠?”


    行不多久,孟林在路途上碰見郭若溪和楚芳蕊,問道:“若溪師姐早,你們去哪裏?”


    “我被楚師姐抓了壯丁,去準備事物,過幾天清月宗掌門要開壇講課!”


    郭若溪嬌萌圓臉笑了一下,歡快地追著楚芳蕊而去。


    孟林揮手與郭若溪告別,繼續一個人在清月宗內沒有目的地信步閑庭。


    結果,走遍了幾個他熟知的地方,都沒有見到李靈筠那腰挎長劍的白衣倩影。


    “想偶遇一個人,就怎麽這麽難?”孟林在內心歎一口氣,不再糾結。


    當下,他向每個見到的清月宗女修,都了作攀談,有意無意地打聽李靈筠的去處。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問了七八個人之後,孟林終於得知了李靈筠的所在。


    “李師妹好像去往聽水榭了,這位師兄,請問你找李師妹有什麽事兒?”


    其中一個白衣女修,似乎有些介意孟林的意圖,皺著眉頭質問道。


    孟林支吾一下,找了一個理由,把謊圓了過去。


    待問清了聽水榭的方向,他再次收拾心緒,不急不緩地前行。


    此時正是春季,天氣澄和,萬物複蘇。


    清月宗內,到處都是奇花異草,把整個仙門裝扮得如同神秘花園一般。


    行不多久,孟林耳中聰敏,聽見一陣溪流跌宕之聲,果然在前方出現了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泊,猶如鑲嵌在大地上的明珠。


    孟林臉上歡欣,正欲轉過小徑。


    突然,他似乎聽見前方傳來了李靈筠爭辯的聲音。


    那清脆的聲音,倔強地道:“師尊,弟子不知犯了什麽錯。”


    孟林心中咯噔一下,停下腳步,凝聚出一縷灰色元氣到耳竅部位,聽力瞬間變得更為清晰。


    此時,在湖中小島上的聽水榭內,立著兩個白衣身影。


    “靈筠,不是為師說批評你,有師姐對我說,你曾去客舍與其他門派的男弟子不清不楚?”


    略高一點的身影,是清月宗掌門尹芳菲,她語氣舒緩,似是有些恨鐵不成鋼。


    另一個身影腰挎棕色長劍,正是李靈筠,她歎口氣,拱手正色道:“稟告師尊,那天我是去看望一位朋友,我擔心他受傷。”


    尹芳菲聽此麵色放緩,感覺事實應該正如李靈筠所說:“靈筠,為師並不是不允許你結交朋友。隻是,對個別名聲敗壞的登徒子,你要注意分寸,以免我清月宗名譽有損。”


    “師尊,想必你也知悉弟子去見了誰。弟子可以保證,那孟林師兄,並不是如她們所說的那般。他不是好色之徒!”


    李靈筠揚起俏臉,為孟林辯解。


    尹芳菲眼中餘光向孟林的位置撇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


    “也罷,為師並不是過分苛責之人,但若你與其他門派男弟子,不清不楚,壞了我清月宗清譽,我必廢你修為,逐出師門!”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李靈筠睫毛微眨,似乎有些濕潤,輕聲回應。


    而後,清月宗掌門輕“咳”一聲,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飄蕩在空中。


    “須知情字最傷身,修仙之人,尤其忌諱用情過深。嗯,還有飄渺神宮的夏侯年,你也離他遠遠的!”


    孟林聽著清月宗掌門的腳步聲,在心中歎了一句:“情深不壽,情深不壽,唉!”


    其後,他後退了幾步,沒了再去見李靈筠的心思,緩緩從聽水榭附近回轉,心情複雜地往客舍而去。


    接下來幾日,孟林一心修煉,打熬氣力,力爭為將來的修仙之途,奠牢根基。


    而木林寺參加此次五宗聯誼大會的人選,也終於到來。


    來人是三個和尚,一個老年,兩個青年。


    五日時光,匆匆而過。


    這日,孟林依舊在屋內靜心打坐,身周彌漫著清靈道韻,潛心修煉功訣。


    隻是,他依然沒有突破聚靈境的跡象。


    半柱香後,孟林掐訣停下玄功,起身去找黃真望請教。


    交談幾句,他把近期的修行進展向黃真望仔細述說了一通。


    黃真望舉起朱紅酒葫蘆,小飲了一口靈酒:“那個,林兒啊,上次你讓若溪兌換的小筒酒,能不能給為師再整點?”


    孟林眼睛瞪圓,吃驚地道:“師尊,剛才我說了一大通,向您請教突破聚靈境的法門。你就給我回複個這?”


    黃真望尷尬一笑:“哦,你說的突破聚靈境啊?急什麽,兩日之後,清月宗掌門開壇,講述修煉心得。她要說的,就是關於如何突破聚靈境!”


    孟林微微搖了搖頭,摘下腰間的流觴酒壺,與黃真望對飲了幾口,閑扯幾句,怏怏而回。


    兩日之後,黃真望攜著孟林四人,前往清月宗祖師殿前的露台。


    來到露台不遠處,就見在這露台中央,新築有一個月白色的法壇。


    少頃,各派人物圍繞著法壇,團團坐定。


    露台上,眾人鴉雀無聲,都在靜等清月宗掌門的到來。


    俄而,一記清越缶聲響過,各色花雨,洋洋灑灑,漫天而下。


    清風吹過,陣陣清香飄來,縈繞鼻息,令人心曠神怡。


    繼而,尹芳菲身穿白色衣衫,從空而降,盤膝坐於法壇中央。


    遠遠望去,她的年齡似有三十餘歲,但修仙高人多數駐顏有術,單從麵相上,似乎辨別不出她的真實年齡。


    隨後,尹芳菲向法壇四周的其他門派長老拱了拱手,算是見禮致意。


    之後,她開始侃侃而談,關於鍛體境往聚靈境突破的各種玄妙法門,被她信手拈來,為露台上端坐的各派弟子一一演化。


    隻見,一道道淡黃色靈光,隨著尹芳菲的施法,在法壇上空不住閃動,神妙之極。


    孟林等人在白色靈草編織的蒲團之上,各自用心打坐感悟。


    “咦?清月宗的楚芳蕊是不是要突破了?”一個聲音在人群中低聲談論,頗為驚訝。


    循著那人的聲音,眾人目光被清月宗眾女修所在的方位吸引。


    就見,在楚芳蕊的嬌美臉龐之上,縈繞著神聖光潔之意,絲絲縷縷地道韻彌漫在她的身旁。


    眾人互相示意,作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不敢打斷楚芳蕊的突破。


    隨著楚芳蕊身周的淡黃色元氣越來越濃,她的身體開始搖晃,似乎突破到聚靈境頗為耗費她的氣力。


    尹芳菲注意到法壇之下的狀況,檀口不停,繼續傳述自身的修煉心得。


    一個時辰之後,楚芳蕊的額頭沁出細汗,臉色一片暈紅。


    又幾息之後,她身周籠罩的淡黃色元氣,被她盡數收歸體內,向著丹田位置猛烈衝擊。


    “叮!”


    一聲若有若無的道音,傳入眾人耳中。


    楚芳蕊睜開雙目,雙頰暈紅,俏立而起,向著法壇上的尹芳菲盈盈施禮:“謝過掌門師尊傳法!”


    “你且坐下,繼續鞏固境界。”


    尹芳菲點頭微笑,左手擺動,向楚芳蕊的位置送出一枚藍色丹丸,正是益氣增元丹。


    楚芳蕊取出香帕,抹了一把汗水,繼續盤膝打坐,接過那枚益氣增元丹。


    手指微捏,藍盈盈的丹丸應聲裂為兩半。


    楚芳蕊喘了一口氣,胸前波濤翻滾,略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才把那半枚靈丹納服而下。


    出人意料的是,她又催動元氣,把剩餘的半枚丹丸傳送到法壇跟前:“感謝師尊贈丹,弟子隻用半顆就好。”


    尹芳菲頷首讚許地看了楚芳蕊一眼,而後手指微動,接引半刻靈丹到腰間的儲物袋內。


    黃真望眼見他人的弟子突破,心癢不已,輕聲傳音孟林:“林兒,我觀你修為進境,鍛體境心竅,基本已經圓滿,料想突破也就在這幾日。”


    孟林臉色微黑,嘴唇翕動開合,傳音回複:“師尊,你是不是想讓弟子也來個臨場悟道突破?”


    “試一試,不會吃虧的!”黃真望蠱惑道:“有為師在此,就算突破不了,也不會有什麽壞處,死不了!”


    孟林無奈點頭,內視感受體內的澎湃元氣,還真如黃真望所說,“幾近圓滿”。


    當下,他在腦海思慮片刻,決定著手修煉大五行凝元功,希冀借此功突破聚靈境。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當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氣為助,尋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氣煉化。行之,可鍛五髒,可聚靈意,可安神魂;功成,則築基亦不遠矣。”


    不大片刻,孟林默誦功訣,雙目微閉,催動元氣,循著大五行凝元功中五行之氣的運轉路線,緩緩而動。


    或許是孟林天生近道,在幾息之後,他的身周竟也如楚芳蕊那般,開始漾出星星點點的道韻。


    黃真望見此,臉上洋洋自得,向幻花劍派的夏侯鬆長老示威傳音:“夏侯老家夥,看見沒有?孟林,我的弟子,一會也要突破聚靈境了!”


    夏侯鬆曾聽他兒子提及過孟林,對孟林並不陌生,但也沒有多少好感。


    “黃老農,你得意什麽?你這個弟子,就算修為頂天,到頭來不還是跟著你侍弄花花草草?哈哈哈!”


    黃真望聽見傳音,有些氣急,“哼”了一聲,轉頭仔細看顧孟林。


    再說當事人孟林,此時體內元氣已是水火交征,他未想到,“大五行凝元功,恐怕需要在突破聚靈境後方可修習,否則恐怕有性命之憂。”


    旋即,他感受到體內的元氣,已不是如原來般沒有任何屬性,而是五行之屬駁雜不堪,在他體內爭鬥不已。


    心下駭然之際,孟林腦中靈光乍現,想起無名洪爐。


    須臾之間,他急忙神念傳意無名洪爐,掐訣停下大五行凝元功,把身上的元氣全部從五髒之內撤出,急速地傳輸到無名洪爐之內。


    無名洪爐祥雲爐足輕晃,似是頗為驚喜,完全沒有想到,“爐在家中坐,餅從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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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灰色洪爐鯨吞牛飲,對孟林的駁雜元氣來者不拒,統統吸納如腹中。


    當然,它在提純孟林的元氣之時,隻是把那些駁雜的元氣吸收幹淨,對提煉後的精純元氣,它並未作絲毫截留,而是全部儲存在爐壁上的神龍口內。


    饒是如此,洪爐爐壁上的某個破洞也明顯地小了一些。


    煉化駁雜元氣一事,想必對它好處極大!


    孟林身體搖晃,努力輸送駁雜元氣給無名洪爐。


    但看在他人眼中,孟林似是正在拚命突破聚靈境。


    黃真望瞪了夏侯鬆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什麽是修仙天才,看見沒有?讓你們飄渺神宮的弟子們學著點!”


    一炷香後,孟林體內元氣幹涸。


    再過半柱香後,無名洪爐輕顫,總算把駁雜元氣煉化提純完畢。


    爐壁上的四隻神龍大口張開,把所有儲存的精純元氣一次性噴薄而出,散到孟林的四肢百骸。


    “轟!”


    孟林體內響聲大作,幸虧他的肉身體魄強大,身具一象之力,才算無大礙。


    否則,隻這一次衝擊,就有可能讓他骨斷筋傷。


    孟林在心中感歎修習混沌開天經的好處之大,睜開雙眼,恰好聽見尹芳菲講的某個玄妙法門。


    他不禁麵上含笑,盯著尹芳菲怔怔出神,在心內盤算,“下次,該如何根據這個法門突破聚靈境?”


    卻不料,孟林的鼻中突然一熱,兩道鮮血,已是緩緩流下。


    而此時,盤坐在法壇上的尹芳菲,聽見那記轟鳴,正對郭銘昆的這個弟子感到驚訝,“想不到此子竟然頗有天分!”


    待看到孟林的兩道鼻血,和那盯過來的賊眼,她不禁麵色發暗,揚手拍出一掌,喝罵道:“登徒子,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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